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送我过来的那人就是我夫婿吗?”她再问。
“瞧那人带你过来时的紧张模样,应该是吧。”
“那他可有留下姓氏或联系方式?”
“没有,我只负责收钱跟救你一命,其他的事我懒得过问。”
闻言,她不由得垮下脸。“自我醒来后,也没见人来探我,你说的这人又没名没姓的,我就算觉得自己现在好多了,也没法去找他……”
“你不用去找他,他应该会来找你吧……”鬼婆婆低语道,接着话锋一转,指着她的脖子提醒,“对了,挂在你颈上的那块牌子,是那人特地由我这买下的……记着,别丢了。”
她是江湖有名的阴司婆,人称鬼婆婆,专司救死人,但收费之钜不是一般人拿得出来的,很多人有心重生,但碍于这笔可能连朝廷库房都会见底的钜资,大多只能失望而归,而带这名女子来的人对于她所开出的天价,居然连眉头也没皱,一口就同意了,她这才会出手救人。
被鬼婆婆一说,失忆女子这才发现自个儿颈子上挂了一块约莫眼珠子大小的木制牌子,这玩意瞧起来极为普通陈旧,且上头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许多小圆圈环环相扣的奇异图形。
她皱起双眉。这东西感觉很不值钱,一般来讲特地买来送人的东西,至少也该镶宝石勾金边什么的,这才显得情义重些,可这东西——啧啧,瞧来自个儿的男人八成也是个穷小子。
她难以理解那人向鬼婆婆买这小东西给她做什么用?
“请问……除了这块小牌子外,那人还有留什么东西给我吗?”她无奈的问。她希望虽然没个珍贵的礼物,至少也给她留些生活用品之类的。
表婆婆又拿出了一根簪子递给她。“这是你来时簪在发上的东西,瞧来颇为矜贵,我怕弄丢了,先给你收着,这会还给你了。”
“这簪子漂亮啊!”她眼睛一亮。这簪子手工精巧,上头铸的牡丹栩栩如生,特别的是发簪的末处,不像一般只是尖头,这根簪子还雕了许多条深浅不一的刻痕,式样极为特殊,一瞧就不是一般货,更重要的是,这簪子是纯金打造的。
这个好,那人总算给自个儿留点有用的东西了!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连名字都不记得已经是够惨的了,可最不妙的还是她居然一穷二白,身上除了一套尚称干净的衣裳外,连一枚碎银、一个包袱也没有,着实没有安全感,幸好有了这根闪亮亮纯金打造的发簪傍身,教她安心许多。
“这两样东西你带走吧,而我也收留你好几个月,不方便再留人了。”鬼婆婆下起逐客令。
“什、什么你要我走可我离开后能上哪去呢?我不能在这等到我夫婿来接我吗?”她不是不想走,只是无处可去,不禁发愁了。
表婆婆不客气的挥了手。“这我可管不着,你都好了,我能收留你这么久已经不容易,再留人可要坏我的规矩了,反正你走就对了,我说那人会去找你的!”
