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采湘!”她吼。
只要敢再叫她一声青梅,她就把他砍了。
“好好好,采湘、采湘。”朱玄武举手投降,赶紧下床穿衣去,根据以往的经验……
他突然绽亮了眼睛,转过身来瞅着她。
对呀。他怎么没注意到,采湘的霸道个性与青梅小时候的骄蛮还真有几分相似,他怎么没发现呢?
“拜托你,赶快穿衣服好不好?”她大呼小叫地将脸别开去,他再不穿衣还真会闪了她的眼睛。
“你都被我看光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
“我走了。”
“你要去哪里?”她大吼。账还没算呢,就想走人?
“去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采湘一脸狐疑。他能给她什么交代?她都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还需要交代什么?
“去查清楚你六岁前的一切事情。”青梅就是在六岁的时候失踪的。
六岁前?!采湘一愣,对呀,六岁前的一切记忆完全空白。可是……
“咦?!人呢?”她还没说完呢,怎么人就跑了,“你去恐怕也查不出个什么东东来。”她要说的正是这一句,“我都已经忘记了,你还能查出什么呢?”
她烦恼地坐在床上托着腮,一个人自言自语。
“其实你人也不坏,”话题突然转回朱玄武身上,“不笑的时候很俊,笑的时候更添魅力。唉!”
她莫名其妙地叹着气,兼摇头。
“我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你了。”所以她才这么烦恼。
烦恼着自己怎么会喜欢上朱玄武了呢。
“我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你是跟我们家做对的人,所以别对你太好,否则被你陷害了怎么办?”
在“刚刚”之前她还一直很称职的,可是“刚刚”之后就……
而且她的烦恼还不止一样。
“老实说……”她瞪着门发呆,“我不止喜欢你‘一点点’,我好像……爱……上你了。”
这才是她最头大的地方。
第八章
“你说什么?!”
大伙儿拍桌,一阵惊喊。
“你脑袋没坏掉吧?老弟。”黑龙军凑近脸,仔细地瞧着朱玄武的脸色。
很好啊,怎么看都像是个正常人啊!
“原来人家到现在还忘不了他的青梅。”一个形貌俊伟的男人忍不住嗤笑出声。
“我说的是真的!”朱玄武不耐烦地瞪了那人一眼,还兼打掉马汉威探向他额头的大掌。
“不可能吧!”窦常胜对着托在眼前的茶杯直摇头,“那个侯采湘可是尚书的掌上明珠地!你把她扯到青梅身上去,太离谱了。”
“起初我也不太敢相信。”
“多上几次床,结果就相信了。”另一个人两手一拍、手一摊,“你们瞧,这就是原因所在。”
“喔——”其他三个俊男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因为这样才失常的。”
“你们在胡扯什么?”朱玄武一一打掉三只直指着他的食指,“我可是有证据的。”
“教我们看她胸上的痣?”
“还是让我们检查她小腿上的疤?”
一群人哄堂大笑,差点掀了屋顶。
朱玄武在朝廷一向以精明干练著称,偏偏在这票哥儿们的面前,他往往只有被吃定的份。
谁教他现在是以一斗十,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我查出了证据,侯采湘并不是侯颖的亲生女儿。”
“什么?!”顿时鸦雀无声。
朱玄武的话很有效地制止了众兄弟的大笑声,大伙儿全聚精会神地听他说。
“采湘是由哪里抱来的,只有侯颖知道。不过采湘不是侯家的亲生子女这事倒成了侯家的公开秘密,除了采湘之外,侯家的子女及几个老仆都知道,只是没人敢说。”
大伙儿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还是觉得事情太不可思议,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就算真的是抱来的好了,侯采湘倍受侯颖夫妇的疼爱,连她两个哥哥也很疼她,这又该如何解释?”说话的酷公子看着玄武,指出漏洞,“疼养女也不至于疼得像亲生的吧?”
他们平常对敌府的事都是了若指掌,怎么会独独漏了这一条?不太可能。
“而且如果她就是你遍寻不着的青梅,她总该对六岁前的父母有点印象吧?”
“对呀!”众人纷纷点头。
“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们家么弟包着尿布追着我跑的模样。”当年他也只不过才四、五岁,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我跟我小表弟蹲在臭水沟旁边挖蚯蚓,结果回去被人揍了一顿的事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他也只不过五岁。
“这种事会忘了,还真是奇怪。”有人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言下之意,朱玄武对这事也未免太牵强附会了点。
“不过说也奇怪,侯采湘的年岁与李青梅相当,那么少说也有二十二了,如果她真的是候颖的女儿,怎么会放任着她当老姑婆,直到很倒霉地许配给朱玄武……嘿嘿,别这么瞪我,我只是就事论事,被皇上指婚,跳脚的可不止咱们这一方。”怎么,他说错了?
大伙儿有的揉着鼻尖,有的瞪着天花板,有的干脆给那个俊伟的男人一个白眼。
一直很有风度聆听着众人意见的朱玄武终于开了口:“她的婚事一直由她爹做主,只是就那么凑巧地总会出意外。十六岁的时候原本要订亲,结果未来的夫婿意外落马摔断了一条腿,十八岁的时候她大病一场,十九岁的时候对方误喝了假酒结果弄瞎了眼睛。想当然尔,不是她家不要就是人家不要,亲事自然而然就谈不成。”才会小泵独处到现在。
“哎哟!我的妈呀!”有人作势拍着胸口“压惊”,“还好咱们玄武福大命大!”
大伙儿一阵大笑。
连玄武也忍不住逸出了笑容。
“该说是我跟她有缘。属于我的,到最后终究还是属于我的。”
“喔!”大伙儿互瞅了一眼,暧昧地传递着彼此的心意。
“玄武,你是认真的?”
“当然。”
“可是这样也不能证明她就是青梅。”马汉威忍不住地说。
“你可别忘了,对方的爹可是想毒死你的人喔!”窦常胜加了句。
“她确实就是青梅。”逗了大家好一阵子的玄武终于决定全盘托出,“还记得我曾经告诉各位,青梅随着父亲的调任而跟我分开的事吧?”
大伙儿纷纷点头。
“青梅的父亲调任到淮县后更加受到束缚,他有心要施展抱负,却偏偏碍于上司的关系而不敢办人。有一次,他的妻子出外遭人调戏,他一怒之下捉了对方,偏偏对方是他顶头上司的儿子,后来这事当然也就不了了之。可是他放过对方,对方却不放过他,就这样接连四次被贬滴,而且愈贬愈远,到最后他干脆弃官从商,才换来了安稳的生活,只是最宝贝的女儿却在一次迁徙中走失了,就这样。”
“他怎么不向你父亲求救呢?”
“以当时的情况恐怕不太可能,对方一定盯他盯得很紧。”
“你是怎么查出这些消息的?”
事隔十几年却还能查得出来,真是不容易。
玄武苦笑了声:“是她给我的灵感。”采湘胸前的印记给了他灵感,让他终于查出一切始末。
“什么灵感?”
朱玄武由怀中掏出了一本侯氏祖谱摔在桌上。
“去偷他们的祖谱。”
“去偷他们的相谱?!”大伙儿惊讶地跟着他一起“喊”
“嘘。吼那么大声做什么?”朱玄武不悦地拿起祖谱敲其中一人的脑袋,“事实证明我这么做是对的;里头果真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青梅六岁被捡到时正值高烧昏迷中,但全身完好无伤,仅可从衣服上的刺绣辨认出她的名字。辛巳年、丁卯日、午时正式纳籍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