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等着……”他慌了,四处找绳子或竹竿,好把她拉回来。
心心正要说话,又被他打断。
“你千万别跳下水呀!”冯天伦一看她摇摇晃晃的在竹筏上走着,心胆俱裂地吼。
他想,幸好风不大,竹筏又没有飘太远,现在去找绳子还来得及。
“我去找根绳子,你等我。”
“哎……”心心想叫住他。
她话还没说完,他人已经消失在林中。
心心是想告诉他别急,她会泅水,而且竹筏上有根划木,大不了她划回岸边就是了。
一阵风吹来,将竹筏轻轻地推了回来。心心索然无味地跳上岸,任由竹筏再度飘出去。
“好香啊!”原来是香肠熟了。
心心高兴地在火堆边坐下来,慢慢地转动着热呼呼正滴淌着油汁的香肠,然后拿起来吹凉些,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好香,唔……”
好吃可是好烫,心心不时地朝小嘴扇风。
“猩猩!”冯天伦心急地从林中冲了出来。“怎么办?找不到绳子。”他喊着。他一直找不到绳子,因此抽出裤带应急。
找不到绳子就算啦。嘴里的香肠让心心没办法开口说话,只好任由他吼。
突然冯天伦凄厉地叫着她。
“猩猩——”
冯天伦惊慌地瞪着生无一物的竹筏,以为心心掉到水里去了。
“猩猩——”他立刻冲进湖里。
被他的吼声吓一大跳,她的嘴被烫着,还不小心被香肠噎到。
真是要命,他吼什么吼?
心心不悦地起身看向湖边,突然瞪大了眼睛。
“喂,你回来呀!”
然而她的声音被他鬼吼鬼叫的声音盖过。
“猩猩——”他惊喘地看着平静的水面,心头更加紧缩。
“猩猩——”他再次大吼,不自觉地眼睛开始泛红。
她气坏地叉着腰,在岸边瞪着他。
“猩猩……”他的吼声有着哀痛,哽咽了起来。
“你回来!”她终于逮到了空档大喊一声。
“啊?!”他惊喜地立刻转过身。
“我都已经上来了,你下去干什么?”真是怪胎一个。她没好气地用脚尖打着节拍。
“你……”他愕然地看着她。“你……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他伤心得要死,还以为冰冷的湖水带走了她,结果她……
“我早就上来了。”她瞪了他一眼。“你没事下水干嘛?”
“我没事……”
这家伙有没有良心?竟然说他没事下水干嘛?
她怎么不想想到底是谁害的?
“你一冲人林中,我就跟着上岸啦!”
“你……”他咬牙切齿,慢慢地游了回来。
“好了,快上来吧。”心心笑着朝他招招手,“香肠很香呢,快点来吃吧!”
他一定要宰了她!这个时候眼里竟然只有香肠!
临上岸时,他突然煞住势子,一脸不妙。
呃……他的裤带……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这下子他怎么有脸上岸?
他提着裤头站在水里,眼巴巴地吞着口水,看着她快乐地吃着香肠。
湖水冰凉彻骨,他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快上来呀!”她笑着招手。“你喜欢待在水里?”
他哪有可能喜欢待在水里?这个白痴。
方才在林子里,他情急之下将几根草随随便便绑在裤头上,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
幸好他的裤子没被水冲走,否则他就真的一辈子都别想上岸了。
她笑着威胁道:“还不上来?香肠快被我吃光哕。”
谁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香肠?冯天伦气得头都快爆炸了。
一想到他刚才的惊慌失措和心碎哽咽的呼喊,他就深深为自己的愚蠢感到不值。
唉!谁教他不幸遇上了猩猩,真是欲哭无泪。
不得已,他只好咬牙提着裤子上岸。
第六章
“哈啾!”
“你看你,下水之前也不先看清楚,我正坐在这儿吃香肠,你一路心心、心心地喊着就跳下水去,我想要叫住你也来不及了。”心心一脸心疼地直数落冯天伦。
她不是不阻止他,而是来不及阻止,她嘴里的香肠好烫呀!
他是青紫着脸色上岸的,可见湖水有多冷。
“下次要看清楚喔。”
“下……次?”
还有下次?
“否则就变成我救你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白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表情?听听她说那是什么气死人的话?打他上岸到现在,他没听到一句安慰,净是数落。
“我不骗你,论泅水我可是很厉害的哟。”
是吗?冯大伦一脸怀疑。
“不过,你以为我掉进水里,想也没想地跳下去救人,我很高兴。”
虽说他实在笨得可以,她人明明在岸上,他还拼命地吼着她的名字跳进湖里,说真的,像他这么傻的人没几个,可是却教她好感动。
“嘻嘻!”心心开心地笑了出来。
这……真是会把他气死。
“对,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倒霉的大侠……”
冯天伦冷得发抖,牙齿直打颤。
入秋的夜晚,林中逼人的寒气会令人冻得不得不咬紧牙关,尤其是他这个可怜的大侠,从冻死人的湖水中上岸,他还能说得出话来就不错了。
他穿着湿裤子提着裤头烤火,上衣则晾在火旁烘干。
寒意从四方面八方袭来,他已快冻毙了。
“没柴了,我去找点柴枝来。”她站起身。
“等等!你可别又往湖边去啊。”
他可不要再受这种教训,倒了大霉之后还得被她骂。
“放心——”心心一笑。他紧张的模样好可爱。“我没你那么苯啦,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令人操心哪?”
“你……”这是什么话?
看看他一路受的委屈,她竟然还这么说他?
“我就在你视线范围之内捡柴,总可以吧?”她当他是小孩子似的,点了下他的额头。
心心刚开始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捡柴,然而她不知不觉愈捡愈远,冯天伦不放心地正要喊她回来,突然一道熟悉的人影掠过。
“疯子!”他大喊,提着裤子追上去。
“怎么了?”心心走回来,手里抱着一堆柴枝。
“猩猩,帮我把衣服烤干,我去找老朋友。”话声一落,他人就像箭一样咻地一声不见了。
“老朋友?”心心侧了下脑袋,“奇怪了,他有老朋友住这附近,那干嘛要偷香肠?”
***
“嘻嘻嘻……”银铃似的笑声由树间撤落。
“疯子,”冯天伦在树下头疼地道,“拜托你别闹了,快给我解药好不好?”
看看这世上有谁比他还倒霉的?
“你应该知道我受尽了委屈。”
“你少来了!”她嗤一声。“你这痞子,一路猩猩、猩猩地直叫,别人听不出来,我可听得出来!”谁教他们是一块儿长大的?
她叫师风儿,可不叫疯子,可是冯天伦却老爱疯子、疯子的乱叫,不给他一点教训怎么成?
“我叫她猩猩跟你没有关系。”是又怎么样?“你总不能真的
要让我带着附子草的毒,一辈子都不能使出功力吧?”
如果说害他一路衰尾到家的猩猩是居功厥伟的大功臣,那么疯子就是助纣为虐的大奸臣。
要是他能够使出功力,疯子哪是他的对手?他一定劈了她。
“你喜欢上她啦?”师风儿晶亮的眼睛直瞅着他。
冯天伦愣住。
他想否认,却又说不出口。
“哼,”她冷然一笑。“怎么,不敢承认?”难得见他一副失措的表情。
“这不关你的事。”他避重就轻。“总之给我解药。”
“可以呀,你娶我。”师风儿得意地笑道。
“我呸!”他怎么会找死,娶一个比猩猩还要恶毒十倍的疯子?“不干。”
“好啊,那你就继续带着附子草的毒吧,当心那个毒最后会化成……嘿嘿!”师风儿得意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