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夜欣急着解释。“若我真的让宋薇成为您的媳妇,您……会很高兴吗?这会化解你心头一点点的恨意吗?”
“恨意?”咀嚼这个“恨”字,清泷玉羽更是对夜欣恨之入骨,她每一根脊髓神经都燃烧着仇恨的火苗。“不会!”她说谎。“我若真看宋薇嫁入清泷家族,我就会原谅紫薇,也会接纳宋洋,我——不会再有恨了。”她昧着良心挤出一丝笑容。
“真的?”夜欣有些欲哭无泪,她想起了女儿。
“是的,我对咒凡……唉!算了。”清泷玉羽仿佛大彻大悟地叹了口气。“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再来。”
“我一直相信,只有‘爱’才能化解世间一切的仇恨、恩怨……”夜欣真诚而喜悦地道。“如果我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我很乐意,让宋薇成为清泷家族的一份子。”
“很好。”清泷玉羽笑了笑,红色蔻丹指甲鲜艳地刺眼,她的脸色阴沉,仿佛是鬼魅。她接着又傲然地说:“其实,日本人是最自负的民族,我们是输不起的,就如同我——清泷玉羽。在我的字典中,若有失败,我的代价就是死。”她说完后站起身,也不问宋薇的意见,便径自面对落地窗,她挥挥手,表示送客。
夜欣听得一头雾水,清泷玉羽最后一句话的真正涵义是什么?突然她觉得全身一阵冰冷,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令她不寒而怵。
但事到如今婚事都答应了,她已无路可退了,夜欣只好不断地安慰自己:唯有爱,才能温暖人们冰冻的心。
爱就是仇恨世间唯一的“希望”。她衷心地这么期盼着。
“不——”宋薇惊跳起来,用不可置信的噪音尖叫道:“妈!你不能拿我当实验品,这种荒谬的约定,我不能玩,也输不起。”她快崩溃了。“这一定是个梦,一个天大的玩笑。”
“宋薇,你只是还无法接受罢了!其实,我哥哥清泷刚泽条件很好,他是不可多得的男人……”紫薇试着安抚宋薇。
“够了!都是你!因为你,我才会成为牺牲品,为什么我要成为代罪羔羊!你们把我宋薇当成什么?”她哭喊道。“你们全是一群疯子——”
“小薇,原谅我,我知道我和紫薇是过分了点,但……求你能成全我们!”宋洋心里也很难受,他略带哽咽地说。
“成全?”宋薇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她清丽的脸上写满倔强。“你们好自私喔!只想到你们自己的利益,那我呢?我得到的是什么?”宋薇说到这里突然恍然大悟。“你们……前一阵子,买车子、买衣服、买首饰……原来,都是别有目的?”宋薇的情绪已经歇斯底里爆发开来了。“你们是自家人出卖自家人,我,讨厌你们——”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满脸泪水地冲上楼,“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宋咒凡呆了半晌,才语重心长地对着楼上唤道:“小薇,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吧!你可以责怪爹地,但千万不要怪妈咪、宋洋和紫薇……这全是我年轻时造的孽啊!只是……算爹地求你替我‘赎罪’吧!”说到后来他的嗓音既无奈又沉痛。
“赎罪?”宋薇泪眼潸潸地把门打开,环顾大厅每个人,她哀怨道:“是的,你们含辛茹苦养育我二十年,就为了要我替你们赎罪?这是最好的‘报恩’方法啊!如果早知有这么一天,我宁愿选择在母亲的肚子里,胎死月复中——”宋薇抱着头,绝情地尖叫道。
夜欣的心中淌着血,心有如被撕裂般的痛楚,天知道她现在愿意替女儿受一切的痛,可是她却什么也帮不上。
“小薇,你没有选择的权力,你注定是清泷家的媳妇,明天早上的婚礼,你是躲避不了的。因为——”咒凡的语气充满沮丧。“现在我们家外面,全是清泷家的黑道兄弟,他们正二十四小时严加看守——”
“哼!怕我逃婚?”宋薇失控地尖叫。“我——绝——不——结——婚”她再次冲进房间,用力地甩上门。整个人瘫软地哭倒在床上。
蓦地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一见到空荡荡的房间及床前那件白色的新娘礼服,她——又惊又怒,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地哀嚎痛哭。
如肝肠寸断的嚎啕哭声,回绕在整个宋邸,久久不散。
清泷刚泽伫立在宋薇房间穿户的围墙外,他聆听宋薇断断续续呜咽哭声,表面上的他平静一如往常,但他的内心却是复杂的,一个将要嫁给他的新娘,如今却哭得死去活来,这对他而言不是很讽刺吗?