她生性孤僻,无法容忍屋檐下有旁人碍事,这四个月已是她的忍耐极限,再下去她可能会将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弄死,但若真弄死又没钱收,为了不白出力她还是要人快快滚的好。
“会来找我?那我要往哪个方向……”看鬼婆婆的脸色沉下,她不敢再多说,连忙道:“我明白了,今天我就会走的,多谢婆婆的收留之恩,他日若有机会,我定会回报的。”
老实说,面前的老婆婆阴阳怪气,住的地方也是阴森森的,她其实有些害怕,但碍于离开后就无处可去,只好忍着赖下来,但这会人家既然都开口赶人了,她也只好识相的走人。
想想,鬼婆婆说她夫婿会来找她,兴许是要她走人的推托之词,这下她的未来真的堪虑了。
“嗯,那老婆子就先祝你早日找到夫婿一家团圆了!”鬼婆婆点点头,难得说好话。
是啊,找到夫婿团圆,看来是她唯一的路子了。在这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能够找到亲人依靠才是上上策,但是,天啊,就凭一块小小的破牌子和一支金发簪,她要如何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第1章(1)
白琰王朝乃是南方一座小王城的城主所建立,十九年前城主领兵北征,以势如破竹之姿将当时占据北方数百年的金翎国给灭了,并且残忍的杀光所有金翎王朝的遗族和遗臣,强逼金翎子民归附白琰,自此,白琰正式建国,落根北方。
失忆女子站在京城里最大的一间当铺前,手中捏着金簪子,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典当换银两,餬口饭吃。她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虽然不至有饥肠辘辘的感觉,但饭总是要吃的,日子也得过,这支簪子势必得变卖才行,只是不知为什么,总有一股舍不得的感觉,彷佛这样东西对她来讲非常重要,若卖了怕是日后要后悔的。
她在当铺门前站了许久,还引来好几条野狗对她吠,惹得当铺里头的人频频往她这边瞪来,令她好不尴尬。
“喂,你们别吠了,我又没要做坏事,你们这样,铺子里的人会不高兴的!”她心急的想制止狗儿吠叫,但狗儿非但不理还吠得更为卖力。“你们不要太过分,当心我……”
“该死,这是来闹我生意的吗!这群该死的野东西,瞧我不劈死你们!”当铺里的伙计拿着棍棒,横眉竖目的走出来,拉开手臂就将棍棒朝那群野狗劈去,他打得狠绝,一只狗儿当场被打得瘸腿,哀嚎连连。
她见了不禁吃惊,虽然这群狗儿吠得令人讨厌,妨碍他们做生意了,但这出手也太狠了,她正想开口制止对方再动手,可那群被打到皮开肉绽的狗儿已经自个儿窜逃而去了。
“呿,一群废物还知道跑,逃慢点老子连你们的狗肠子都打出来!”那名伙计这才罢手,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见状,她恼怒起来,想教训他不可如此虐打动物。这是多么不人道且残忍啊!只是她才要说什么时,对方忽然又抽起棒子朝她挥来,她吓傻了,心想这人连她也想打?但下一刻,她身旁扬起一声狗儿的悲嚎声,原来还有一只狗儿没来得及逃,这人一棒又打得狗儿哀哀叫。
她忍无可忍。“你这人……啊——”猛然见对方的木棍居然朝她横飞过来,她吓得赶紧低躲棍棒。
“哎呀,冒犯二爷了!小的该死,没见到有人,真对不住了!”那伙计突然极其惊慌地说。
这人睁眼说什么瞎话,什么没看见有人,她不是人吗还有,棍棒是朝她飞来的,他向谁道歉?
放下抱头的手,她仰首朝上望去。吓,还真有个人替她挡了那飞来的棒子,且那根不长眼的棒子此刻就握在这被当铺伙计叫二爷的人手中。
她站起身,怔怔地望着来人,蓦然升起一股说不出原因的熟悉感。这人……
“二爷,小的不是故意的,打狗棒子不小心滑了,请二爷千万别见怪啊!”那先前还恶行恶状的人在见到这位二爷后,态度瞬间转变,变得卑躬屈膝。
她不禁再往那名被唤二爷的人身上瞧去。这人很有势力吗?能让人这样战兢。
她见他高鼻浓眉,星眸薄唇,外型倒是十分清高出众,可就是脸色苍白了点,身子似乎不是很健康,且奇怪的是,眼前明明是个不出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却被老气横秋的冠上个“爷”字,这是为何?
好奇的再多瞄他两眼,见他俊逸非凡的脸庞显得幽冷深沉,这下倒是明白了几分。这人外表虽年轻,可老沉持重得很,一双利眸活像能将人剥开取鼻剔肉似的,难怪那原本恶气横生的打狗家伙,一见他会畏惧得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