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主朝她瞥去,见她蛾眉弯弯、脸蛋细致,身着青缉绣裙,模样秀美,不禁燮了声眉问:“你就是让咱们京兆府卫地震的人?”
“我……”秋儿一愕,想不到一见面,公主不是问别的,竟是她被押去京兆府卫闹出的事,而这竟连深宫中的公主都听说了,她尴尬起来,不知怎么接话才好,一张脸跟着涨红。
“你脸红了,真有趣,真有趣呢”公主这一笑,头上的金步摇与耳垂悬着的金耳饰随之摇曳,摇得满室皆华丽。
秦府已有了一位郡主,而这位的身分比那位失常的郡主要高,是皇帝的亲生女儿,而且是最小的一个,因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仅皇上疼,皇后、太后更疼,堪称金枝王叶中的金枝王叶。
而白玫王朝的皇家血统优良,元宁郡主未疯前,也是个倾城倾国的美女,而这位小鲍主不逞多让,甚至更美,只是她这一拍手大笑,马上让人瞧出她不如外表成熟稳重。
“公主吵着要见秋儿一面,她人来了,你却这样取笑她,这是教她出去的意思吗?”秦有菊唇角上勾,对着秋儿露出宠溺的微笑。
但秋儿却皱起眉,原来找她的是公主不是三爷。
鲍主转身见到秦有菊的笑容,芙蓉般的面容立即沉下。“菊哥哥,我不喜欢你对别人这样笑。”她嘟嘴道。
菊哥哥?听到这称谓,秋儿讶然,据她所知,他应该也是第一回见到公主,怎么才见面,公主就这般亲昵的唤他?而且神态娇噎,宛如……
三爷二十岁,公主十四岁,两人莫非……她的背脊瞬间僵硬。
没有因公主的话而收起笑容,秦有菊依旧对秋儿淡扬着笑后。“那可不行,我对秋儿只能这样笑,笑不出其他的。”他倒也坦然。
鲍主张大杏眼。“原来传言是真的,你对她有情?”
“哪还有假呢?”他笑意更大。
鲍主不住地瞪向秋儿,表情越来越奇怪。“菊哥哥将来若想纳她做妾,我是断不会答应的。”她突然说。
妾?!秋儿的心骤跳了下,公主怎会提起这个?
“她这模样我虽不讨厌,可她从前的主子与她的名声都太差了,就算父皇没意见,皇女乃女乃那关也过不去。”公主继续道。
秦有菊眸里不看痕迹的敛进些冷气,随即又笑意浓浓的说:“是吗?”之后竟没有再什么。
秋儿头昏脑闷了,公主这是要嫁进秦府?而且还讨论起她能不能做妾的问题?她顿时心跳如擂鼓,难道他已经答应做咐马?
鲍主又瞧了跪在地上的她一眼。“她前主子未婚生子,败德的丑事在京城至今还经常被提及,而她本身的是非也不少,主仆两人都不是规矩的人。
“公主,您说我的不是便罢,但请不要误会我家小姐,她没有不规矩!”纵使对方是公主,秋儿也不能忍受她污辱小姐。
“你敢反驳我的话?!鲍主很讶异,她说话时,可没人敢顶撞。
“小姐被污名已久,若连公主都误会,对她非常不公平,秋儿不得不为小姐平反。”秋儿硬咽的说,她明白不该顶撞公主,于是用力磕头,不久额头马上磕红了一大块。
秦有菊瞧了脸色铁青。“公主,秋儿怎么说也是我秦府的丫头,你吓唬吓唬她可以,可不能过分了。”他沉声警告。
见识到他的怒意,公主一楞,不过她也不是不懂适可而止的人,父皇将她指给他,这人便是她未来的驸马,她可不想一开始就跟他翻脸,于是笑了笑。“她倒护主,自个儿也被我说得不堪,却没一句为自个儿辩护,只记得为主子申冤,也算是个忠心的奴婢,也许外
头对你主仆俩的不良素行多有夸大,你就先起来吧,进门的事等以后再说,反正离我的非礼还有近一年的时间。”
秋儿听了这话脸色更灰,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三爷真要娶公主吗……
见她如此,秦有菊轻叹了声,“公主己见过我的心上人了,我不想瞒你什么,我心里只有她,可皇上、太后偏要指婚,将来的事,公主可要自行担待了。”他将话说白了,而这也是他肯让她见秋儿的原因,很多事还是事前说清楚的好。
“我明白了,你爱的是她不是我,行,我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但让不让她进门,还是得由我决定,而今儿个我认为不是说这个的时机,皇女乃女乃让我来是探望堂姊,瞧她病情可有好转。她在哪儿,我想先过去了。”公主表示。目前她是真不在乎未来咐马爱谁,因为
她也不爱他!