天龙刚澈在一旁守护着刚泽,也许时间过了很久了,哭泣声未停,刚泽也不曾移过脚步,刚澈太无聊了,他找话题聊天,他调侃道:“这哭声,好像在哭死人嘛!奇怪!嫁给堂堂一名黑道少主,不愁吃穿,有必要哭得这么伤心吗?”
罢泽沉默不语。漆黑的墨镜下,没有人能猜出他的真正想法。
“要不要回家了?新朗官,你不可能站整夜吧!明天,你是主角喔!别太累了,走吧!”刚澈拍了拍刚泽的肩道。
罢泽还是不语,双脚像被钉在地上似的动也不动,依然静静地凝望灯火莹莹的宋家大宅,看来他是准备在这里耗上一夜了。
罢澈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一点也不懂,为何刚泽少主要“痴心”守候在宋薇房间外的围墙,难不成少主人已经对这小妮子动心了?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刚泽那俊美的五官,专注的神情,多少年来刚泽一向临危不乱,对任何事平平淡淡的,今夜的少主人是有些失常了……
一个人如果还剩五分钟的生命,你会做什么?这想法径自溜进宋薇的脑海中。
逃婚。
这是直觉反应。宋薇心头一横。是的,我要自立自强。宁可死了,我也绝不嫁给“日本鬼子”。宋薇如此肯定地告诉自己。
事不宜迟,快刀斩乱麻!宋薇拿出剪刀,狠狠地乱剪一通,将新娘礼服分尸得“支离破碎”,看着她的杰作,她有种痛快的感觉,仿佛报了一箭之仇。
没有新娘礼服,她不相信,她还能上得了礼堂,她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
下一秒,宋薇快速地换上轻便的牛仔裤,一件长袖紧身的粉红背心,她打开窗外四下张望,外头的芒果树成为她的最佳逃月兑工具。
她不假思索地蹬高脚跟,身子用尽全力向前倾,她使劲拚命地要抓住离她窗户有一公尺距离的树枝干。偏偏她的手不够长,喔!还差十公分,她就是抓不着。可恶!她急得香汗淋漓。
急中生智,她立刻又搬了张椅子,立在窗户旁,这回儿她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树枝干并用力握住,一蹬脚,她就挂在树枝上,她鼓起勇气,闭上双眼往前一跳——
天啊!不跳还好,她,堂堂的小狐狸宋薇,现在整个人挂在树枝上,悬在半空中,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听到开窗声,清泷刚泽火速地抬起头来——
他料得一丝一毫都不差,宋薇真的打算“逃婚”,而且在付诸实行中。
可惜,清泷刚泽“恰好”伫足在窗外围墙边,不偏不倚地目睹了这一切。
当宋薇在树干上支持了三分钟不到后,意料中地她摔进一个强壮男人的怀里。
罢泽镇定地抱紧了她,饶富兴味地望着怀里的可人儿。
宋薇摔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直觉有个人救了她,兴高采烈之下大叫:“你救了我……先生,谢谢你。”宋薇庆幸自己运气好,有个人当“垫背”,若是摔到水泥地上,她的骨头非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