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应该来台湾的,第一:他没有时间,财阀里的重要决策,都需要他来决定。他是企业的首脑,他不能?弃他的身分,不能不负责任。第二:天炜、天尧、天威根本不要女乃女乃了,东王李雯现在是孤老无依,她把所有的希望全放在他——东王家长子的身上,尽避天泓有很大的压力,但他绝不愿让女乃女乃伤心。第三;他这次秘密出遊,万一不幸被媒体披露必定成为报导的焦点,他是公众人物,应该需要多多顾虑才是……但即使有千百个不应该的理由,千万个自责不已的念头,天泓还是坐在飞机上了。说真的,此刻,望着窗外霭霭的白云,他竟有如释重负的心情,是的,不管三七二一了,他真要好好休息了。为了永远忙不完的公事,和永远背不完的包袱,他太紧绷也太紧张了,两年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而如今,思念雨婵的心,已是饥渴难耐,随时会像气球般,不堪一击地爆裂。
雨婵!雨婵!你在哪儿呢?
两年来,天泓从来没放弃过寻找她,不过,她仿佛从世上消失了。难道,是地球太大了?
女乃女乃告诉他,雨婵离开英国到美国去了,她临走时拿的那些钱,足够她另寻新生活、新伴侣……所以,天泓怀疑她应该在美国念大学,因此,他一直派人在美国找寻她,无奈,总是一无所获。之后,他又在欧洲各地找她,但还是芳踪杳然。
因为是女乃女乃用钱让雨婵离开的,所以,他更加忧心如焚。找寻雨婵的焦急与不安,常常让天泓失了方寸,大部分时候,天泓几乎是夜夜失眠,白天用尽精力,全神贯注地拼命工作,就是为了将雨婵推出脑海外,否则,他怕他会发疯,每过一天,他就会失望一分,如今,他是满怀沮丧地度过每一天。
台湾——已成为他找雨婵的唯一希望了。
另外,令他相当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是,为何他的弟弟们娶了妻子后,都会留在台湾呢?台湾到底有什么魅力为何他只要想到雨婵也是台湾人,这一次行动的实际目的就呼之欲出了。尽避,他早就有这种打算,不过,他总自以为是地想:雨婵拿了钱,不应该会等在台湾才是。但在知道天威娶了莫雨婕后,竟?弃最爱的沙漠及石油,与雨婕双双来台湾定居,他更震惊万分了,台湾究竟有什么非凡的吸引力?
不论如何,天泓来台湾的最大企盼,除了探索台湾的神奇之外,还是希望能找到他的妻子雨婵,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不经意看着手上劳力士表的日期。
今天——不是雨婵满二十岁的生日吗?
他还记得他的允诺。“等你二十岁时,就是成人了,到那一天,我会将满山遍野的百合花,佈置在我俩爱的小窝,就像那幅画一样,而你赤果果地坐在百合花上……”
如今,时光飞逝,景物依旧,人事却已全非。
天泓忍住椎心之痛,暗自神伤。
天泓到达台湾时,已是下午六点了。
由于是“东王”,所以他行事特别小心,避免自己行踪曝光。当他下飞机时,还戴着墨镜、鸭舌帽,尽量掩饰自己的自份。
出关后,他看见他那三个宝贝弟弟。他们与他一样,都戴着墨镜。天炜、天尧、天威一齐向他招手,他们只喊他“大哥”,绝不喊名字,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们彼此握住双手,低声道:“先到外面,坐到车里再谈。”
他们很有默契地相拥往外走。天炜先去将一辆红色积架轿车开到天泓面前,三人随即坐进车里。
离开中正机场,天尧首先天口说话,声音充满狂喜。“太棒了!天泓,你终于来台湾看我们了。”
天威也很兴奋。“大哥,这辆车是特别?你准备的,我们知道你在英国都开积架车,在台湾,我们希望你也有宾至如归的感受,就好像在英国一样。”
“拜讬!”天泓嗤之以鼻。“你们想把我绑在台湾啊?”
