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帮忙?”玉洁在底下喊。
他停住,转脸看她,讶异她还没走。
“不用。”他回头继续敲敲打打。
“可是我有话跟你说。”
他停住,一脸好笑的转头看着她。
“妳到底是有话跟我说?还是真心想帮忙?”
如果他听得没错的话,她所谓的”有话跟他说”,是想请他”帮忙”的意思。
“都有。”她喊。
也许她可以帮忙油漆啊什么的,她可没说一定要爬上屋顶。
“你的工作什么时候结束?”幸好今天是阴天,否则顶着大太阳工作有得他受的了。
丁宇伦没好气的放下铁锤,改而又坐了下来。
“如果没有人打扰,也许会快一点。”
“如果有人帮忙,一定会快一点。”她热心的说,根本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他无力地翻了下白限。
不顾她身上的俏丽洋装,她还当真沿着梯子爬了上去,只是爬到一半她就不敢再爬上去了,就这样拉近距离和他说话。
“我可以帮你油漆啊什么的。”
“妳?”他瞪着她那身漂亮的洋装。
“是啊。”
“妳会弄脏。”
啊……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这可不行。
“别的呢?比如说提提水桶什么的。”
那还用她帮忙吗?丁宇伦一脸好笑。
“妳很无聊。”无聊到愿意帮陌生人的忙。
“我不是无聊,我是很想帮你赶快把工作做完,你的老板不在吗?”玉洁看了看四周。
“老板?”他失笑。
他钉自己的房子干嘛还需要老板?
“嗯,你应该跟他抗议,一个人装修那么大的房子很辛苦的,工钱有没有加倍?”她替他打抱不平。
“没有。”他眼睛亮闪闪的。
“你们老板一定很呕喔!”她一脸了解的说。
他简直快笑岔了气。
“那妳呢?”他边笑边说,想听听他在她眼中的评价。
“嗯,新来的老板不错,”她边说边点着脑袋。”看得出有两把刷子。”她字字句句发自内心。
“妳看过?”他屏息。
懊不会她已经知道他的身分,所以才藉这个机会纠缠他?
“鬼才见过。”玉洁没好气的说。
丁宇伦差点从屋顶上滑了下去。
想不到这个淑女也会说粗话?
“喔!”看她的表情确实没见过他本尊,既然如此,他哪里得罪她了?
“大家吓得要死。”
他又差点从屋顶上滑了下去。
“妳说什么?”他不敢相信的吼。
他这个未来的董事长竟然被员工形容成这样?岂有此理!
“你们见过他?”他再一次确认。
“没有。”她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那他哪里得罪你们了?”他瞇起了眼睛。
“他哪有得罪我们啊?”玉洁一脸莫名其妙。”他的方针很吓人而已。”却也很诱人。
“妳说说。”他立刻一睑的兴趣。
她才不说呢,顶着大太阳,晒得她头昏眼花。
太阳公公好象放意跟她作对似的,从她一爬上梯子,就开始露睑了。
“等你把工作做完,我就告诉你。”太阳好大。
丁宇伦马上明白她的意思。
“妳等等,马上就好,妳先到树下那边等着。”
他开始用力地敲敲打打,这边修修、那边补补,终于好了。收拾妥当后,他立刻爬了下来,将工具全丢到工具箱里,绽开笑容。
“好了。”他拍拍手。”可以说了吧?”
“你不向屋主说一声?”这时候不是应该收了钱,然后说拜拜,看看屋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说什么?”丁宇伦也转身看着自己的房子。
未来的一年他就住在这儿,这儿就是他的家,他就是”屋主”。
“看看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呀,”
“喔……呵呵呵……”他大笑。
他都差点忘了,这个叫唐玉洁的把他当成装潢工人了,要不是她公司的事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才懒得理她呢!
“这是我的房子。”
她不相信的渐渐圆起了眼晴。
“真的是我的房子。”丁宇伦认真的说。
玉洁的眼睛愈剩愈大,终于受不了地叫了出来,”你的房子?”她简直快晕倒了。
“是啊。”他恶作剧的扬起笑容,里面才精采呢!”要不要进去看看?”
她惊喘了一口气。
天哪……天哪……这房子旧得像栋鬼屋。天哪……他竟然住在这里?
对他崇拜的心突然擗哩啪啦地出现了好几道裂痕,愈裂愈大……愈裂愈大……
好不容易接受他是个工人的事实,如今又……
“噢——”她大受刺激,双脚无力地蹲了下来,捧住脑袋。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爱上一个工人——她可以接受,可是他竟然穷困到住这样的破房子。
她简直是……快疯了。
“妳怎么了?”丁宇伦无辜的看着她的头顶。
玉洁伤心地站了起来。
经济不竟气,尤其是建筑业,她应该多帮他一点的。
“我只是站得好累。”
“快进去坐啊。”他拿起了工具箱推门而入。
里面的画面又再度眩晕了她的脑袋。
一大堆有的没的全放在地上。有锅子、有脸盆,还有水桶跟油漆桶,几乎布满了整个地上。
丁字伦忍住笑声,非常不忍的别开睑去。
看着她一脸惊愕的表情,他真怕自己会破功大笑了出来。
“这……这……”未免太壮观了点?
好不容易他忍住笑,这才回过头来。
“幸好今天出太阳,否则这边漏、那边漏,接得好辛苦。”他踢开了几个油漆桶,搬了张椅子给她坐。
“你就住这里?”她是不是在作噩梦?
“一个月三千块,算便宜了。”他满意的打量自己辛苦修缮出来的房子。
门啦、窗啦,都被他漆上了温馨的色彩,最头痛的漏水也在今天终于不下雨的情况给修好了。
这还不是他的房子?。
玉洁受的刺激可真不小。
“为什么不租公寓呢?”她难过的垂下了双肩。
“公寓有三千块一个月的吗?”丁宇伦好笑的问她。
就算有,他也不要。
这儿的空气多新鲜,清晨还有啾啾叫的鸟儿在唱歌;傍晚时分凉爽的山风吹送,吹得人都醉了;夜半时分仰望着窗外的星斗……他只有一个念头,他来对了地方。
这种享受是花钱也买不到的。
玉洁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稳住心脏。
原来他还缺钱!
“这儿真好!”他赞叹地看着火红的太阳慢慢地倾斜下山。
山风像在呼应他的话似的,徐徐吹来,远处有几只狗在那儿快乐地狂吠。
玉洁的小嘴张了又阖上,心想也许他是在苦中作乐。
他才不是在苦中作乐,他是真正的在享受。
二十七年来,他头一次尝到了真正放轻松的滋味,他爱死了这个地方。
“对了,妳还没说,为什么你们新的老板把大家都吓得要死?”丁宇伦突然想到似的,赶紧递了瓶矿泉水给她。
自己也打开了一瓶咕噜噜的猛灌,随着动作,手臂上的汗珠一滴滴地滑落。
于是她说出了缘由。
“每一张图都要给老板亲自过目,这对我们来说是多大的压力!”天晓得,每一张都改了又改,紧张兮兮的。
他一笑,”你们没有自信!”
“当然是……没有。”她摇头。
他滑了一跤,狠拍了下额头。
“老天——”他受的刺激可真不小。
“可是这也有好处,”她漂亮的笑容里全是兴奋。”新老板说,我们设计师可以随着自己设计的东西畅销与否,来决定奖金的多寡。”她说着,眼睛都亮了起来。
丁宇伦看得发愣。
不知道他该为了她夸他而高兴?还是该为了她满心是钱的模样而——
“对了,”玉洁忽而敛住笑容,差点又犯了严重的错误。”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