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你别废话吗?听好了,我这伤药奇灵无比,要价更是不菲,你那小子花大钱向我买的,这笔钱都能盖大宅了,可惜就用在你这丫头身上,你可得给我早晚细细的擦,我向那小子保证过,七天后还他一个细皮女敕肉的俏丫头,你别疏懒堂口我砸了招牌。”她转而又警告的说。
“是,我会早晚记得擦的。”鬼婆婆个性说风是雨,在她面前,秋儿可不敢哆唆,马上应聋,对于她方才说的话,虽听不懂也不敢多问。
“哼,事情交代完我走了,对了,你那姓孙的表哥可焦急了,昨夜起就守在门外,我让他进来吧。”鬼婆婆冷笑。
“武陵表哥在屋外一夜了?”她讶然。
“是啊,那小子跑去京兆府卫救你,可惜不自量力,人没救到还差点被辱,他自尊心大创,恼得不得了,再加上外头已经传开,说秦家三爷一怒为红颜,惊动王爷跟刑部将京兆府街翻了一回,你可是白玫王朝建国以来最靠势的一个丫头,秦家老三为你做到这程度,那姓孙的小子还能没有滋味吗?”
秋儿脸红了红。“鬼婆婆是不是误会了,我与武陵表哥只是亲人,他对我没那意思的。”
“是吗?那他失魂落魄是为哪桩?”鬼婆婆讥笑。
她脸更红了。
“我老婆子视人最准,你也许没有那意思,但那小子保证有,我也不多说了,你们的事自己解决,我没兴趣管。”鬼婆婆哼声出去了。
不一会,孙武陵低着头走进来。
“小蝉,这秦府不能再待了,你跟我回乡吧。”他一张口便要带她走。
“回、回乡?我我还不能走。”她小声的说。
他果然马上变脸。“为什么不能走,难道你真对那秦有菊有心?”
秋儿双颊嫣红。“三爷待我是真心的……”
“你别因为他昨天的表现就认定他待你是真心,就算他为你出气,可秦家人个个蛇蝎心肠,难保不会哪一天又出个翠花来害你,你唯有跟我回乡去,才能明哲保身。”
他与她相差两岁,小时候常玩在一块,只是当年她成为孤儿时,他才十一岁,压根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瞧她卖身苏府为媲,可他心头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后来听说外头有关她的种种传间,他寻此机会,千里迢迢来京想带她走。
“很抱歉,我真的不能跟你走,姑且不说我对三爷的感情,就说我对小姐的承诺,我也不能离开秦府,我答应过小姐,要照顾三爷的生活。”
“说来说去,你就是放不下秦有菊。”
这是事实,她咬唇,无法否认。
而她多少也明白武陵表哥的心,可小时候的情谊早就随着各自成长的背景与环境拉开距离,她对他并无相同的情感。
孙武陵怒吼。“你在这里这么多年,难道没有听说传闻吗?照顾秦有菊的人都不长寿,你就不怕哪天自己也没命了?”他突然提起这事。
秋儿惊讶的眨眨眼。“你也知道这事?可这都是捕风捉影,信不得的,你别当真呀”想不到才在这儿住几买的人都能听到这些,可见私下传得多厉害。
“哼,你且瞧瞧自己现在的模样,都差点被打死了,再这样下去,难保传闻不是真的”
她面容一白。“没这样的事,你别多想……”
“你还是执迷不悟吗?”
“我……”
“罢了,你被秦有菊那小子给蒙骗,根本瞧不清事实,也不知自己危险,既然如此,我只好留下来陪你,直到你愿意跟我走为止。”
对于他的固执,秋儿实在无言以对。
在鬼婆婆的监督下,秋儿在床上足足躺了七天,直到第八日,鬼婆婆审视过她的伤势,才准她下床。
但她一下床,第一件事就是找杏珠。
她自京兆府卫回来后,一次都没有见过杏珠,这很反常,杏珠平常得空就喜欢缠着她谈天说地,这回她伤成这样,居然不曾来探视,着实说不过去
她走出屋子后问了其他人,他们都说也好几天没见到那丫头的人影,怪了,杏珠怎会忽然失踪?
