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全家就开始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凯蒂深吸了口气站起来,改楼着朱母陪她一起坐,“我们到底欠人家多少?”
母亲伸出了食指。
一百万?她在心中盘算着,该选哪几只股才舍得。
“都怪你父亲,不听我的劝,竟然用融资的方式买卖股票,想不到股市暴涨、一路长红,输得一塌胡涂,总共亏下一千万的债务!”
凯蒂的眼睛蓦地瞪大。
“其中还有部分是向钱庄借来的。”
凯蒂张大了嘴巴,傻了!
“爸……”许久她才发得出声音。
朱顺章低垂着头,老脸已经涨红。
“爸,你怎么会那么胡涂?一千万不是小数目啊!”一向冷静的凯蒂,这回说什么都无法冷静。
“爸,你说话呀!”她怒吼,望着头愈垂愈低的父亲更加生气。
“你们不能每次都捅了楼子以后再将麻烦丢给我!”她生气的捶桌咒骂。
冷静!冷静!凯蒂抚着额、揉着两边太阳穴,边走边跺脚,就是无法让自己冷静。
她一向冷静,但此刻不论她再怎么伪装,也掩藏不了即将由眼眶射出的怒火。
“刚开始我们都有赚钱。”朱顺章开始诉说始末……
人家拉他下水,他无法责怪人家,谁教他要连战皆捷、先尝到了甜头才会将胃口愈养愈大,不但把之前赚的都赔进去,连全部的家当也都拖下水。
“现在怎么办?”朱母愁眉苦脸的靠在丈夫的肩上,好似打了一场大战。
凯蒂叹口气。绕来绕去,问题最后还是丢回她身上,等着她来解决。
“把房子卖了!”朱顺章痛下决心的说。他已经为愚蠢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以后不会再那么傻了。
朱母没表示意见。
屋内突然沉静下来。
饼了好半晌,凯蒂才揉着太阳穴,困难的开口,“我不同意。”
把房子卖了,并不能解决问题。
现在房价低迷,月兑手不是时机,若硬要卖出,只会让自己赔得更惨,而且等找到了买主、办妥手续、申请出买卖差价,地下钱庄早不知道已砍了爸妈几刀了。
“没有了房子,全家人要何去何从?不但于事无补,连个遮风蔽雨的地方都没有,二来……”她改揉了揉眉心,闭上眼睛困难的舒了口气。
好累!
“房价卖的不高,而且凯茵无处可住。”这才是重点。
她最疼爱的妹妹无处可住,这比杀了她还难过。
“日后也得为大把大把的房租烦恼。”她心烦的咬着唇,逼回眼泪。
毕竟妈妈不就正是为了想有个家,才付出那么高昂的代价吗?
“更何况连房子都卖了,照样还不清贷款,那又何必再多付这笔支出,反而让自己赔得更多呢?”
“凯蒂……”
瞧见女儿一副难过的模样,夫妻俩就不敢说话,只能看着她佯装坚强的拚命眨着泪水,望着天花板。
饼了一会儿,朱顺章为难的开口道:“我还有一间房子!”
