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别生气嘛!”嫦娥赶紧乘机拉他回座位。如果事情真闹到玉帝那儿,那么她和银月就真的要流离失所了。
“妳这只兔子精!”月老坐在椅子上望着银月,劈头就是一阵削。
银月青丝低垂,嘟着红艳的小嘴,闭上眼睛,任由月老责骂。
她只不过不小心踩碎了一个泥女圭女圭,值得月老气成那样吗?
小兔子银月的出现为红线庵注入不少笑声。
红线庵里的金童荳荳和玉女芽芽在知道这里多了一只可爱的小白兔之后,镇日与她嬉闹玩耍,还不时以捉弄她为乐。昨日的祸,就是这么闯出来的。
荳荳和芽芽拿了腌制许久,用上好的女儿红泡制而成的酒酿给银月吃。那也是月老最喜欢的点心之一。
银月初尝酒酿滋味,被它的美味吸引,不但独吞了一整缸的好酒酿,连月老心爱的“藏青缸”也被她摔破。银月醉得一塌胡涂,分不清东西南北,乱蹦乱跳,蹦进了“姻缘观”里。
姻缘观是月老帮人间儿女牵姻缘线的地方。只要他将亲手捏制的男女泥女圭女圭双脚系上他亲自捻成的红丝线,那么这对男女将白首偕老、永浴爱河。
银月哪个地方不好睡,偏偏蹦进月老才刚捏制而成,脚上均已牵绑上红线的三对泥娃姓摆放的地方。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银月也不太清楚,事实上,当她痛得睁开眼,看到月老将她吊在半空中,指着地上一个破碎的泥女圭女圭狂吼时,她才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不错,她是闯了祸,但也只不过摔碎了一个泥女圭女圭呀!
“妳知道妳摔碎的可不是一般的泥女圭女圭吗?那是已经牵上红丝线,具有灵力的泥女圭女圭啊!”
“那些女圭女圭会说话?”银月一听到那些女圭女圭具有灵力,第一个想到的是泥女圭女圭张口说话的模样。
月老差点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揍人。
“我在跟妳说什么,妳在跟我说什么,啊?”月老用力一捶桌面。
嫦娥忙朝她使眼色,银月识相地闭上嘴。
“我说的灵力不是那个灵力,妳这个笨蛋!”月老几乎字字都用吼的。
银月很快的猛点头。
反正点头就对了,月老说什么都对,千万别再惹他生气,反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月老骂,就当老人家在唱歌好了。
“我说的灵力是……是……”月老猛地一阵呛咳,食指在半空中不断地挥舞,说不出话来。
银月一脸无辜的望着因太激动而说不出话来的月老。
“月老,您别急,有话慢慢说。”嫦娥拍抚月老的背。
月老知道气死自己也没有好处,于是慢慢地说:“我所谓的灵力是指一旦泥女圭女圭被我牵上红线,姻缘簿上写下男女双方的名字、生辰年月和成婚日期,那么这对男女势必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银月还是听不懂月老所谓的灵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嫦娥也不懂,不过她识相地不再开口惹骂。
“唉!”月老又重重地叹口气,看到银月一头雾水的表情,他就知道刚刚又是白搭了。
面对跪在眼前的笨兔子,月老竟有种无力感。
敝不得玉帝会把她们两个往他这边送,想必他也拿她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妳打碎的那个泥女圭女圭,已经被我将她和她的另一半绑上红线,姻缘簿上也记下他们的生辰,他俩的成婚日期也核对无误,换句话说,戊寅年辰月戊子日,是这对新人完成终身大事的日子。”
“换句话说,泥女圭女圭一旦被绑上丝线,姻缘簿上又经记载,就好比妇女已经怀胎受孕,既不得更改其既定的骨血,也不得对其姓氏、性别等等妄加更动,只等着瓜熟蒂落、时机成熟……”嫦娥愈听脸色愈白,她终于知道银月闯下什么大祸了。
银月的眼神也渐渐充满惊恐。
“我……嫦娥姊姊救我!”银月哭出来,深知自己闯下大祸。
“月老!”嫦娥慌乱的替她求情,“银月只是只小畜生……”
“是啊!妳这个主人放任妖孽行凶,该当何罪?”
