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离开?”他怒气冲天地转头问道。
“是……”她像个小奴婢般应声。“我去做早餐给你吃好吗?”
“不要了。”他满脸疲惫。“我才不吃你做的东西,我要睡觉了。”
他一定一夜无眠,否则怎么会这么累呢?说着,他背着她倒在床上。
“我替你洗衣服,好不好?”她软绵绵的声音传来。
“你要当佣人,我也不反对。”他一阵窃笑。她果真乖乖的抬起地上的衣服走出去。
她知道他讨厌她,所以她得有颗坚固的心来面对他的冷嘲热讽,这只是开始,总有一天,她的爱会融化他。
冰梦含着眼泪,面带微笑地站在洗衣机面前,只不过是替他洗个衣服,都会让她乐半天。
她检查衬衫口袋有没有装东西,霍地,她脸色惨白,在衣领附近,发现了一根长发发,她知道那是女人的长发。
她失神地拿起西装外套,女人魅惑的香水味沁入她的鼻翼,她可以想像那女人躺在他怀里的景象。
难道…﹒﹒顾哥哥在外面有女人?
但他怎么可能有其他女人呢?以前隔着望远镜偷窥他,他几乎都待在家里,足不出户。现在才刚结婚,他就变得花心风流,难道他打算夜夜流连在女人堆里?
一整天,冰梦显得失魂落魄,他无法置信这就是她新婚的第一天,但只要想到他醒来后肚子会饿,立刻又兴致勃勃地在厨房忙碌着。
傍晚时,当她听到房门开故声,立即喜出望外。
“你醒了,我做了晚饭,吃一点好不好?”说完,她的眼光又点了下来,他已衣冠整齐,难道他又要出门了吗?
“你……”她欲言又止,傻傻地秤在原地,看着他穿鞋。
“我等你回来吃饭。”她笑着目送他,直到大门扣上,她才倚着大门,手掩着脸,感觉心如刀割。
一夜过了,她就趴在餐桌上睡着了,桌上的碗筷完全没有动过。
这是顾熙尧回来时见到的景象,冰梦真的在等他,衣衫单薄不怕着凉也没吃饭。莫名的,他感觉心在悸动,他佯装视若无睹,笔直地走回自己房间,用力蹦门的声音惊醒了她。
虽然满脸疲惫又腰酸背痛,她仍笑脸迎人的敲着他的房门,不待他反应便开了门。
“要不要吃饭?你一定饿了。”她深进头来,关切地问道。
“不了。”他意兴阑珊的回答。“我吃过了,关上门好吗?我要睡觉了。”
“喔!”绝望席卷了她,她抑上门,感觉门彷彿将他们区隔成两个永不交集的世界。
一天又过一天,她总是会等他回家一起吃饭,但今天,冰梦再也受不了那种无助和煎熬,她带着满脸乞求,提起勇气支支吾吾地对顾熙尧问道:“你为什么都不在家陪我呢?”
“我为何要在家里陪你?”他反问。
“丈夫不都应该回家陪妻子小孩……”她低着头,畏畏缩缩道。
他的手粗野地支起她的脸,用力捏住她的下额,那冷冽目光让她襟若寒蝉。
“我告诉你,”他咬着牙道。“天底下也有太多丈夫,动不动就回家对妻子拳打脚踢,而我是不是也要如此待你呢?”
她拚命摇头。
“我对你够好了,最多只是不回家而已,没打你就该对我感激涕零了。”顾熙尧说完便蛮横地撇下她,留下冰梦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空荡荡的宅子。
他不断伤害她,而她却仍处处为他着想、替他找借口。
半夜,她赤果着对镜子搔首弄姿,试图理清几件事——难道她比不上他在外面的女人?她究竟哪里输人家呢?顾哥哥怎么都不看她一眼?
