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被万箭穿心,容颜惨白成一片,自己立于大殿上,竟成了众人议论的目标。
她的清白被怀疑,连月复中的孩子也被质疑。
不,孩子是逍的,不是其他人的,不是的……
玫瑰慌乱心急得颤抖着身子,“请你们……相信我……”
蓦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她惊怯地回望,随即打了个冷颤,冶冷逍的眸中也显露出深思。
“逍?”他也疑心猜忌她吗?是吗?她心痛如绞。
他凝睇她片刻后,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清暖的弧度,手臂勾住她的腰,突然将她横身抱起,“咱们该去月白门了。”他含情脉脉的对她说。
她惊慌的用手勾住他的颈子,稳住自己的身子,一股惊喜笼罩住她,他是相信她的!
“众卿听着,孤的王后冰清玉洁、坚贞自持,谁敢诬蔑,孤--斩!”他抱着她往月白门而去,边走边说,那语气不高昂,却令人胆寒。
大殿之上人人脸色一整,谁敢再议论,忙低首跟着他们去月白门接受等待已久的百姓欢呼与致贺。
下弦宫里,玫瑰专心刺绣,这是一块新的锦绣方巾,图案不再是龙凤呈祥,而是绣上两把箫,分别是月魂与月魄。
温润盈翠的两箫交迭,宛若两只交颈的鸳鸯,情深意重。
原本的那块方巾在祭天星手中要不回来了,她答应要重新绣过新的还给逍,而这合亲礼这会儿送出才真正恰当。
此刻她正细心的绣缝,也许今夜就能将这块新方巾交到他手中。
“王后娘娘……”忽然宝红由外头奔了进来,见到她先叫了一声后却又不安的杵在门边,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玫瑰放下绣得快完成的方巾,讶然问。
“没……没什么。”宝红明明表情慌张,却又急急的否认。
这态度实在奇怪,莫不是有事瞒着她?“你实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板下脸问。
宝红仍是神色慌乱不宁,一脸的欲言又止。
她不由得皱了眉,“是不是黄德不让你说?”她猜测。
“这……黄德公公确实有交代这事先别惊动您,但奴婢认为……这事已闹得满城风雨,应该瞒不住您……”
“满城风雨?”玫瑰一惊,“说吧,我想知道。”她脸更沉了。
宝红用力绞了双手后,决心告诉她的道,“王后娘娘,您有孕的消息传出各地后,想不到宿星王竟然公开道您月复中的龙裔是他的!”
“什么?!”她大惊的站起身,手中绣到快完成的方巾也落到地上去,祭天星竟说出这种话?!
“不只如此,就连……”宝红还有话没说完。
“就连什么?”
宝红气愤得跺了脚,“就连刘侯竟也放话说孩子是他的种!”
玫瑰一阵昏天暗地,错愕地跌回椅子上,“这真是荒唐离谱……”她无法置信这两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她明明与他们都是清白的,他们为何要这么说?
“是啊,如今外头正闹得沸沸扬扬,道王后不洁,月复中子来历不明,弦月王族血统受污,令王上的圣誉受损,群臣吵着要废后!”
她星眸微镇,自己七日前才受册封,这会儿众人竟研拟要废后?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以为那日在大殿上被质疑之事,已经冰消冻释的就此平息,怎知转眼风云又起,这次竟闹得更大了。
“王上得知这些事后,听说盛怒不已,已经处死了两个带头提议废后的人,如今朝堂与民间皆是鸟云罩顶,臣民的心极为不定!”宝红继续愁云倦雾的告诉她这此一事。
玫瑰心跳得很厉害,震得她呼吸困难,像是即将要堕落深渊般恐饰。
“王上可还有说些什么吗?”她颤声问。
“王上说……”
“想知道孤说什么,你可以亲自问孤。”冶冷逍走进下弦宫,宝红见到他立刻颤抖无声的退下。
玫瑰视线投向他,尽避见他一派如常,但他这副表情竟比任何时候都摄人。
“您可是真相信我的清白?”她正色问他。
册立主后大典之后至今七日,她没问过他这个问题,只因她认为没必要问,那日他抱着她站在月白门前接受万民朝贺,这已教她清楚明白,他的心根本没动摇饼,他对她坚信如常。
可如今她不安了,只因祭天星与刘墨云朕手要毁了她的清白,而这男人仍是一样信她吗?