只是那房子是在乡下,而且是在爷爷的名下。
凯蒂眨着泪,语气已经哽咽,“我说了,卖房子解决不了问题。”她故作轻快地说。
如果让爷爷知道爸爸打算把他最引以为傲、最温馨舒适的四合院卖掉,他岂不是活活气死。
老迈的爷爷受不得这样的刺激的,所以变卖不动产的管道已被堵死,她只能另想办法。
“只有卖股票了。”她抚着额,不舍地说。
就把这些股票的暴涨盈余当成是从天而降、多出来的,她……根本就没损失到什么。这样子想她心里总算好过了些。
凯蒂匆匆回房,打开电脑,开始叫出每一张“疼”如心肝的股票宝宝。
每一支股,都是她花了好大的心血,非常仔细评估后才决定下手买的。
以明天开盘后可以跳到一点五至三块的差价挂单,卖出的成交率是百分之九十,后势仍看好的股票有的还可以再挂得更高多一点……这样算一算……才差不多六百万而已。
离一千万仍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凯蒂黑着张脸,慢慢地晃了回厅,颓然地往墙上一靠,瞪着父母。
“怎样?”他们一副受惊的担心样,生怕女儿朝他俩吼出“她不管了!”这句话。
“还差四百万。”
“剩下的……我们可以想办法!”朱母想到了娘家、婆家的亲戚和自己以前的同事。
“地下钱庄欠了多少?”这才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一百五十万,如果再加上利息的话……”一个月内没还很快就变成四百五十万,如果一直不还的话,赔上的是两老的性命及平白多出了一千多万的债务。
“欠多久了?”她疲惫的靠在墙上,闭着眼睛。
“快……二十天了。”每十天得清一次利息。
“好!”凯蒂总算松了口气。除了地下钱庄教人提心吊胆外,其它没什么不能解决的。
“凯蒂。”朱母唤住了虚弱的往自己房间走去的女儿。
“嗯?”凯蒂没有回头,只是微侧着脸瞅着她。
“谢谢。”
凯蒂闭了闭眼睛,回房前丢了一句话,“以后经济大权我来掌控!每个月一万块的菜钱,不够自己想办法。”妈妈就算是用偷的、用省的,都得给她花得刚刚好!
朱母很受教地猛点脑袋。
“爸爸准备卖车。”
“啊?!”朱顺章吓了一跳,“那……我要……上班呢?”
“骑脚踏车呀!”小学老师跟人家学开什么车?
“呃……”夫妻俩面面相觑,就是不敢反驳。
“那……坐公车……”朱母想替丈夫求情。
“不行,骑脚踏车是最方便省油又不浪费金钱的!”短短十五分钟的车程,骑脚踏车四十分钟就到了,还开车?
浪费钱!
谁教他们要欠了一债呢?两人很惭愧地低下脸。女儿说东就东,反正他们乖乖地照着做就对了,否则女儿一发威起来就又……
一想到父亲从今以后得提早半个钟头出门,骑着脚踏车热汗直冒地在穿梭的车阵中钻,她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我的车也会卖掉!”她说得很无所谓,不过却看得出心中的不舍。
“凯蒂!”朱顺章十分感动,“你也要骑脚踏车上班吗?爸爸载你。”
凯蒂被她爸爸的话逗得直笑。
“不用,我用走的。”
“啊?!”夫妻俩瞪大了眼睛。
“凯茵的零用钱由三千变为一千好了。”
“不用了,妈,”凯蒂柔声的说。“这件事不要让凯茵知道,三千元对一个爱漂亮的小丫头来说,还不够呢。”
夫妻俩赞成的点头。
“还有,我们得准备搬家了,爸。”
“搬家?!你不是不卖房子的吗?”他们吓了一跳。
“是啊!”凯蒂又勾起了嘴角。“四十五坪大的房子又是位于市区,如果把会漏水的地方修一修,房子重新粉刷油漆连同家具一起租人,一个月三万元的租金跑不掉。”
“那我们呢?”夫妻俩异口同声的问。
“我有一个好朋友移民加拿大,咱们全家搬进去帮她照顾房子一个月还有一万块的收入,何乐而不为?”
“噢?!”夫妻俩的嘴巴诧异地张成O字型。
“明天,”她玉指指着父母。“一个陪我去钱庄还钱,一个在家等水电工人来修,凯茵回来叫她准备打包,咱们后天搬家。”
“哇!”两人听得眼睛瞪得发直。
想不到女儿处理危机如此俐落!
“凯蒂,我们搬到哪?”朱母不放心的声音又追了过来。
“在我们家的巷子的巷子的巷子的后面。”隔三条街,不远。
“喔。”到底是哪里?朱母耸耸肩,不敢再多问。
回房后的凯蒂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疼的数着即将飞走的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