今天的他却觉得特别累。
“下一位,王小姐。”他喊道。
每约谈完一个,他会有一阵空档休息,以便再应付下一个。平均一次约谈需花两小时的时问,通常他会在九十分钟之内结束,偷得的时间再加上休息的空档,他就能有好一段时间的轻松快活。
不过他今天心情沉重,不想休息,这就是他为何要赶紧把这个小胖妹叫来谈一谈的原因。
“减重了吗?”他看着资料问。
“没有。”小胖妹苦恼的说。
“没有?”毛伟温柔的声音一点都没显示出他的压力和烦恼。
当然,他也不可能注意到,就在那大片的毛玻璃外,正站着一个美丽的俏女郎,冷冷的瞅着这儿的一切。
俏丽、自信的脸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妩媚,玫瑰花瓣般的粉女敕层瓣不屑的瘪了瘪,似乎看这儿一切都很不顺眼。
短发有型、自信亮眼,任何人看见她眼睛都会为之一亮,是摆到哪儿都能成为焦点的女郎。
她倒要看看爸爸硬逼她嫁的是什么软弱角色?
方晴的眼睛玲冷的扫过这儿的每一寸……黑亮、充满智慧的眼眸和她的粉女敕层瓣一样,盈满了不满。
她—方晴,是毛伟的第三个“病人”。
当然,她的资料不是这么填的,而是填“李阿花”。这个非诊疗、不收费的谘询室,就算你要填“蒙娜丽莎”当名字,医生也不会太惊讶。
“王小姐,你好像减肥了很久,却都没有成功?”资料显示,她最大的敌人是脂肪,最大的心愿是想交个男朋友却一直不能成功,因而造成忧郁。
“嗯,我是愈减愈重。”小胖妹苦恼的说。
声音轻轻的飘了出来。
方晴不照规定坐在椅子上等候,反而是交抱着双臂斜倚在毛玻璃上,因而能听见他们每一句交谈。
“愈减愈重还真是苦恼啊!”毛伟非常了解对方的感受。
有谁看到笨重的自己,还会高兴的?
“是啊!”小胖妹难过的点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幸好人家都说他这儿有效,她就过来试试。
“那还不简单?少吃、多运动不就得了?”
不过如果她做得到,又怎会愈减愈重呢?
“打网球会喘,游泳人家会笑。”小胖妹说出了她的苦痛,而这两种听说是减肥最好的方法。
单单穿上了泳衣像套了三个救生圈,她就没勇气步出更衣室。
“打网球对你来说太激烈了,我想你的关节可能已经受损了。”因为承受不住重量。
“不过不打网球,改用走路的去上班,也是很好的运动方法。”很多人都忽略了走路所消耗掉的卡路里,其实不比跑步少。
他开出了诊断书,问明了她平日的饮食习惯,什么都不要求,只要求她改掉早餐爱吃高热量食品的习惯,另外两餐再减少半碗饭的食量,当然水果要多吃。
从毛玻璃底下,他把他的诊断书推给她。
“一个星期减三公斤最理想,你本来吃三碗,从今天开始你改吃两碗半,半个月后再改为两碗,很快地你就能跟班艾佛列克约会。”
小胖妹轻笑了起来。
“你瘦下来一定很好看。”天知道小胖妹长得是哈模样?不过鼓励的话语是最好的药剂。
“真的?”小胖妹的眼晴还真的亮了起来。
“放心,如果到时候班艾佛列克已经结婚了,还有备胎。好男人多得是,到时候我介绍克列佛艾班给你,一样帅。”
“真的?”熊熊的希望像把火,瞬间点燃了小胖妹的人生。
“当然了。”只是名字倒过来念而已。
“那……我马上回去实施。”这帖诊断书像道万灵丹,似乎吞下去就马上能奏效。
“慢走。”他弹了下手指,送客。
“可是……”小胖妹又坐了回来。“要是万一又失败了怎么办?我是说……如果我减不下去……或者……减完了却还是没人追呢?”她的人生第二大隐忧—没有自信。
毛伟深吸了口气。
“你想不想跟我这样的帅哥约会?”
