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糟糕。他一拍额头,一脸“糟透”的表情。
他倒抽了口气,赶紧转回身去,不敢让她瞧见他此刻狼狈的表情。
“怎么了?”她关心地问。
“没什么。”他摇头,一脸凄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都是这个小混球,害得他骂到自己了,看他怎么对得起老祖宗。
“到底怎么了?”怎么他转身过去之前的表情是如此地古怪?
他正要回答之际,管家惊慌的倒嗓声没命的直嚷而来。
“少爷!少爷!”管家的手挥舞着一张黄帖。
他回头一见,霎时变了脸色。
紧随着管家身后而来的男人,让他又瞪大了眼睛。
“力臣!”那人爽朗一笑。“我盼的就是这一天。”
穿着一身的军装,看起来是如此英姿勃发的男人,像老友一样的张开双臂,立刻将杜力臣狠狠拥住。
“你来干什么?”他不高兴的看了眼管家手中的军帖,不打算接过。
“金人又来犯,皇上急着用人呢,你将军的位置又还给你了。我就说,该你的早晚是你的。”他一拍好友的臂膀,显得十分热络。
皇上打算再度出兵,可是底下的战士却没有一个肯跟随原来的将军出征,原因无他,当初杜力臣力谏甚至不惜抗命的结果,是让弟兄们打了胜仗,而且平安归来。
“皇上这一次指名非你带兵不可。”
“我说过,我不希罕将军这个职务。”他不介意为国捐躯,可是黄帖来的不是时候。
他沉痛的转脸看向蔚心,蔚心也看着他。
他被征召了?他要出兵了?她惊慌了起来。
可是已没有她置喙的余地,她只能无助的看着他。
空气中沉重的气氛教谁也无法开口说话,只除了送军帖的人例外。
不过他很识相的不多说,让小俩口继续话家常。
“我在外头等你。”他是不言而喻。
那人一走出她的视线,惊慌立刻攫住她的脸,杜力臣立刻将她圈入怀中。
第八章
“可不可以不要去?”她哽咽地说。
闻着他好闻的体息,她真想好好地大哭一场。
“然后就等着人家打过来?”他轻淡的说,手臂更加揽紧了她。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了,教她无法承受。前一刻两人还横眉竖眼、有说有笑,下一刻却是离别。
“就不能找人代替吗?”明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她仍怀抱着一丝希望。
“大敌当前,不容许男儿逃避。”他轻推开了她,看着她湿红的眼睛,一股气突然梗在他的胸口。
他的千言万语,被突然袭来的沉重心情给击回了胸口,他能说什么?
教她等他?
从她十四岁那一年,他意外地又救起了她时,他就惊为天人,从此心口一直悬着她的影子。
他霸道的要她等他,不由分说的折断她的玉佩,除了觉得他有资格这么做之外,他对她真的是一见钟情。
现在,“丁蔚心”三个字已将童稚时的她和成长后艳美的她,串连在一块。他惊讶于昔日的小女孩已经长得如此绝丽,如此动人,马上就爱上了她。
只是,这一回他还能要她等他吗?
再次回来会是五年?还是八年?当年的小小约定竟教她痴傻的等到现在,让他感到心折。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他想告诉她,他就是臣哥。
包想告诉她,囚锁在地牢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里,幸好有她的玉佩陪伴,让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回来见她一面,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可是已在前厅等候得不耐烦的伙伴,不时地探头探脑着,他满肚子的浓情蜜意只得按下。
“如果我没有──”
“不,别说!”她惊慌的小手赶紧捂住他的唇。“你会回来的,你一定会回来的。”可是她的脸却愈来愈惊慌,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吞了吞口水,反手握住他唇上的小手,也是一脸的挣扎。
“真有个万一,你就……”
“不!”她惊慌的抱住他,求他别再说下去,随即低泣了起来。
“力臣。”伙伴又探了脑袋进来。“我不是想要催你。可是……我有职责在身,这急帖得限时完成任务,皇上可是等着要亲自见你呢!”他显得比他还尴尬,说着眼睛都不知该看哪里了。
“这就去。”他只得放开她。
她的心都凉了。
一直伸着手想教他别去,可是哭喊的话却堵在喉头说不出来,只能一脸伤心地看着他。
他牙一咬,立刻转过身去,毫不犹豫的走了。
“力臣!”一听见马的嘶鸣,她立刻奔了出去。
“驾!”他怒喝一声,随即人马一体的冲了出去。
“力臣!”她狂喊。
飞卷的雪花掩盖了她的呼声,也遮住了如豆般的身影,才一眨眼的工夫马儿就已经奔得不知去向。
“力臣!”她背靠着门,伤心地滑坐在地上。“你一定要回来,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
她如泣如诉的低语,一直不停地悬荡在风中。她伤心欲绝地一直瞪着远处早已消失的身影,久久无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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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好难过。
小梅好无聊的模着下巴,看着忙碌不堪的蔚心,一下子将桌子移到那边,想想后又再将桌子推了回来,不时地变换家具的位置,忙得没事找事做。
“小姐,你忙够了没有?要不要歇歇?”小梅虽然问着,却一点都没有起身的打算。
因为她知道小姐一定会说不要。
“不要,我不累。”蔚心马上气喘吁吁的说。
看,又被她猜对了。
小姐这症状是自从姑爷被征召了之后就这样,一天比一天严重。
今天搬桌子,昨天挪盆栽,前天还想搬床位呢!不知明天又会搬出什么搞头来。
“小姐,你就静下来不要再搬了,姑爷会回来的。”
每当有什么战事吃紧的消息传回来,小姐就会变成这样。据她的观察,小姐是想藉着忙碌让自己没空胡思乱想,这样她才不会担心。
“没用的,小姐。”小梅终于起身按住了桌子,不让她再搬了。“姑爷会回来的,你这么担心也没用。”
再这么闹下去,等姑爷一回来,小姐不是倒在床上就是只剩下皮包骨,到时教她怎么交代?
“我没担心啊。”蔚心不自在的说,硬是要装出洒月兑的模样。“凭他一手能将人‘拎’起来的臂力,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说归说,她眼里仍然现出了担忧。
昨天隔壁刘伯的儿子回来了,却是断了一只胳膊的被人扶着回来;对街王婶的儿子更惨,被送回来时只剩半截的身体,下半身听说被马踩烂了,只好丢了。
蔚心坚强的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担心,只是一个劲的低头玩赏着兰花,怕又给小梅瞧见。
“你有空忙着搬桌子,怎么没空继续打听成哥的下落呢?”小梅干脆帮着她,替她找事做,总比成天搬来搬去的好。
“啊?”她早忘了这件事。
只是她哪来的心情?
“成哥的事,不趁着姑爷回来之前赶快解决,难道要等姑爷回来,再为了这件事大吵一架?”
她们这两只糊涂虫,到现在还不知道真正的成哥是谁。
“也对。”蔚心想了想,立刻赞同。
她可不要再为了这件事又跟力臣吵架了。
“那咱们去外头找找,反正闲着也是无聊。”
又有了新的目标可以供她忙碌,蔚心立刻又动了起来,一刻也闲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