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婆暴突的双目鲜红,几乎跳出眼眶,扭曲的五官,随即迅速遭湖水吞没。
水花四溅,湖面形成一个很大的漩涡,湖水从四面八方汇集,说时迟,那时快,昭安抱着悦诗再度腾空,空中亮起三道白花花的东西,是三锭元宝,昭安点足轻踏,白光迅速隐没湖中,成功的缩短与湖岸的距离,只要再一个腾跃,他和悦诗便可以安全着陆。
昭安轻快的哼着曲儿,将悦诗改扛在肩上,模着口袋,笑容却在霎时冻结。
他身上已无任何金银元宝,除了足下的一双靴外,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抛向空中……
情势紧急,两人的重量加快了往下直坠的速度,眼看就要直坠湖面,懒得月兑掉悦诗的靴子,昭安一手扯下发冠,往下一抛,借力一点,两人的身体成功的飞越湖面,直抵湖边。
空中响起一阵掌声,此起彼落。
“好功……啊!啊!啊!啊!啊──”众人的赞美还没结束,就又被宝贝皇帝给惊出一身冷汗。
昭安的身子下坠得太猛,目测湖岸的距离与实际抵达的距离差一小步,勉强踏着湖岸边,一个踉跄,两个人的身子数度往后仰,差点翻落湖中。
昭安的身体止住,成功的站稳了,随即一个跨步,月兑离了毒湖的威胁。
“把这座湖给封了!”才刚月兑离险境,昭安立即下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把每个人的心填得满满的。
“这个王八蛋!”杜卫天边笑边骂着,他差点被这个混小子吓死。
程云原本被吓软的身躯瘫在地上,此时干脆赖在地上,兴奋的打滚。不断挥着拳头、捶着泥土,将难以言喻的兴奋发泄出来。再不发泄,他会被满腔的激动涨死。
斑亢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昭安一声痛心的厉喝给吓停。
“快解开她的穴道,快!”昭安痛心的直拍着悦诗的脸颊,她脸色如蜡,她快死了,凝聚的泪水在他眼眶里打转。
杜卫天急忙奔去,在看到悦诗的脸色后,陡地心一沉,不过他还是无言的解开悦诗被封住许久的穴道。
儿时与父母亲依偎的情景……母亲染了重病,四处求医无效……父亲出卖自己的灵魂,只为了换取“九魂转阳丹”以救得母亲一命,最后母亲死了,父亲沉沦……为了保住案亲的性命她成了杀手。
往事一一掠过,悦诗模糊涣散的意识,没有办法教她睁开眼睛,她听到昭安痛心的威胁,不许她死!
但她好累,真的好累,她想就这么永远躺下,再也没有嘈杂的干扰,尽避她爱他,但这是不可能的。
在她允许黑暗将她带走自己之前,她感觉到一样东西塞入她口中,随即她便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你给她塞的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有醒来?”一声声怒吼,把几名一大早捧来御膳的佣仆,吓得差点抖掉手里的膳食。
杜卫天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差点就给他一拳。他挣月兑魔掌,整了整衣领,低声的在昭安耳旁说了几句,说完迅速逃开。
原本就有点害怕,捧着珍膳不太敢进去的三名佣仆,看到杜王爷不怕死的直言进谏,他们不禁替杜王爷的性命感到担忧。
唉,杜王爷真是个忠臣,专说皇上不爱听的话,专捡皇上不爱看的做,真有种!
“嘿!你小心点,你看看你碗里的粥都抖出来了,待会儿你第一个被砍头!”
“啊?!”手裹捧着珍膳的佣仆,这下子手抖得更凶了。要不是听说里头那个叫“皇上”的人已经打算今早用完膳后启程回长安,说什么他都不肯出来送死。
“进去啊!”推了又推,手里各捧汤盅、药膳、珍馐的三名仆佣,嘴里嚷着,就是不敢进去。
“混蛋!你们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进来送死!”昭安用力一拍,一个桌角被他震碎。
杜卫天在厅外听了差点大笑,憋笑的嘴扭曲得快变形。刚才他只不过威胁昭安一句:“你再啰唆,我就把师父生前炼冶的护心雪丹像炒豆般一口气吞了,看你敢不敢再啰唆!”就把他激得七窍生烟。
偏偏那三个家伙不识相,站在门外嚷嚷,把这个皇帝气炸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三个小佣仆当场腿软的跪在地上,今儿个真是凶星高照,歹死不如好死,好死不如不死!早知道刚刚就把东西端进去,快快走人,也不会凄惨到这种地步。
“你们……”昭安指着他们,被他们的孬样给气得快虚月兑了!
“拿来!”他猛地大喝一声,就见小女仆满布着泪水的脸仰高,闭眼啜泣,双手高捧着药膳,直达他的胸口,活像慷慨就义。
昭安隐约又听到了可恶的笑声,他不禁瞪向厅外,杜卫天不怕死的又作了一口气喝光的动作,杀人般的目光又瞟回三个无辜小佣仆。
昭安一手端起药膳,另一手拿起了粥,咕噜噜的猛灌完再用力放回,抄起了筷子随意夹两口菜。“滚!”
三个小佣仆活像见到猛鬼现形般,连冲带撞的赶紧逃命。
“你呀你!”啧!杜卫天不赞同的摇头,看着昭安小心的端着那碗药膳走回房里,细心的帮悦诗喂食。
“叫他们备车,用过药膳后立刻就走!”要不是杜卫天坚持再多观察几日,他们早已经奔回长安就医了。
“车子早已备妥,他们巴不得咱们快点上路!”
昭安又一记杀人般的目光瞪过来。
“拜托!版诉过你一千多次了,她服的“护心雪丹”是师父留下的秘药,你没看她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连最重要的那一刀,”他比了比左胸,“都已经完全愈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她到现在为什么还昏迷不醒?”
“那不叫“昏迷不醒”,叫“沉睡不起”,她现在好梦方酣、睡得正舒服,偏偏你在这头鬼吼鬼叫!要是我,也拒绝醒来。”
不对!他吼得这么大声,她早该醒了,为什么她仍无动于衷,不会又……他慌张得把着她的脉搏,发觉她的脉虽然虚弱却十分稳定,令他又安心了不少。
拜托!杜卫天背着他,作了个“饶了他”的表情。
什么昏迷不醒!谤本就是鬼扯!
单就住在云南行馆的这几日,璩悦诗醒来无数次,只是他运气不太好罢了,每次璩姑娘醒来时,看到的是一个满脸胡髭。趴在她床边经不起瞌睡虫折磨的人在呼呼大睡,她经常带着满足的微笑看着昭安,有好几次,杜卫天端药进去,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叫他们备马立刻动身!”
求之不得!杜卫天一跨出房门,就看见几个小辟员和一大群佣仆慌慌张张闪躲。他当作没瞧见他们闪躲的身影,两眼直视前方,跨步出去了。
终于要送走“瘟神”了!大伙儿心有灵犀一点通,在心里头谢天谢地嚷个不停。
约略百来人长的队伍,个个兴奋得撑着疲惫惺忪的双眼,列队恭候,希望赶紧送走瘟神,最好一辈子永不再来。
“哼!”昭安生气的挥手一拨,轿内的白纱遮住他尊贵无比的俊颜。“起驾。”
队伍缓缓移动,直往长安,不敢太快,不敢太慢,一路上,每个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伺候马车里的睡美人,生怕一不小心,又会被皇上厉声怒喝。吃不消呀!吃不消!
队伍走远后,有人问:“他真的是当今的皇上啊?”
“你没看咱们的爷,跪在他的面前抬不起头来,他重哼一声,爷的手脚还会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