“三爷,杏珠去哪也没对您说一声吗?”她问遍府里的人未果,目前后问到秦有菊。
他正在批一本由各商号送来的公文,听她问起杏殊的事,剑眉轻轻拢起后又松了开。“呢,有的,那丫头家中突然有事,得回去一趟,几日后才会回来。”
“她家里发生什么急事,怎么走前也不同我说一声?”她急问。
“说是她娘得了急症,她是长女,得回去照顾,有向我请了假,可能走得急,才没来得及告诉你吧。”
“这样啊,不知她娘病情如何,您说我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到杏珠家瞧瞧?”杏珠家离秦府虽然有点路途,但若乘马车,两个多时辰就能到,并不算太远。
听她这么说,秦有菊手中的笔一顿,半晌后,他才朝她点点头。
“去看看也好,顺便帮我带份补品给她娘,那日她走得匆忙,我没来得及吩咐人为她准备。”他笑说。
“那好,下午我没什么事,就走一趟吧。”她盘算着。
“嗯。”他应声,这便是同意了。
秋儿见他难得坐在桌案前工作,批阅那迭得几乎和自己一样高的公文,通常他都将这些繁琐无聊的活丢给她处理,可这几日她卧床养伤,没人帮忙,他只得自己做。
他处理过的文件条条分明,比她处置的还要清楚明了,且动作快,平日她得花上半天批阅的文件,他两个时辰就解决了。
由此可知,这家伙只是懒,不是无能,更甚者,他只是想奴役她,根本不是无力干活!再进一步说,他只想托病找她麻烦!
眼角余光瞥见她突然气愤磨牙的样子,秦有菊眼底不禁闪动起狡点的光芒,笔一丢。“哎呀,真累人,秋儿,我这才晓得你平日辛苦,这般为我劳心劳力,我若没有你,只怕活不下去了”
她眼一眯。“真活不下去?”
“是活不下去。”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那以后这些工作三爷就自己来,别再偷懒了”她发现他其实没有表面那么懒散,只是故意欺负她罢了。
“偷懒?你当我平日将工作丢给你是因为偷懒?我可是……在训练你啊。”他唇角浅扬着一抹算计人的笑。
“训练我什么?”
“训练你成为当家主母啊!”
她脸皮瞬间热得冒烟。“您又在胡说了。”她娇斥。
“我哪胡说了?反正这些事以后你也得做,不如现在先做。”
“您怎么又提这些事,我、我说不嫁的!”她急得跺脚。
她开心时好看,连发怒时也教人喜爱,真是个宜噎宜喜的女人,他是越瞧越爱啊!
“你别急,咱们有话慢慢说,万一急坏身子可不划算。”
这简直是火上添油,她哪还能在他面前。
“不理您了,我这就去找杏珠。”秋儿急急地跑开了。只是她才让人雇辆马车要出城,菊院就有人仓皇跑来,说姚大夫下床如厕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偏偏撞到烫伤的地方,导致伤势更严重了,嚷着让人来唤她过去照顾,这么一来,去杏珠家的事便耽搁下来。
三天后杏珠回来了,不过许是照顾生病的娘太劳累,回来时竟瘦了一大圈,秋儿问她娘的病况,她只说已经好很多,不用担心。
但瞧见杏珠消瘦的脸颊,秋儿非常心疼,特意央求厨房做了几盅鸡汤让杏珠补补,说是央求,其实她一开口,厨房就照办。不知何时开始,府里的人都听她的吩咐,就连秦府总管对她也极为客气,几乎是有求必应,但这反而让她不太自在,自个儿可是下人,这样被礼遇总感到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