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咒凡点头,拥着岳夜欣及孩子们,往餐厅走去。
晚上九点,宋家的人聚集在大厅里,四周孩子想尽办法逗父母亲高兴。不过,二老似乎总是魂不守舍。
电铃声响,宋耀的警戒心升起当过警官的他,灵敏度比一般人快三倍。“我去开门!”他抢先开口,人也已走到花园边。
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特勤小组。
“你们来做什么?”宋耀压低嗓音道。
“奉命保护你们的安全。美国政府请求,我们台湾政府必须派人保护你们,直到‘东方之狮’月兑险为止。”
“犯不着。”宋耀冷冷说道。“我会照顾我的家人,再说,美国与台湾相隔十万八千里,暴徒可能会威胁我们吗?”
“有可能。”对方的声音更冷。“宋总裁碰到的是世界性的恐怖组织,也许,在台湾也有布点。”他回首一声令下,特勤小组立刻围绕住宋宅。“我们不允许歹徒横行。”
“我不准。”宋耀暴烈道。“你们此种行为,会伤害我的父母亲。”他揪起对方衣领,想好好与对方较量。
“住手。”宋咒凡以不输年轻人的声音狂吼,他的威严慑住了所有的人。他上前细瞧究竟。“到底怎么回事?”家里莫名其妙来了这么多镇暴部队,事情一定不单纯。
宋耀咆哮着。“你们为何不拦阻父亲?”
“我想出来透透气,谁也不能阻止我。”宋咒凡盛气凌人。“耀儿,你最好说实话。”
“我——”宋耀低下头,不肯言语。
“腾儿,洋儿,你们——”他犀利的眼光盯住儿子们。
宋薇咬住下唇,她知道,父亲下一个要质问的人必定是她。想到大哥,她悲从中来,双脚发软,倏地跪在地上。“爸——”她忍不住哭喊出声。
宋耀、宋腾、宋洋,也紧跟着屈膝跪下,他们垂首,伤心欲绝。“爸爸,对不起——”事到如今,已无法隐瞒。
宋耀痛心地娓娓道出一切。
岳夜欣一听,眼前一片黑暗,孩子们的叫声离她越来越远。
“为什么?为什么?”岳夜欣自昏迷中清醒后,不断重复这三个字。
宋咒凡一直在旁守候,安抚着她。男人总是坚强些,只会把眼泪、伤心往肚里吞,不太会表现出来。
“咒凡。”岳夜欣伏在宋咒凡怀中哭泣,不断回忆着过去。“记不记得我是在什么时候怀凌儿的?”
“当然记得。”宋咒凡的声音有明显的痛苦,但他还是佯装泰然自若地说道:“是在我们度蜜月时,应该是在荷兰吧?我不知道你怀孕了,还带你走过大半个地球,等回到台湾,才知道你有了小孩。都快三个月了。”
“是的,那是我们分手六年后,我再度怀有我们的结晶,那时你太高兴了,还千里迢迢派人买人参为我进补,连吃六个月,凌儿出生后,果真是聪明绝顶。”岳夜欣好得意。“他从来不会让我们忧心。”
“没错,智慧之高,使他年纪轻轻就拥有全世界。”宋咒凡也骄傲道。“可惜,他似乎一直与我们无缘,照顾他到大学毕业,他就到美国打拚、定居,鲜少回来。”
“嗯!凌儿总是忙到没时间陪我们,他好像忘了自己还有父母亲、兄弟姊妹,他只记得,他要钱。”岳夜欣的簌簌泪水沾湿了宋咒凡的胸膛。“老天!他是这么优秀,又还没结婚……他单身一人,就要远离我们……”
世上最悲哀的事,或许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定是我的罪孽太深,年轻时,造孽太重,如今才会报应在凌儿身上。”宋咒凡的泪水开始无法遏止的流下。
“不!”岳夜欣摇头。“难道我们做得不够吗?你散尽家财,一无所有,只剩我和孩子们……”
“不要说了!夜欣。”宋咒凡告诉爱妻。“凌儿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要有信心……”
美国波士顿。
紫萱看着新闻报导,手中的杯子“铿锵”一声,碎了一地。
宋凌有危险?他居然斗胆一人与歹徒交涉?莫非他连命也不要了。为什么宋凌不替她想?没有了宋凌,她根本活不下去。不!她一定要见宋凌最后一面。
即使是困难重重,她也一定要见到宋凌。因为,她是他的女人。
唉!自己真傻,为何要执着一张证书、一个名份?只要彼此相爱,并白首偕老,这就够了。
她冲出门,吴易冷不防出现在眼前,并将她推回公寓,锁上门。公寓的四周,皆有安全人员埋伏。
“你不能踏出门一步。”吴易警告。“宋凌有命令,你必须在此等候他。”
“什么意思?”紫萱歇斯底里地吼叫。“宋凌快要死了,我连见一面也不行?”