秋儿回房后就明白了,秦家过富,掌控着白玫王朝的经济命脉,一个郡主留不住二爷,便轮到公主来挟制三爷,这便是皇上的盘算。
而秦家人不能拒婚,若敢不从,一来污辱皇族,二来表示对皇帝不中心,三来,二爷撇下郡主远走高飞,假设真要论罪,天涯海角皇帝也能将之找出,还郡主一个丈夫。
基于这些了为免秦家受皇帝猜忌,也为了二爷与小姐的来来,三爷必须再与皇家联姻。
她怔怔的坐在床缘。公主即将成为他的妻,而她她该怎么办?
她不该为难三爷,应该现在就离开,可是自己若一走了之,那么,那件事……
就不能做了。
时机还未到,她得再等等,如今她只能横下心来,祝福他与公主,反正将来自个儿也陪不了他,不如利用这机会斩断情缘。
雪白的脸庞渐渐滑下两行泪,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用力抹去脸上的泪,可那泪抹去又来,抹去又来。
她倒进床里哭,哭得心酸,三爷终究不会是她秋儿的,自个儿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实在不该哭得这么伤心。
蓦地,一双微凉的手抚上她的头顶,她一震,缓缓地仰首望去,对上的是一张温笑的俊容。
“你只会哭鼻子吗?一个公主就把你惹哭,可真没用,我难道不值得你挺起胸膛,指着我的鼻子道:“你这死鬼,敢带女人回来耀武扬威,不想活了吗?下次再敢把女人带回家里,老娘劈了你””他戏谑的说。
秋儿呆望着他,他明知自己非娶公主不可,却还嘻笑说出这种话,能安慰得了谁呢?
“你以为我在安慰你?我可没那闲工夫,那公主我今儿个才第一次见到,但我对你可是苦缠了快五年,要甩公主容易,但要我放弃你,难如登天。”他直截了当的说出心意。
她眼泪又无预警的迸出,一颗颗硕豆温热的水珠落下,他伸手接去一颗,泪珠在他掌心滚动,他瞧了眼色加深。
“我从十五岁就立誓要娶你,这话不假,那日在樱花园中的相遇是我最美的记忆之一,秋儿,咱们不如私奔,也别管身后这些大小事,就自私这一回好了。”他没有看她,双瞳始终紧盯掌中的泪珠,声音低沉又沙哑。
她蓦然心惊,他是认真的,真的想带她私奔!
拍掉他掌中的泪珠,她哑声质问:“秦家走了一个二爷,再失不起三爷,大爷根本担不起责任,您忍心见秦家家破人亡吗?”
他视线仍停留在掌心,尽避那里只剩少许的湿濡,半晌后,他突然放声笑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肯,你这丫头最护着二哥和二嫂,哪可能见他们的幸福被破坏,我也是逗你的,私奔的事纯粹说笑,你别当真。”他笑嘻嘻的站直身,那表情真的像是玩笑一场。
“您……”他突然的转变,令她怔住。
他嘻嘻哈哈的往外走去。“你这屋子搬到我隔壁来真不错,那鬼婆婆不愧是姚大夫的女人,委实明白我的心思,将来我做咐马后,咱们偷情更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