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如果问我写小说有什么教人头痛的问题,那就是有关古代历史背景的考查了。
不是不查,而是很不好查。
举个例来说吧!“尚书”的职位在东汉时期竞高于宰相,而宰相被分为三公,权责反而被贬在尚书之下,这……我多么不能接受!单听名称,也知道“宰相”比较大呀!
宰相应该是位高权重,而且还留着白白的胡子的呀!怎么可以有人比他大?当然,皇上例外。
这就是一般人心中的定位了,而且也理所当然地被接受了。(谁管他对不对,戏好看就好了,对不对?)
如果我把<钦赐良缘>这个系列定在西汉或者是东汉时期,那问题就来了,我查不到我要的官名,因为汉高祖是割地分侯的,东汉也差不多,什么什么“侯”,感觉好像离我们好遥远好遥远,同样的,把它安置在别的朝代面临的也是差不多的问题。
第一,没有那么多的官名可以让我运用。
第二,真实的历史背景,反而会限制了故事的发展。很多事情一定要说得“合情合理”,那也就没有浪漫惟美的小说或电影可以看了。(哈利波特会这么轰动,就是因为作者的想像力太令人惊叹了!)
《猎妻》这本书如果你看了,你就知道它是一个朝代及历史背景皆没有任何设限的系列书。我真的很伤脑筋!我一直试着把它导入一个你我都熟悉的历史背景中,也正因为这样,这本书差一点就写不出来了,差一点就没办法跟各位在这边见面了。
可是我还是需要一点古代的人文背景、古代的官名、古代的官场文化,我才有办法再写第二本、第三本……
怎么办?
只好自己编罗!
不过在动笔写<钦赐良缘>的第二本之前,我会再打电话就这个问题跟出版社沟通,免得让漂亮的编辑美眉看得头昏眼花,还得去翻历史书籍查查看写得对不对,增加她们的困扰。
我很喜欢这个系列。
因为我觉得它很有意思。
第一章
“你竟然娶了敌人的女儿当妻子!”一个粗犷威猛的男人扯着大嗓门鬼吼鬼叫。
“是呀!”新郎官好不悠哉,提着酒壶往自己的嘴里倒,看能不能醉死当场。
“谁出的馊主意?”铜铃似的大眼左右转了转,问着想当然的答案。
“皇上。”
“噗!”一大堆人酒含不住,全喷了出来。
“咳咳……”还有人猛咳不已。
“你明明知道是皇上,还敢问是谁出的馊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
“回答‘皇上’的是他,不是我,我可没说是皇上出的馊主意。”威猛男人立刻把罪嫌撇得一干二净,全推到正大喜当头的新郎官身上。
新郎官皱眉,怎么酒全喷到他身上来了?
瞪着一身刺目的大红蟒袍已觉有够碍眼,身上又全是酒味,再加上被人逼婚,刚刚又莫名其妙地被冠上“不敬”的罪名,他最近的运气真的有够糟!
糟到必须要娶死对头的女儿为妻。
“你的青梅竹马呢?”有人讪笑。
“还在找。”其中一人好心地抢答这个问题。
不怀好意的笑声又立即传开。
“我说小老弟,”一只黝黑的大掌用力拍在已经脸色铁青的新郎官肩上,“不是我说你,你应该跟我们学学,想推辞也别用‘你早已心有所属而对方却已失踪多年,你至今还在努力寻找’这种烂借口嘛!”
大伙儿又是一阵哄笑。
“你的脑袋到哪儿去了?皇上怎么会理你这种烂借口?圣旨照样颁,结果你就成了第一个牺牲者了。”
哪像他们三个,有志一同地推说自个儿已有了未婚妻或已有喜欢的人了——才好险地逃过一劫。
结果这个“实验”的重责大任就落在朱玄武的头上。
“我又不是你们。”新郎官不痛快地重重砸下酒壶。说到这个,他就一肚子火,“根本就是一厢情愿,人家都还没说要嫁给你呢!你倒先(足曳)起来、哼哈起来了!”他没上金銮殿告他一状就不错了,还有脸在这里嘲笑他?
