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你还戴著其他面具吗?”她伸出中指用力戳刺他的胸膛。“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
“不可对帮主大哥无理!”后面一个黑西装男人忍不住出声暍道。
“你是帮主、大哥大啊?真是了不起!不过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冷不防地,章博轩打横抱起善儿,往善儿刚才跑出来的房间走去。
这个泼辣的女人喜欢当众让他出糗,若在这里让弟兄看笑话,那多失他的威望啊!
“放开我!放开我!”她用力挝打他的胸膛,直到门被踹开,她被丢到软绵绵的大床上。
他站在房间中央,阳光刚好洒在身上,把他染得一身金,有如希腊神话里的太阳神。
“好了,有话就说吧!”他潇洒地摆摆手。
善儿盘腿坐在床上,虽然一肚子火气,但是对于他的神秘,好奇心终究战胜了脾气。
她压抑怒火间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而我也在这里?”
“昨晚女乃妈说你没有回家,我就去公司找你,没想到会看见你昏倒在地上,所以,我就把你抱回来了。”
“是女乃妈跟你连络?”
“不!是我打电话到你家。”他直言不讳。
“为什么找我?我越落魄,你不是越开心吗?”她愠怒地偏过头去。
“我打电话去问候我的孩子过得好不好。”这句话当然是藉口,他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她,昨天可是她最难熬的一天。
他伸手捉住她的下巴,逼她面对自己,他那杀人似的目光让她胆战心惊。“为什么要把我说成万劫不复的罪人,其实你应该最清楚,我比不过你的狠,你才是最冷酷无情的人!”
这一刻的章博轩,对金善儿而言是陌生的。
她无言以对,面颊通红,怒火中烧。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家。”他轻描淡写地说著。
“原来你除了和父母住的地方外,还有另外一栋房子,该不会是你拿来金屋藏娇用的吧?”
“你是在嫉妒吗?”他又大笑好几声。“说得真好,反正都把你抓来了,不如就把你藏起来,和你夜夜春宵!”
“你……”她面色一敛,爪子又伸出来了。“你敢?”
“我有何不敢?”他一副无所不能、唯我独尊的得意模样。“要对付你,让你驯服,只能用非常手段!”
“你有本事对我使出非常手段?”她抬高下巴挑衅著。
“有。”他的眼神既深沉又凌厉。“这里表面上是我名下的房子,实际上是红帮总部,弟兄们出出入入,你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红帮』总部?”善儿脑筋转得飞快,大喊道:“你是指黑道的红帮?”
他露出微笑,缓缓地点了点头。
善儿有如被螫到似的弹跳起来——
“那些人叫你帮主,你是红帮帮主?”
“一点也没错!”他冷静得过分。
“你怎么会跟黑道扯上关系?”算起来,他已经拥有三个身分,让她坠入五里云雾中。“你不是长渊医院的院长吗?又怎会变成鼎辉投资顾问的Leo总裁?”
“鼎辉投资顾问公司是红帮旗下经过漂白的企业财团。”他眯起眼解释道:“我既然是红帮帮主,自然就是『鼎辉』的总裁,只是我不想曝光,所以就用英文名字Leo做代表,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发现,我掩饰得很好。”
“到底怎么回事?”这个打击有如晴天霹雳,她认为最正直的男人,此刻却是邪恶的黑道大哥?
“你不是应该是章博轩,身家清白、品行端正,这也是我……找你生子的理由,而今……”她喃喃自语。“难道我找错人了?你根本不是什么『优良品种』。”
他坐在她身边,情不自禁伸手触模那张憔悴的小脸。“你知道的真相少得可怜,让我来告诉你吧!”
这真是最简单不过的兄弟版“天使与恶魔”——
一黑一白,弟弟善良如天使,哥哥邪恶如撒旦,后来的命运也有如天壤之别。弟弟成了济世救人的名医,一世清廉,哥哥却成了台湾最大帮派的帮主,掌控恶势力,两人断绝兄弟关系,一直到现在,从未连络。
“弟弟是章文虎,就是我父亲,而哥哥章文豹就是我大伯。我大伯唯一的儿子死了,无人继承红帮,于是就挑选我成为红帮帮主!”他挑眉一笑,神情中有著一股邪气。
“你的父母知道吗?”
“我没让他们知道我和大伯连络上的事,大伯的事是家族的禁忌,他们认为『章文豹』这个名字是他们一辈子的耻辱,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瞒著他们。”
善儿看著他,心思有些恍惚,或许他的黑暗面是自己所激出来的。“你暗地里使坏,表面上还装成乖小孩!”她撇撇嘴说道。
“我从未察觉自己的血液里流著我大伯的坏因子,遇见你以后,原本隐藏住的邪恶完全不受控制,我想要随心所欲,想要得到想要的人、事、物,我想要击垮你,让看看当『金氏』倒闭时,你会是何种模样。”他伸手抚模善儿的脸颊。“我只是想给你一点苦头尝尝,放心吧!你还是可以继续拥有『金氏』。”
“这些都不重要了!”善儿心灰意冶地说道:“听你这么说,轩德和轩铃体内可能也有遗传到不好的血统,那轩德不就是红帮的小帮主,轩铃也是红帮帮主的女儿?”
“是的!”
“我以为你是十全十美的男人,谁知道你的血统竟有一半源自你叛逆的大伯,我千算万算终究没算到这一层。”善儿脆弱无力地笑著。
章博轩倒是有不同看法。“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基因跟血统不是决定孩子是否优良的决定因素,就像你是天才,可是轩德和轩铃就会成为天才吗?孩子重要的指标是父母,还有爱。爱可以把坏变成好,好变成更好!”这是他的理念。
爱?听到这个敏感的字眼,她用力推开他。
“错了!坏胚子就坏胚子,一辈子都会改不了!爱更是虚幻、不存在的东西,它能干什么?”
“那你认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要她说出真心话。
她答不出来,更害怕去加以细想。“算了,我承认是我找错人了,谢谢你让我知道真相,我要走了。”她又想躲回自己的洞里疗伤。
“休想!”他用力捏住她的手腕,善儿感到剧烈的疼痛。
“好痛,快点放开!”她痛得连五官都扭曲了,章博轩不由得松了手。
“善儿,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眼前的他仿佛又变成第一次相遇时的章博轩,善儿好生迷惘。
“善儿,你在害怕什么?”
她在害怕什么?她也不明白,她只是不要再过那种明明是一家人,距离却比陌生人更加遥远的生活,也不想再经历那种明明互相折磨,却以爱为名拖垮彼此的虚伪。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害怕!”善儿不甘示弱地猛摇头,无视于内心深处的答案。
章博轩正想再开口,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
“妈妈,爸爸!”
轩德牵著轩铃进来,丝娃紧跟在后面。
“轩德,轩铃,你们怎么来了—”善儿激动地紧紧抱住孩子们。
“这样才算是一家团圆!”他伸出双手,轩德奔向爸爸的怀里。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善儿瞪著他。
“我要你和孩子、丝娃一起住下来。”
“住下来?你说住就住?这么简单?”
眼看又要引起一场口角风波,章博轩立刻俯在善儿耳际提出交换条件——
“只要你住下来,金氏企业的企划案我可以重新考虑,甚至立即执行。”章博轩决心要让善儿再度敞开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