“你担心孤也与其他人一样,怀疑孩子不是孤的?”他神色难定的问她。
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能撇过脸去,掩饰自己已泪湿的眼睛。
他伸过手去轻触她的发,她心头立刻一紧,朝他笑得胜色苍白无声。
“可记得孤给的“惢”字?”他轻声问起。
她哽了哽声地点头,“我也回给了您一个“惢”字。”
他嘴角向上扬起,“咱们心意相通,你何俱昵?”
她的胸口立即漫过一股暖流,“我确实可能在宿星与九华宫失身,您若起疑也不奇怪。”
“孤清楚这孩子是孤去宿星找你时有的,孩子是孤的龙雏凤种!”
“难道您不曾想过,除了那回,其他人也可能……”
“不可能!”他目光肃冷起来。
“您何以这般笃定?”
“孤只问,你有可能让那两个男人碰吗?”他目光如拒,得她深深震慑住。
她即刻含泪地摇首。
“孤这便信你了!”他说得刀切斧砍。
泪水自她眼眶急急地坠落下来,她心情激动,心跳如雷,他了解她的,自己若已失身,怎有颜面见他,怎还会苟且的活在这世上,他明白她的!
他上前,手一扯,心疼的将她拉进怀中,“再等等,孤会帮你找回清白。”他冷峻风色的说。
她在他怀中血泪盈襟,不明白自己怀孕明明是件令人欢欣的喜事,为何反而让她陷入如地狱般的泥召?
这几日,玫瑰孕吐得厉害,而所有人见到她,那猜忌的眼神令她伤得比孕吐的痛苦更脸,而今她的处境只能用上炙下溽来形容,令她心情低落至极。
她心中苦闷,逍坚持不废后,但事关王嗣,众人这回却给足压力,在朝堂在民间皆有废后的声浪不断传出。
她已然成为玷污弦月王族的罪人!
玫瑰失神地瞧着手中已绣好的锦绣方巾,月魂与月魄她绣得极为传神,连月魄上头那淡淡的红点她也能精巧显出。
她原本是想欢喜的将此物送出的,可此时此刻,却没了这份心情。
两箫和鸣能慑人魂魄,因而取名月魂、月魄,若真如此神通,她倒希望此刻自己的魂魄能被摄去,少去这份忧愁。
不过所幸,听说这两天朝中再提废后的人已经少了些,群众激怒的情绪也没有那么强烈,她多希望这事能就此渐渐平息下去。
“王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宝红面色如土的奔进下弦宫内。
玫瑰心头一跳,这时的这句不好了,可真叫她胆颤心惊。
“又出了什么事?”
“月白门外挤满了百姓,他们吵着要您自尽谢罪,还道当初废后李玲被指毒杀刘候时,第一时间就出来割腕白清,而您却躲着不见人,您这是心虚!”宝红心急的告诉她这个消息。
她一瞬间征然了,“你昨日不是还告诉我,这事似有平息的迹象,为何会突然越演越烈?”
“这事在王上的镇压下,本已压仰住众人的言论,但刘侯今朝又放话,说是在九华宫里与您……与您……翻云覆雨……好不快活,还将一件您穿过但被撕得残破的衣裳送至弦月的朝堂,群臣见到后登时如沸水闹腾,而事情传到宫外去,百姓闻知之后哪能再忍,群起激愤的聚集在月白门。”宝红说到刘墨云提的那些话,脸蛋不由得转红,尴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