大伙儿七手八脚想赶紧捂住新郎官毫无遮拦的嘴巴,免得他把秘密泄光光,却又不太敢使上力道。
谁教今天他是新郎官,功夫又了得,再加上硬被赐婚心里头已大大的不爽,如果找死地再敢捂住他的嘴巴硬碰硬的话……哼哼,等着瞧吧!
从明天开始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新郎官一下子就“挣开”了七、八个人的钳制,继续炮轰。
“还有你马汉威!”这家伙最无耻,“随便抓一个来充数,这样也叫作‘心有所属’?”更可恶的是他刚刚还把对皇上不敬的罪名硬扣在他头上,新仇旧恨一并算,“你看我会不会参你一本。还有你,窦常胜。”他的手直指着对方。
突然被点名的窦常胜赶紧吞下口中的肉,等着被批判。
“你明明怕女人怕过了头,认为女人全是废物,这种不正常的心态才应该是圣上第一个颁旨赐婚治疗的男人,你却同他们一块儿联手把我推进坟墓!你简直是——”
大伙儿争先恐后地拿酒往新郎官的嘴里灌,他再这么大声嚷嚷下去,他们“欺骗”皇上的罪行岂不全被人听光光了?
还好贺客早已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们这一小批人——全是“自己人”,围在这儿继续吃喝胡闹,否则事情传出去——明天四大天王一个个人头落地。
四大天王——朱玄武、马汉威、黑龙军、窦常胜,是皇上跟前四大爱将。除了各有不凡的家世背景、功夫了得之外,更是圣上走到哪儿必定钦点必须跟到哪儿的人。
他们是圣上跟前的当红炸子鸡,更是得力助手,其被尊崇的地位及受倚赖的程度自然让这四个俊逸、阳刚、粗犷、率性的男人共同拥有个倍极尊荣的封号——“四大天王”。
“好兄弟嘛!”除了四大天王,属于自己人的翟阳也看不惯玄武的“欺人太甚”,“有话好说,我们也为你叫屈呀!”翟阳使着眼色,大伙儿忙不迭地装出“哀戚”、“惨哉”的表情同感哀悼。
“哼!”才怪!朱玄武一肚子火。
这几个混账家伙一听说皇上要踢婚“和番”——不,是“和亲”,需要找个人来做“实验”,便你推我、我推你,最后竟联手把婚事推到他头上。
结果他竟然娶个敌人的女儿当妻子。
真是岂有此理!
话说两党之争愈演愈烈,龙争虎斗、互不相让,偏偏个个都是菁英中的菁英,甚受朝廷器重,令皇上头疼。
每天上朝,两党在圣上面前互唱反调的情形一定上演。
互不相让、左讽右嘲,让皇上不知是该听左边的,还是该听右边的。
而企图拉下对方的双方人马更是卯足了全力拼命地“伺候”对方。
比如说铸钱的事,官银跟商银的分配比例就可以在朝堂上激辩长达三个时辰,听得皇上头昏眼花、四肢无力。
包甭说“分配比例”谈完了,接下来讨论银铅比重各占几成的事,更教皇上被这冗长的激辩给累得差点就地呼呼大睡。
这还不打紧,每年秀才拔擢考试的试题也有得吵。
哪一题可以考,哪一题不该考,哪一题老掉牙了该删掉,这也要争。吵吵吵,吵得皇上愈来愈头疼,愈来愈怕上早朝。
终于,不知道是谁出了馊主意,替皇上解决这个头疼问题——
何不让两党结为亲家,新党、旧党一家亲,以后势必和乐融融大团圆。
有理!怎么他没想到呢?
想他聪明一世、胡涂一时,日理万机,有脑动到没脑,全被这几个伤脑筋的家伙给弄得变笨了,难怪他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