“有何不可呢?”天炜嘻皮笑脸地说。“台湾很棒啊!你看大哥!你的三个弟弟不是变胖,就是变得细皮女敕肉,我们的老婆,把我们养得像猪一样——”
虽然天炜的话很诙谐,天泓却把脸一沈。“如果我也留下,那女乃女乃怎?办?她另外三个孙子都不要她了,她把全部希望都寄讬在我身上……其实,你们真的很自私——”他乘机责备弟弟们。“你们很不负责任,?弃女乃女乃,独自在台湾享乐——”
“事实不是这样的!”天尧不禁忿忿不平。“像女乃女乃那种‘怪物’,是道地的虎姑婆,你能和她相处,我可不行,想想从小到大,她就是最瞧不起我,只因我妈是艺妓,所以我受到种种虐待忽视,你还指望我长大后会孝顺她吗?得了吧!这是她的报应。”天尧不屑道。
“天尧,你别忘了,再怎?样,她还是你的女乃女乃。”天泓驳斥着。“我们要孝顺她才对。”
“话是没错啦!”天威在一旁打着圆场。“不过,有这种女乃女乃,是我们兄弟的不幸,因为,女乃女乃的心肠并不好,有时甚至很恶毒、爱计较,工于心计,又势力眼……一大堆数不尽的短处。最重要的是,女乃女乃心中没有爱,只有恨,她还把恨加诸在她的孙子身上,大哥,难道你不是身受其害?别忘了,是女乃女乃让雨婵离开你的!这对大哥您难道不是致命的打击?奇怪!大哥,你怎?不恨女乃女乃呢?”天威指出事实,也道出疑问。“大哥,莫非你真的如此宽宠大量?喔!也许大哥并不是很爱雨婵——”
天泓闻言不禁脸色铁青,青筋暴露。“住口!我爱雨婵!”
“好啦!”天炜陪笑着。“吵什么!我们兄弟难得见一次面,相处时间都不够了,斗什么嘴?”他一副高深莫侧的神色,随即诡诈地道:“不过,大哥,我觉得,到时也许不用我们绑着你,你就会自动留在台湾。”
“什么意思?”天泓问道。
“没什么——”天炜笑得很诡谲。“为了庆祝大哥来到台湾,我们去好好吃一顿,好吗”
“当然好。”大家异口同声道。
天炜莞尔一笑,车子很快地行驶在台北的道路上。
深夜九点。中山北路,黑美人大酒店。
把车交给代客泊车的小弟后,天泓看着霓虹灯的招牌,他双眸簇着两团火花,猛地转身想走,背后三个弟弟却一把揪住他。
“大哥,走啦!进去好好喝一杯!”天炜拉住天泓的手。
“里面可是酒醇、人美……”他故意装出的笑容,其实,他心里正不断道:雨凝,请原谅我,就这一次,下不?例!
“是啊!”天尧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其实,心底是怦怦直跳。“我在日本待那么久,什么女人没玩过,但就这家,我可以保证,里面的女人是全世界属一属二的——”天尧口沫横飞道。
“大哥,走啦!”天威也一个劲拉着天泓。“你禁欲太久了,今儿个,好好享乐一番吧!”
天泓用力甩开天威,咒?着:“你们怎能背叛自己的老婆?
你们忘了,结婚后要对妻子守贞吗?你们真是一群下流无耻的男人——”他笃定地说。“我决不会做对不起雨婵的事的。”
语毕,他笔直地跨步向前。不过却被弟弟们伸手制止,天尧拉住天泓的右手,天威拉住左手,天炜从背后抓住天泓的肩。
天炜则努力敲着边鼓道:“我可不相信大哥对雨婵的‘忠诚度’,你以前虽不比我风流,但也是道地的花心大少,加上你又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黄金级男人,女人岂会不主动投怀送抱?雨婵不在你身边快两年了,你果真不?所动?莫非你真想当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