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嘉奖什么,不过是你皇爷爷亲征在即,慎重的召我进殿将监国的重任交办下来,你皇爷爷还道,让我放手去做,好好地干,这番嘱咐无疑是有考核我有无治国能力的意思,我定当尽力表现,不让他失望。”朱高炽笑说。父皇的这番话让他信心大增,打算藉此机会大刀阔斧的求表现,一扫他无能的形象,让父皇不再看轻他。
可朱瞻基听了这话后,却是微微地燮起眉头。父王未随军出征,理所当然留京监国,但不知为何,他心头沉甸甸的,一股忧虑盘旋不去。
“父王,你是太子,皇爷爷定是信任你的,但你行事还是小心,很多事适当处置即可,别做过了。”他略微提醒。两位王叔仍虎视耽耽等着父王出错,父王可别落入他们的圈套,在监国期间惹祸上身。
朱高炽感觉被儿子浇了一盆冷水,脸上的笑容变得汕然。“你放心随皇上出征,父王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分寸。”他板着脸说。
朱瞻基心知再多言就伤父王自尊了,朝父亲行礼后便要进殿。
“瞻基,等一下。”朱高炽忽然将他唤住。
“父王?”他回过身来,目光带看询问。
“你晚些再进去吧,我出来时,你皇爷爷因为王贵妃的事正烦着。”朱高炽虽然气儿子看不起自己,但又担心他不小心触怒龙颜。
“王贵妃的身子又不舒服了吗?”朱瞻基诧异的问。
“这几年王贵妃的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近两个月更是食欲不振,整个人迅速的消瘦,如今又逢父皇出征在即,你皇爷爷怕自己照护不到王贵妃,忧心得很。”朱高炽解释。
王贵妃是皇爷爷的宠妃,为人明理贤淑,十分得皇爷爷敬重,她病重,难怪皇爷爷忧心。朱瞻基想了下点点头,“孩见明白了,那晚些再面圣,孩儿送你回东宫吧。”他转身与父亲一同离开。
案子俩并肩而行,朱高炽身子笨重,走路慢,他边走边道:“对了,刚才我见你皇爷爷为王贵妃的病忧急,就向他介绍了个人,告诉他那人对饮食调理与药膳搭配颇有心得,既然王贵妃的病情一直不见起色,不妨试试。你皇爷爷听了觉得可行……”
“父王,你不会是将初日推荐给皇爷爷了吧?”朱瞻基脸色瞬间大变。
见到儿子的反应,朱高炽忍不住皱眉,“初日这奴才医术了得,又多次救了父王的命,这样的人做一个内侍实在太埋没他,所以父王就将他推荐给父皇了,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这一”朱瞻基气结。父王好心为郭爱的前途打算,他能说不对吗?
“再说,我才一提,你皇爷爷居然就说知道这人,说是在你那见过,又问了我的身子状况,见我元气大胜从前,立刻就决定召初日替王贵妃问诊了-一敷?瞻基,你这是要上哪去?”
朱高炽话说到一半,瞧儿子脸色发白,之后不说一声转头就跑,他惊愕喊人,但朱瞻基连回头也不曾,转眼就跑得不见人影。
朱瞻基一路狂奔,才奔至皇太孙宫外,已见皇上身边的穆公公来领人,而郭爱就走在最末。
“奴才见过太孙殿下。”领头太监一见到他立刻躬身问候。
“穆公公,免礼。”朱瞻基挥手,因为是朱棣身边的人,他语气也客气了些。
“这是要带我这奴才去哪?”他故意假装不知的指向郭爱问道。
“回太孙殿下,奴才们奉命将他带去见驾。”穆公公恭谨的回话。
他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目光扫向郭爱,她也看着他,眼中露出丝丝的不安。
“皇爷爷的意思是让她立即就过去吗?”他沉声问。
“回殿下,皇上口谕是让他马上过去没错,若您没其他吩咐,奴才们这就将人带走了。”穆公公急着领人回去复命。
“慢着。”他蓦地抓住冰爱的手。
此举让穆公公惊诧,“殿下?”
