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根本没在听,她只是不停点头认错,想快快回到少爷的身边,跟他问个清楚。
“是。”
“还说是?”
宁馨俏脸再次垮下。“本来就是。”要不然教她怎度回答嘛!
闻言,水萍颓下了双肩,无力的摆摆手。“去吧去吧,小心点。”真是头痛。
“是。”
回完话,宁馨旋过身,砰!手中的托盘撞到树干差点飞出去,盘中的碗顿时喀喀作响,差点翻倒。
“哎哟!我的姑女乃女乃!”水萍气坏地绷著脸,忍不住吼道:“你看看!汤都溅出来了,流了整个盘子都是。”
宁馨二话不说捧起汤碗,请她一手拿一个。
“水萍,你先拿著。”
“干嘛?”
宁馨甜笑的答道:“把汤倒回去不就得了吗?干嘛发那么大火?”
水萍错愕地看著宁馨将盘内的汤汁又倒回碗里,等她反应过来想阻止时,宁馨已经倒完了。
“好啦。”她将碗盖盖上,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就没事了吗?”还不是解决了。
噢——惊愕的呼声卡在喉咙发不出,水萍瞠直的圆眼满是震惊。
少爷……你怎么会应用这种丫环?
“我端走了。”说完,宁馨捧回托盘,根本没把水萍惊愕的表情放在心上,反倒脚步轻快的端回风雅苑。
水萍愕张著眼和口,看著她的背影,发了好久好久的呆,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这种人。
***
“少爷,你找我?”
宁馨甜笑的走进书房,将托盘端到任佑的面前轻轻放下。
“你来得正好,有件事真教我伤透了脑筋,你来帮我拿主意。”
“什么事啊?”
“看这个。”任佑打开一幅卷轴请她鉴赏。“我一说我打算成亲,嘿,你猜怎么著?消息一传出,不到一个时辰就送来了这一大堆。”他指著桌子、椅子、地上,一副伤透脑筋的样子。“你快来帮我瞧瞧,我都拿不定主意了。”
“少爷!”宁馨一脸的惊慌,“少……少爷,你真的要成亲了?”
见到任佑的喜悦,刚才急中生智化解危机的得意,一下子全飞走了,只剩下满月复的伤心。
“你怎么了?”任佑吃了一惊凑近俊脸瞧著。“谁欺负你了?”怎么无缘无故就变脸了?
宁馨是一个不会被一件事困扰太久的人,只要有新事物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就会暂时忘却烦恼。
她刚刚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聪敏反应,竟让水萍吓到目瞪口呆。本来就是嘛,把汤汁倒回去不就得了?又不是不能吃,吓成那样!
一踏进门,见到少爷她就忍不住漾开了笑容,却没想到……
她痛心的事竟是真的!
少爷竟然还要她选……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少爷,你……”她指著画轴说不出话来。
少爷要她帮他选……妻子?!
“是啊。”任佑不解的一直盯著地瞧。这有什么不对的吗?“哦!”他明白了。“原来你还不知道我打算成亲的事。”这就难怪了。
如果她心中还残存一丝丝希望的话,也因他的亲口证实而破灭。
“少爷,你真的要成亲了?”
“是啊。”他不解的望著她,觉得她问的问题很好笑,“我已经七老八十了还不成亲要干嘛?”
“可是你不是说……”
“嘘——”他手指抵在唇上,突然压低声音凑近她。“考取宝名是我的藉口,不这样老太君成天催催催的,谁受得了!”所以他年纪这么大了,到现在还在考。
不过,他现在终於可以摆月兑了。
“我对当官没兴趣,坦白说,我对做生意倒颇有心得。”所以珍宝褛旗下十七家银楼,为任家带来可观的丰厚利润。任家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富人家,而他是城内最炙手可热的单身汉。
不过他这个单身汉就快结束单身了。
“少爷,你……”宁馨愣愣地望著他。
原来少爷屡试不中是因为……
缺考。
她想起来了,其他丫环曾告诉她,每当大考之前少爷都会哼哼唉唉的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哪里痛了,总之最后就是没办法去应试,白白失去了可贵的机会。
“这……”真教人惊讶!
“吓一跳吧!”任佑扬高了唇角,笑得得意。“没办法,家中有两老,一为娘亲、一为女乃女乃,我怎么忍心教她们失望呢!所以能拖就拖、能延就延,不得已只好用这个理由了。”他伸出了手,“保证不说出去?”
她很有义气的点点头。
“而且只准你一个人知道。”
她二话不说伸出小指和他一勾,两人拇指相印了下,算是盖上了印。
“那你为什么不再继续装了?”她好难过,好伤心。
“不了。”他笑道。“我腻了,不打算再继续骗下去,再不成亲我就要老得走不动了。”
“你才二十四岁而已。”宁馨嘟著嘴说。
“二十四很老了,老姑娘,你也快十八了吧!还不赶快找个人嫁掉?”
“少爷!”她听得好火。
“好好好。”他求饶的摇著手。“我老、我老,你不老、你不老,算我失言。”
任佑拉著她坐下来,尽避她嘟著嘴,气得要死,但还是乖乖坐在他身旁。
打开她端来的炖品,他将炖官燕舀了一点给她,又将她面前的双头鲍分了一点给自己,可是宁馨却没胃口,瞪著碗发呆,一副心事重重。
任佑吃了一口,东西还含在嘴里,却突然吞咽不下、觉得有点恶心,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将东西吐了出来。
“这味道怎么怪怪的?我吃你的看看。”他舀了一口双头鲍,尝了尝,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不会呀!你的很好吃,换你尝我的看看。”他以妥了一匙凑到她的嘴前,想让她尝尝有何不同。
她没张口,一脸愁苦的望著他,头一次对难得的珍馐失了吃兴。
以往两人总是不避嫌的就著同一匙、同一碗共食,当然这种事不能被发现,也没人知道,如今同样的戏码再次上演,更增添她心里的难过。
“少……”她正要开口,任佑顺势将东西塞进她嘴里。
“怎么样?”他望著她。“有奇怪的味道吗?”
她用力地嚼,用力地摇头,她此时哪有心思管味道怎么样。
“不会?”那他的味觉应该没错。他又舀了一匙他的炖官燕让她尝尝。“怎么样?有奇怪的味道吧?”
“嗯嗯嗯……”她努力摇头,吃得苦不堪言。
“没有?!”他十分惊讶,也尝了一口看看。“怪了?怎么味道又变正常了?”他努力感觉口中的味道,想分出两者间的不同。
“少爷……”她欲言又止,紧咬著唇。
“干嘛?”他连头也没抬一下,忙著将两人的东西平分,免得他吃多她吃少,被她占了便宜,他可是最怕吃这些有的没的。
“我……”她有什么立场苞少爷谈这件事情?她想了想,又把话吞了回去。
“好了,我分完了,可以吃了,看好啊!咱们一样多。”他比著。“这回我可没再占你便宜哦。”每回都跟他争,害他每次都吃得比她多。
“我……吃不下。”她无力地想推开他递过来的东西,奈何拗不过他。
“拜托你帮我吃嘛。”任佑求饶,可怜的叫著,“你不帮我吃,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呢?吃不完可是会被念的。”
他每次都用这种籍口。
“可是我……”根本没心情吃。她咬咬唇,继续说:“就这么两小碗而已,还要我——”
他打断她的话,“就是因为才两小碗而已呀!咱们一人一碗不就很快解决了?”
“少爷!”她实在拿他没辙。
“吃吧、吃吧,快趁热吃了。”他赶紧低头猛吃,深怕她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