“『魔镜』,告诉我,世上最美的女人是……”她虚拟假象地对着镜子问道,而后颓丧地坐在床上,又不是人见人爱的白雪公主或面目可憎的继母皇后,何必借着童话故事自我欺骗呢?她一定是神经不正常了。
她顾影自怜,皮肤再白,又怎能跟白雪公主相比?更别说要跟顾哥哥的心上人比了。
妤零是顾哥哥心目中的最爱,她也从不奢望自己能够取代她的位置,妤零内外皆美、秀外慧中,连她自己都很喜欢这位大嫂,这是妤零天生的魅力,没有女人比得上她。
但再怎么说,妤零和顾熙尧已注定今生无缘,她或许做不了顾哥哥的最爱,那将就一下,当个第二又何妨?只要顾哥哥的现在和未来都属于她,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但现在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她不知道顾熙尧在外面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正沉思、呆愣间,听到顾哥哥房内传来剧烈的哀嚎声,她想也不想,甚至忘了自己没穿衣服,拔腿跑到他房间,开门冲进去。
“怎么了?”她比他还紧张。“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吗?”
彼熙尧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你的脊椎又痛了吗?”她赶紧打开了灯,发觉室内有点冷。
扁明乍现,也让他看到她的赤身露体,这下,他额上更是冒出数不完的汗珠。
“需要我为你按摩吗?”她娇喘呼呼地问,毫不犹豫地走向他的大床。
“你……”他该说什么才好?小冰梦居然让他的熊熊慾火开始燃烧。
“不要拒绝我。”她的目光充满期盼、楚楚动人。“你这么痛苦,就不要逞强了。”
她主动爬上床,顾熙尧几乎想要落荒而逃,若不是脊椎痛得离谱,他早就拒绝她了。
她把手贴在他的胸膛上,开始搓热。他不说话,她没穿衣服是她的事,以她的狡猾,搞不好是故意要勾引他,他可不能上当。
他闭上眼睛,不肯正视她,她注意到他的不屑,更觉自惭形秽,也许她真的不够吸引人,她决心把注意力转移在按摩上。
“舒服吗?”每按一个穴道,她都关心地询问道。
以往他的申吟夹杂着痛苦和舒服,但这次的感觉有点不一样,他似乎在压抑什么,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力道越来越重。
“你没感觉,这不是好现象,你的自主神经有问题。”
最后,她干脆一坐在他大腿上,按住脊椎的第五根神经。“这里跟肝功能有关。
他的头埋在枕头里,用力咬住下唇,不肯翻身面对她,她柔软的双腿摩擦着他的窄臀……最后,她干脆半趴在他身上,挥汗如雨的按摩他的颈子。
“天啊!你的脖子好紧绷……”她的胸脯贴住他的背,他整个人有如沈陷泥浆里,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接着她的手成刀字形拍打他的背,这是油压按摩的最后一个步骤。
“你……感觉好多了吗?”她紧张地问。
这根本是一场“酷刑”,这一生,顾熙尧还没如此折磨自己过,尤其当冰梦白皙如玉的肌肤熨贴着他的身体时。
他的妻子是个道地的美人胚子,一股无形的骄傲滑过他的心,但随即他又痛斥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感觉,他讨厌她。
他翻过身子,高高在上的神态让她望而却步。
“你好好睡觉吧!我……先走了。”她看了看他无动于衷的表情,自认倒楣地离开。
她边走边回头,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带上门时还扮了一下鬼脸,她决心要去整容,想和“变脸”一样,变成他心仪的女人。
彼熙尧想叫住冰梦,他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冲动感到纳闷。
那一夜他睡得并不好,无关身体的疼痛,而是因为那股对冰梦不该有的强烈慾火。
这些年来,无论环肥燕瘦的交际名花,甚至大家闺秀或富家千金他都接触过。他也从未留恋、未曾正视她们一眼,更不曾有意犹未尽的感觉,除了妤零,第二个让他有这种感觉的就是冰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