“是的。”吴易表情正经地说道。“你是他唯一的牵挂,他太爱你了,你若出现,他的心防会瓦解……”
吴易颤抖着嗓子,把宋凌交代的话一一告诉紫萱,甚至还把遗嘱拿给她瞧。
紫萱跪在地上,哭得不成人样,她狂暴地把遗嘱撕得粉碎。“我不要钱,我不要钱,我要宋凌,我要他平平安安……”她痛哭出声。“我爱他呀……”
“紫萱——”吴易想安抚紫萱,无奈,他也哭得一塌糊涂。
“不行!”紫萱站起身,自以为是地说道:“我不能看着宋凌死,只要我出面,他一定会把密码说出,歹徒拿到钱,就会放人。”说着,人就想夺门而出。
吴易连忙拉住她。“别这么天真,孩子!仔细想想,如果宋凌说出密码,反而就没有利用价值,他会死得更快;可是,只要他继续与歹徒周旋,就会有生存的机地,哪怕是万万分这一的契机。”
“我……能……为……他……做什么?”她哽咽道。
“等待,孩子,只有等待。”
二十四小时后。
摩天大楼依然岑寂无声,安静得令人发毛。也许,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宋凌这位“东方之狮”现在究竟怎么了?
宋凌好整以暇地坐在他那张被戏称为“龙座”的豪华大皮椅上,丝毫不畏惧周围二十几名暴徒及他们手中的枪。
“我不怕死,如果怕的话,早就乘飞机逃了。”他怡然自得,还有说有笑。“我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遵守我的守则来做,你们应该多跟我学习学习,这样,你们今天也不会沦落到当土匪的下场。”
一个大胡子的中南美洲男人,抓住宋凌的领子,吼道:“少说废话,快说出密码,不然,我就毙了你。”
“你可以杀我啊!”宋凌老神在在,还拿起枪把子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你动手啊!”他的双眼锐利得像把刀。
对方见宋凌如此不在意生死,反而不敢开枪。
宋凌冷潮热讽。“没用的废人!”他把对方推倒在地,雄赳赳、气昂昂地站起身。“你们动不到云凌集团的一分一毫,因为,我的成功,完全是靠四个字——视钱如命。”
“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透露半个字。但是,如果我死了,你们也功败垂成。”宋凌坐回他的龙座。“你们最好讨我欢喜,也许我一高兴,还会分你们一点逃亡费。”
“狂妄的男人!”其中一名暴徒拿起手枪对着宋凌就要开枪,但宋凌突然拿出一把利刀,往自己手臂上狠狠割下去,鲜血顿时喷出来,洒到宋凌雪白的衬衫上。
“一枪让人魂归西天,未免太便宜死者了。中国人有一种最毒的死刑,叫做‘凌迟’,也就是慢慢地让人死去,这才是令人称快的折磨人的方法。”宋凌的脸上有股嘲弄。“我在教导你们怎样才能让我死得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