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他不应该是威廉小弟,应该是威廉王子才对嘛!”爱爱为威廉的出身打抱不平。“这么帅的男人,怎么家境会这么糟糕呢?上天真是不公平!”
水凌的视线怔怔地凝聚在允祥熙的脸庞。她从来没有看过存在感如此强烈、几乎教人移不开视线的男人!
他蓄着俐落的五分头,脸部线条刚硬,单眼皮,眼神冷冽,挺直的鹰勾鼻,唇型略薄,弧度却非常优雅,肌肤黝黑且结实,浑身上下充满活力。
他的确是个让女人看一眼就会怦然心跳的男人!
就在水凌打量他的同时,允祥熙的视线正好也朝水凌这边射过来。在这群团员里,他认为范水凌最特别、最具有个人魅力。
她有着乌溜溜的大眼,长长的睫毛,可爱的小嘴微微张开,白女敕的脸颊泛着淡淡红晕。她自然,毫不矫揉造作,跟坐在她旁边的女孩是完全相反的类型。何爱爱就像是人工产品,经过加工改造,失去了该有的纯朴和自然,
两人视线一交接,水凌不由得面红耳赤地低下头,爱爱却热情大方地对他微笑打招呼。
水凌不由得丧气地想着,他才不会对自己这种黄毛小丫头有意思,他会看上眼的一定是爱爱。她跟爱爱站在一起,简直就像仆人和公主,爱爱浑身上下有着贵妇千金的架式和气质,身上穿的衣服件件都是万元起跳,而她却寒酸得像是灰姑娘,身上全套装备不超过一千元。
威廉的五官俊挺有型,尤其那双深幽的眼眸,充满了魔力,却严峻地不对任何人释放。再仔细一瞧,他眉宇间的英气、坚毅的眼神与表情线条,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那是属于成功人士皆有的特质。
“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穷人家的小孩。”一路上,水凌偷偷瞄了他好久,不由自主地说出心里的评论。
“怎么说?”爱爱好奇。
“没有啦……”察觉自己的失言,水凌连忙含糊带过,爱爱也没有再多问。
她们一路愉快地到达旅馆,下车后,导游分配好房间,让大家先回房间把行李放好,然后再去吃晚餐,享用韩式烤肉。
两人走在允祥熙后面,爱爱盯着他结实的臀部,情不自禁地说:“水凌,妳看他的,看起来好可口,我真想狠狠地咬下去!”
看到爱爱垂涎三尺的模样,水凌却是一脸惊慌。“怎么可以?!咬下去他会痛耶!”
走在前头的允祥熙闻言差点笑翻天。他对单纯的水凌又多子几分好感,对于作风大胆,不断对他抛媚眼的何爱爱则是敬而远之。
“喔~~我真想跟他来个一夜!”爱爱边走边握拳祷告。“请上帝赐给我机会吧!这几天看看有没有好时机……不然我用钱买他一夜好了!”
“妳想要在异国发展恋情吗?”水凌不解,难道她的好友是玩真的?
“对啊!”爱爱迷恋地望着人高马大的允祥熙。“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他了!”
“我真是服了妳,现代豪放女!”水凌开玩笑地说着。
爱爱是离经叛道、开放大胆的新新人类,她是个被宠坏的富家千金,什么都敢做,尤其喜欢流连夜店,只要看上眼的男人,毫不介意来个一夜,但这样的她,却常对水凌抱怨没一个令人满意的对象。
她常常取笑水凌二十岁了,还是青涩的处女,水凌对她的嘲笑不以为意,她总说自己是保守传统的,想把第一次留给未来的丈夫。
听着她们的对话,允祥熙在心底暗笑。这一群来自台湾的女孩,以为他听不懂中文,就在背后大放厥词,殊不知他的母亲可是道地的台湾人!只是在外人面前,他从不承认自己会讲中文,甚至厌恶体内有一半台湾人的血统。
打从有记忆以来,他总是看到父母不断地争吵。
他的父亲允博凯是道地的韩国人,母亲江美雯则是台湾人,他们在美国留学的时候相遇,很快就坠入情网,拿到学位后,两人顺利成婚,江美雯怀抱着梦想,跟允博凯来到人生地不熟的韩国生活。
当江美雯发现不能适应时,为时已晚,因为那时她已经怀孕。生下儿子允祥熙之后,允博凯彷佛变了个人似的,消沈又颓废。他顶着留美博士的学历,却无法适应社会的阴险狡诈、你争我夺,渐渐地,他不愿再出门工作,只喜欢躲在家里喝酒,坏情绪一来,就拿妻小出气。
“都是你们,害我工作不顺利,你们母子是我的克星!”他把所有的错都怪在妻儿身上。
在允祥熙记忆中,母亲每次挨打后就离家出走,次数多到数不清,最后却总是又会回来。但父亲染上酒瘾后,每每在神志不清时对他们母子拳打脚踢,发泄他的不顺。
这样不见天日的日子里,江美雯流干了泪水,最后心一横,选择离开。
允祥熙在十岁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之后,就再也没看过母亲了。
他一直怀抱着希望,认为母亲还会回来,始终不相信母亲会抛弃他,但是,等了几个月之后,他彻底失望了。
案亲开始把所有的不如意都推到儿子身上,他变本加露地对待唯一的亲生儿子,常常把他打得遍体鳞伤。
“你跟你妈一个贱样,不好好揍你,你不会听话的!”父亲字字句句都是伤人的无情辱骂。“你妈抛下我们,跟别的野男人胞了,那种污秽的女人,会不得好死!你以后不要相信女人,女人就像吸血鬼,会吸干你的血,吃完你的肉,就把你抛得远远的,你听到没?!”
尽避天天被毒打,允祥熙仍认为这并不是父亲的错,而是母亲。因为她跟别的男人跑了,才会让父亲这么痛苦……
终于有一天,允祥熙得以月兑离苦海,救星来了!
社会局的社工把被揍得奄奄一息的允祥熙送急诊,复原后,他被带到寄养家庭,允博凯则被强制送到疗养院,接受长期治疗。
允祥熙长大后,听父亲的朋友谈起,这才明白父母之间的故事。
原来,当年父母的结合还是一段佳话,郎才女貌,不知羡煞多少在美求学的同窗。只是很讽刺地,最后这个童话还是破灭了!
许多年后,允祥熙靠着自己半工半读念完大学,服完兵役,这时父亲也出院了,他不忍心见父亲无家可归,自己又四处工作居无定所,便每个月拿一笔钱给父亲的友人,托对方照顾父亲。此时允博凯的身体已经变得很差,酒瘾也并没有全部戒掉,每天仍不忘小酌一番,随时都会伸手跟儿子要钱买酒。
那段可怕、悲惨的过往,表面上已经过去了,但在允祥熙的心里,始终有着一块阴暗、痛苦,没有人能触碰的伤口。那是一段不堪入目的回忆,母亲也一直没有音讯,一转眼,他二十五岁了。
这时,一切有如荒唐无比的笑话,这个狠心抛弃他的母亲居然莫名其妙地跑出来了,还派许安杰找上门,希望说服他到台湾接掌“长熙集团”。
那段让他自卑的过去,以及昨夜许安杰律师的来访,激起允祥熙一肚子的愤怒和怨恨……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极度不喜欢!
收回思绪,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面。
此时,与爱爱一起提着行李走入电梯的水凌,刚好瞥见允祥熙站在落地窗前,默默燃起一根烟,望向窗外。那背影,竟是如此寂寞,让她感到迷惘。
她觉得,他是个孤独的人,而那种孤独甚至无法用言语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