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稍加冷静后,确认了水沙虽然衣衫不整,但看不到有明显伤痕,他松了一口气。
“水沙!”他关心地唤着她。
首领的一只手还揪着咏晴的头发,另外两名手下也靠过来。
“你说过你不会伤害她的!”商逸凡咆哮。“你不遵守承诺!”
“我没有对她怎么样,是她突然撒泼想逃走,才会搞成这样!”商逸凡凶狠的目光让首领顿时忘了自己绑匪的身分,忙不迭地解释,还松开了手。
咏晴瞥见逸凡,安心感油然而生,这才停止挣扎动作,那双澄亮的眼瞳因为他的出现,闪过一丝惊喜。
咏晴撑着墙壁站起来,随手拨整散乱的发丝,气呼呼地大喊:“跟他讲什么道理?赶快跑啊!”
对啊!他们不是站在房间门口吗?水沙比他机灵多了!
商逸凡牵起夜咏晴,头也不回地往外冲,三名歹徒追出来,但两人的呼救声又让他们犹豫地退回房间。
这一票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败了,可恶!
两人手牵着手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一座隐密的公园,确定没人追赶后,他们才停下脚步,慢慢平复呼吸。
月亮高高挂枝头,酷热的仲夏夜里,炙热的空气缓缓流动着。
卸下紧张情绪后,咏晴想到方才的经历,忽然放声大笑。看着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逸凡的表情也渐渐柔和,跟着发出笑声。
想起这夜有够荒唐的遭遇,咏晴淘气地吐吐舌头。“我们真幸运!哪有这么容易就逃月兑的绑架事件?”
逸凡见她一身单薄,毫不迟疑地月兑下衬衫覆盖在她身上,他自己只剩下内衣。
她闻到衣服上传来的体味和微微的汗味,竟然一点也不讨厌,反而有一种熟悉的安心感。
月儿被飘过的乌云遮住扁亮,阴暗中,她仍能看到他炯亮的黑眸专注地瞅着她,不免有些莫名的心慌意乱。
咏晴羞涩地拉拉衬衫,试图遮住破损衣物下的胸衣和雪白肌肤,他的目光好炽热,硬生生激起她心底无限的涟漪……她连忙撇开头,心湖却早已漾开了不该有的情愫。
他的视线停在那诱人的樱桃小唇上,他多想亲吻她,最终还是被理性狠狠勒住。
“老天!”他垂下视线,喃喃道:“我一定要把妳看紧些,像妳这样美丽的麻烦精,真不晓得妳以后还会惹出什么事来。”
咏晴别扭起来,有些不快地反驳:“这什么意思?又不是我自己去找这些麻烦来的!”说完,她掉头就走。
“生气了?”逸凡在后面尾随着。
她气得什么话也不说。
见她一直往前走,逸凡好玩的想要逗她开口,咏晴的小脾气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半夜三更的,妳要去哪里?回家吧!”
“那不是我家,我才不想回你家!”她回头吼道。
“为什么?”他本能地接口问。
咏晴又给了同样的答案。“因为我不是水沙……”
听到她又否认自己是水沙,逸凡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惶恐,也跟着动气,真是个有理说不清的女人!
他打电话跟家人报了平安,通知司机前来接送,不过咏晴并不领情,依旧闷不吭声地走着。
在附近等候的司机很快就开车前来。
“走吧!回家了!”商逸凡呼喊着。
咏晴仍是充耳未闻地,不肯停下脚步,逸凡目光一闪,一跨步,三两下便将她牢牢缚住,压低声调说道:“小姐,妳今天下午已经闲逛够久了,从现在开始妳要听我的话,乖乖回家!”
他把她拖上车,坐进车厢,他仍然细心地用手按摩、安抚她的臂膀,纾解她的紧张和愤怒。
“哼!霸道的男人!”话说得狠,咏晴的声音里却已经没有怒气。
商逸凡的怀抱好温暖,她很喜欢,也几乎沈溺其中,但是她不行……因为他是水沙的,她怎么可以顶替水沙的身分,又霸占这份温柔呢?
咏晴觉得眼睛涩涩的,僵着身子,倚靠着他宽大的胸膛,这样的幸福让她有罪恶感。
“回家!”他不理会小野猫的抗拒,交代司机开车。
“放开我,放开……我……”她扭扭身子,语气微弱地抗议着,但却怎么也无法摆月兑他的双手。没多久,她筋疲力竭地靠在他身上,安静下来。
她的眼睛几乎快闭起来,却仍继续着可笑的坚持,气若游丝地说道:“放开我……”
在沈入梦乡的那一剎那,她彷佛听到他笃定的坚持。“我不会放开妳的!”甚至,他更加揽紧了她。
当他们的身体靠在一起,两颗心也舒坦下来。
咏晴在睡梦中,一边纵容着自己的渴望贴近他,一边跟水沙说着对不起。
心思没那般复杂的逸凡,却是更加肯定不再放开怀中的女孩,他的心彷佛绽放了一整片的野百合,璀璨地摇曳着,点亮了整个山谷,也点燃了他的心。
一整夜折腾下来,当他们回到家时,已经接近破晓时分,商信豪没多问什么,催促他们快去休息,有事等养足精神再说。
咏晴睡到中午才起床,怕吵到其他人,她轻手轻脚地下楼找水喝,却在厨房外听到仆人们的八卦饶舌──
“少爷真辛苦,一太早又赶到公司开危机应变会议,看他连觉也没睡好。”甲仆人以尖锐的声音说道。“老爷年纪大了,现在很多事都要交给少爷处理,少爷的担子真重。”
“没办法,这么庞大的家业只有他一个继承人,老爷不靠他要靠谁?”乙仆人接口说:“要当这种不得了的大人物,想想也是很辛苦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原来他并不是一般的纨袴子弟!咏晴心中涌起一阵欢欣。
但是,仆人们接下来的言论就让她变了脸──
“我总觉得水沙小姐好像会带给商家祸害似的,还没过门,就把商家搞得乌烟瘴气,我在商家待了二十年,还没看过老爷和夫人这么担心烦恼,少爷也从没惹过大麻烦。”老仆人老王振振有辞地说着。“我担心水沙小姐进门后,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乍听这种涉嫌人身攻击的批评,咏晴从小到大凭靠自己力量的韧性马上被挑起。他们怎么可以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任意批评人呢?
“咳……”咏晴故意发出咳嗽声,仆人们发现到她的到来,马上噤声。
咏晴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水,这才回过头,面带笑容地说道:“想想我真是福大命大,才能从绑架中逃月兑出来,听说我的父亲是商伯伯的大恩人,或许是父亲的福气庇荫到我吧!不然,商伯伯就要付出大笔赎金、丧失生意,我还未必能够毫发无伤的平安回来。可见,我的确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福气!我的个性是人敬我一分,我敬他三分,相反的,人负我一分,我也会讨回三分。”她加重语气,讲清楚互不侵犯的原则,随即优雅地掉头离去。
仆人们面面相觑,不发一语,这是明显的下马威。
这个水沙小姐真是奇特。老王不禁暗自思忖,一点都不像怕事又喜欢耍任性的千金小姐,难道是他看走眼了吗?
夕阳西下,黄昏时刻。
逸凡下班回家,商宅里一家和乐融融地共进晚餐。
饭桌上,商信豪关心起昨夜水沙被绑架的种种情形,逸凡娓娓道出始末,商夫人边听边不时发出担心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