冰爱见朱瞻基如此,立刻朝他摇摇头,让他放手。他若不让她去见朱棣,这可是抗旨。
但他脸色依旧铁青得吓人,穆公公见了忍不住打颤。“殿下,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皇上召这奴才过去是让他为王贵妃诊治病情,这并非祸事,他若能帮助娘娘玉体康复,皇上必有重赏,您……您不必太过担忧。”他赶紧解释。他怎会忘记这个初日是太孙眼前的红人,太孙不知皇上找初日去做什么,这才会紧张的出面维护吧?
“既是这样,初日,你去吧,仔细为娘娘诊治,不过记着,若发现能力不足,可别自以为是的胡说,万一误了娘娘的病情就不好了。”朱瞻基意有所指的交代,要郭爱别强出头,就算能医也要装傻,不能让自己有机会再接近圣驾。
冰爱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她自己其实也是这个想法,人人都以为这是在皇上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偏偏她不能去争功,王贵妃是朱棒的宠妃,在她身边就无可避免的会经常见到朱棣,而若自己再将王贵妃的病治好,只会让朱棣更注意到她,这对她来说绝对是祸非福。
“奴才明白,会尽力为娘娘看诊,但也会量力而为,不懂的不会装懂,延误娘娘的病情。”
“明白就好,去吧!”他终于松开她的手。
“那奴才们这就将人带回去复命了!”穆公公见状,又行一次礼便勿勿告辞了。
朱瞻基忧心的看着她远去,强忍住将她抓回来的冲动。圣命不可违,此番她被召去,但愿别出任何岔子才好。
朱棣为王贵妃在北京新宫里盖了一座华美的咸阳宫,郭爱跟看穆公公等人在西宫七拐八绕许久,总算来到这座雕梁画栋、美输美英的宫殿,四周掩映不少柳树,枝柳全经过精心修前刀,可以看出来朱棣对这位爱妃的珍视。
“启禀皇上,奴才为娘娘诊过后,还是找不出病因,奴才无能……”在诊治过后,郭爱跪在朱棣的跟前小心的回道。
“什么?你也瞧不出爱妃究竟患了什么病?!”朱棣表情一沉。
冰爱伏着脑袋,不敢出声。事实上,在为王贵妃触诊时,她模到小肮附近有一颗硬物,她怀疑那是肿瘤,因为无法做切片检查,不能得知是良性还是恶性肿瘤,但不管如何,现在的医疗条件都无法开刀,她根本无能为力,帮不了王贵妃。
“奴才医术有限,请皇上恕罪。”她再次磕头。
“哼,倒是太子将你这奴才捧高了,原来不过尔尔。去,滚出咸阳宫,朕以后不想再见到你这无用的奴才!”朱棣以为有机会救爱妃,抱着极大的期望,结果却让他失望,这怒气全发在郭爱身上。
她也不辩解什么,反而松口气,低着身便要退下。
“等等。”躺在床上的王贵妃忽然出声。
“爱妃,怎么了?”朱棣马上靠过去询问。
她看了眼郭爱,“让他留下吧,初日这奴才臣妾识得,在南京时待过尚衣监,给臣妾送过几次新衣,口齿伶俐,臣妾挺喜爱与这奴才聊天的,只是不晓得他竟会医术,尽避眼下对臣妾的病情未能有所帮助,但臣妾长期卧病在床,日子也无聊,不如让他常常来陪臣妾说话打发时间,更何况他还懂得医术,有他照顾臣妾也能放心些。”
她这是在帮郭爱说话了,由于郭爱顶着初日的身分在后宫广结善缘,这位朱棣最宠爱的贵妃不忍心见她遭到皇上的斥责才出言缓颊,只是她的帮忙却让郭爱笑不出来,简直就是帮了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