“嘎?!”小胖妹惊喜的抽了口气。
她的朋友听说毛伟医生长得很帅,硬是守在医院门口一睹风采,结果回来乐得吱吱叫。
她当然想了。
胖妹兴奋得连语音都抖了。“想。”
“你都不喜欢胖胖的自己了,男人怎么会看上胖胖的你呢?”他柔声的问。
胖妹的脸蛋垮了下来。
“同样的,你也看那些跟你一样胖的男人不顺眼,对不对?”
“嗯。”胖妹立即认真的点头。
“所以没有如果,一定要成功!”
胖妹马上受教的认真点头,这一回下定了决心。
“我一定能成功!”没有如果,绝不能有如果。
“当然了。”脂肪是杀父仇人,不共戴天。
“那……我回去了。”胖妹依依不舍的起身告辞,这个医生真不错。
“记得喔,胖妹,用尽镑种招数也要成功,克列佛艾斑在等你喔!.”
小胖妹又笑了出来,不好意思的赶紧离去。
“呼!”又送走一个了,他翻了翻眼球。
门才一关上,屏风后就飘出了一阵低低的窃笑。
这一群逮住空档、过来看看毛伟“病情”的医生,纷纷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凑热闹。
“毛伟,听说你烦得两天没睡?”好友们搭着他的肩,纷纷找空位坐下。
毛伟被逼着娶黑道千金的事在他们之问传开,他们都想知道毛伟要怎么应付这个情况?
“唉!”他重叹一声。
大夥儿嘻嘻的笑了起来。
方晴冷冷的听着一切。
在她之前的小胖妹很高兴地离去,她倒要看看他待会儿怎么应付她的“心事”?
毛伟等着第三个谘询者到来的休息空档,和一群医生好友谈笑风生了起来—其实是大吐苦水,不由得谈起他的馍事。
却不知道第三个“病患”早就在那儿等着,正凉凉的倚靠在休息室墙上,冷冷的听他的对谈—
细数黑道女儿的不是。
“真伤脑筋,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毛伟头疼的说,“也许脸上有道疤,像个大姊头;也许满脸横肉,比刚刚那个胖妹还矮,天知道黑道人家的女儿长得什么模样?我一想起来就灰心。”他头疼的抱住脑袋。
大家都笑了起来。
其中第二个比较有良心。
“也许人家没有你讲的那么糟,”他们倒很好奇对方的长相。“说不定很漂亮喔,对不对?”说的人扬了下眉。
另一个也说:“也许她是万能的,娶了她,你以后有得罩了喔?”
大伙儿呵呵直笑,挖苦的成分居多。
“切!”毛伟轻悴一声,“我才不希罕他们罩,我根本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他叫了起来,“黑道耶,黑道耶……成天玩命的家伙,谁要把这种女人娶回家?”
一想起来就浑身发毛。
方晴的眼里陡地射出了怒光。
大家联合起来讥笑他。
“我看你完了。”
“真要这样,我宁愿去跳河!”
“最糟的是,我看他连跳河的权利都没有。”
大夥儿一阵嘲讽的笑声。
“毛伟,你惨啰,看你要怎么跟人家说?”
“我也正伤着脑筋。”他是又惊又惧、咽不下饭。
一群人肆无忌惮的挖苦,极尽嘲讽之能事,完全忘了“隔墙有耳”这句警训。
人家方晴正站在“隔壁”听呢!
她才没有他说的脸上有疤又圆圆滚滚的。
而且……她也不希罕他这种男人!
她一心一意想嫁个雄赳赳、气昂昂的伟岸男子—像她爸爸这样,他算哪根葱?
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变成刀枪不怕,她方晴喜欢的男人根本不是那种文弱医生型的整脚货色—她把毛伟归为这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