嫦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天条戒律森严,绝不允许任意杀生,若让玉帝知道,怪罪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嫦娥姊姊……”银月跪着,来到嫦娥身边,哭得淅沥哗啦。
月老有点不忍心地看着两人。
他只是说出事情的严重性来吓她们,没想到竟把两人吓得哭成一团。
他很想说事情仍有希望,但是只要一想到银月在他的庵里胡闹、想到他几百轴上好的红丝线被她弄得一团乱、想到庵里美丽的草地被银月啃得只剩草根的情景……
月老又生气的瞇起眼睛。
他决定给银月一个惩罚。
“办法是有,不过……”月老轻抚长须,用怀疑的眼光打量银月。“妳行吗?”
一听事情有转机,银月的眸子亮了起来。但是看到月老的眼光,她知道这一定是天大的难差事。
可是再怎么难,也比被玉帝派人拧她的耳朵,把她放在砧板上,等着玉帝喊“砍”来得好吧?
于是她鼓起勇气说:“不论多困难,我都一定会做到。”
“真的?”月老眸子里闪着算计的光芒。
“只要别把这件事情告诉玉帝,叫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月老有点想笑。
单纯的银月不知道玉帝派了日夜游神四处巡逻,他和银月之间的对话可能早已被玉帝知晓。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嫦娥和小兔子送得远远的,就是嫌这两个灾星碍眼,避之唯恐不及,哪还会管这里的事?
“妳果然是在月亮上长大的。”言下之意,实在蠢得可以。
“我本来就是在月亮上长大的啊!”银月眨着明眸,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月老会这么说?
罢了,懒得再跟她扯下去。月老决定速速送走这只小兔子,让红线庵里清静个几日。嫦娥至少不会啃他的草皮、不会偷吃他的酒酿、不会弄乱他的红线球,搞得满地是丝线,无从整理起。
至少嫦娥是人,人比畜生好管教多了。
他决定了,就把她送到人间几日,要她为调皮付出代价。
“妳到人间去。”月老手指朝下比了比。
“为什么?”银月的眼睛睁得更圆。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差事,只是到人间而已。“去买东西吗?”酒酿要去哪里买呢?
月老摇头,对她奇差无比的反应佩服得几乎五体投地。还好他就快月兑离苦海了。
“妳除了吃以外,还会做什么?”月老借机再损她。
“我会的东西可多着呢!我会种胡萝卜、用脚翻土,还会……”银月扳着手指一一数起来。
“好好好,妳什么都会!”月老摆摆手,简直快受不了了,再跟她扯下去,他可能会昏倒。“我要妳到人间弥补妳的罪过。”
银月光是睁大眼睛,随即点点头。“感谢月老救命之恩!”
不用谢,妳离开了,我还得感谢妳呢!月老松口气。
“妳摔碎的那个女圭女圭……”
“是被我压碎的,不是摔。”银月纠正他的错误。
月老忍住气,咬牙继续道:“妳压碎的那个泥女圭女圭,今年虚岁二十三,于戊寅年辰月戊子日将与她的另一半成婚,也就是说……”
银月在一旁扳着手指数,数不出到底应该是人间民国几年。
“也就是说……”月老盯着她瞧,愈瞧火气愈大。
他会被这只兔子气死!她根本没在听嘛!
“银月!”月老吼了一声,把银月吓一跳。
“月老,那到底是民国几年啊?”银月一脸迷惑。
“八十七年六月十日!”月老用吼的。
“哦。”银月点点头,表示了解。
“银月,妳别打岔,让月老把话说完。”嫦娥连忙说,免得月老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