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娜愕然的脸色有着了悟,以及一抹深深的痛心。
爸爸……
“他也知道你菜鸟般的本领、永远成不了气候。”他微笑地说,注视着她一脸的尴尬。
方娜缺少了一个优秀的情报员该具备的基本条件——精、狠、辣、准。
“他也知道你一流的唇语术,让CIA不敢动你。”这是他的猜测。
用之危险、弃之可借,方娜的能力一直教CIA头痛。
换成他有这样的属下,他也会头痛。
“爸爸……”方娜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伤。
“嘘!”他赶紧将她压入胸口,阻止她哭出声。
她生气地推开他:“可是你却杀了他!”她恼恨地指控。
敖游翻了个白眼,要说几次她才会懂?他是受方励志所托,如果他没杀他的话,他一样活不了。
看到他一脸死不悔改的表情,方娜更加痛恨。
没关系,等那一剂猖狼到手,就是他付出代价的时候。
“有人来了!”他低声警告,示意她拿起望远镜。“看看他们在说什么。”
两个人躲在大使馆对面的阴影处,静静地打量着两个身穿黑衣的鬼祟身影。
猖狼怎么会在北韩大使馆里?方娜依旧觉得狐疑。她一直认为最有可能涉案的是古巴,不过她还是依言拿起望远镜,却愈看愈觉得奇怪。
咦,怎么他们说的是中文?
她不相信地仔细看了一会儿,在证实对方说的是中文后,她十分讶异,赶紧把这个发现告诉敖游。
“我就知道,问题就出在这儿。”敖游露出了笑容,“我的意思是代表北韩出面与你父亲接触的人应该是从台湾来的黑道分子,而且那人应该具有韩国血统。由这位黑道分子出面接洽猖狼的一切事宜,很难不让人产生误会,误以为是台湾派来的人员。”这种故意混淆视听的心态可以理解。
如果事情爆发,政府可以将一切完全推给黑道去承担;如果交易成功,那岂不是更好?美方就是以这个角度来考量,而认定是台湾在搞鬼。
“你已经知道是谁?”方娜不得不佩服他的办事能力,这么迅速,又这么精确。
“没错,我已经有了答案。”如今只待证实。
“喔?”随着找回遗失的猖狼的时间愈来愈接近,她的心又开始摆荡不安。
她刚刚是怎么告诉自己的?一找回猖狼就要替父亲报仇,下定决心从此把他踢除在生命之外,可是随着时间的愈来愈接近,她的决心开始动摇,仿若飘浮在半空中,拿不定主意。
他又靠得更近些,近在咫尺的昂藏体魄带给她沉重的压力。一想到他会在她的眼前倒下,方娜的心就没来由一阵慌。
“再看看他们在说什么。”敖游没注意她心慌的神色,只是要她继续观察。
“他们谈到了猖狼。”她轻声道,仔细地继续注视,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讯息。
敖游不敢打岔,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他们说猖狼就在二楼……最近CIA追得很紧……本来预定明天午夜在纽约……释放猖狼病毒的行动改在……”她突然倒抽口气,“今夜!”她缓缓地放下了望远镜,脸色发白地望着敖游。
明天……熟悉的纽约会掀起什么样的恐慌?
敖游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要她回神。“做得很好,方娜。”
她吞了吞口水,突然发现自己信心全失:“就凭我们两个行吗?”她很后悔刚刚要来之前没报警。
“当然行。”他肯定地说,“如果行动确定要提前,只有两个原因可以解释。第一,北韩根本不知道他们所派出的人私自将猖狼用来报复美国。换句话说,北韩只想暗中购买,并不想惹事,但是这批黑道分子很可能又受到第三者的利诱,打算采取报复行动。第二,你看看大使馆里的墙壁上都是血迹。”
方娜闻言,赶紧拿起望远镜看个仔细。“真的!”她惊讶地轻喊。
“由此看来,大使馆的驻馆人员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那我们还等什么?”方娜迫不及待想找回遗失的猖狼。
“等一等,你忘了一件事。”敖游拉住她,突然将她拥入怀中,低首封住她的唇。
方娜一阵愕然,忘了要反抗。
“待会可别跟丢了。”他轻刷着她的唇瓣低语,“我可不许你一个人落单。”说完,他又含住了她的唇,深吻着地。“慢慢慢!”她急忙推开他,“现在这个时候你想的竟然是这个,你也未免太那个了吧!”她低斥道。
“什么这个那个,我听不懂。”他又想吻她,却被她再次推开。
“别闹了,该办正事了。”
“好吧,但是这里太危险了,你最好先休息会儿,我一个人应付得来……”不待她反应,他大掌在她颈后稍稍使了下力,方娜便晕了过去。
“对不起。”他将方娜抱人车内安置妥当,随即一个人潜入使馆内寻找猖狼。
他并不怕对方人多势众,真正棘手的是——
狈!
没错,是狗!受过训练的狼犬比人还难缠,想要安安静静地潜入使馆内,除非先“买通”这两只狼犬。
两只狼犬在闻到陌生气味后,立即警戒地低吼起来,朝他这边龇牙咧嘴地直冲而来。敖游站着不动,直到两只狼犬同时跃起扑向他的咽喉时,他双掌一伸,左右两手扣住两只狗的头用力对撞。
脑浆由两只狼犬的耳边流出,立时倒地暴毙。
这就是他不敢让方娜跟的原因,既残忍又血腥,如果她在场,她搞不好会为了这两只狗跟他吵架,引来大批人的围观。
敖游连看也没再多看那两只狼犬一眼,直接朝站在大门两侧的歹徒连开四枪,一枪一个,弹弹均由后脑射入。才只不过几秒钟的光景,他就解决了四个。
精狠果决、绝不犹豫,冷静残酷、绝不心软!为了民族安危,情报员可以抛开性命,誓言达成任务,连敌人都可以杀了,更何况是畜生?这样的冷绝,毫不犹豫的坚定意志,誓死达成任务的决心,岂是方娜那一只小笨鸟可以理解的?
所以还是别让她跟的好。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由于他下手太轻,方娜只昏过去一会儿便转醒了过来。一发现自己竟然被放倒,她怒不可遏的心情可想而知,于是她拿了枪,想也没想地直冲大使馆,准备找那个可恶的男人算帐。
这时敖游已模到了二楼,借着房门虚掩的隙缝,悄悄打量着里头的一切。
楼上的人一直试图跟负责看守大门的弟兄联络却始终收不到讯号时,心知有异,立即下楼查看。
就在两个家伙打开门正准备走出的刹那,敖游将枪口抵住走在前面的人的额头,那人吓得连忙止住了脚步。
“别动!”他出声警告,并示意那两人丢下枪,“子弹是不长眼睛的,只要稍稍动一下,你们两个就会一起没命。”他扬起冷笑,瞪着站在后头蠢蠢欲动的男人,“我会一枪贯穿你们两个的脑袋,要不要试试?”
说着他轻扣了下扳机,当场把两个男人吓得丢掉了武器,举起双手投降。
“你是谁?”房里的人喝问道。
这人虽然是单枪匹马一个人,但那双凌厉的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尤其他散发的从容气魄,好像经常把人命玩在手掌心,要杀要放全凭他高兴,教那人没来由的先气虚起来。
“你到底是谁?”见他不答话,那人的额角淌下了冷汗,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你不必管我是谁,你是杨清镖?”敖游反问他。
“你……”那男人一阵心惊,他的名字只有早年到台湾时有用过,等他步入黑道便没再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