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你大可放心,不仅薪水照给,公司也依然器重你,只是——”他咳了两声。“对方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学术经验是很丰富,但缺乏实务经验,这还得需要你多加指导,就是这样了。”
炳!她可不是傻瓜,这不是表示一旦她教好“新人”,“老人”就等着卷铺盖走路了?天知道,她多需要这份工作,结婚、置新居、买家具……样样都得花钱,而宏庆根本没有钱。
宋欣仔细再盘算,等宏厌回来后,她应该就不用再这么卖力工作了,也许可以找一分兼差的工作,譬如教小孩画画之类的。
好吧,就赌它一次吧!她天真的以为宏厌回国后,凭他的学经历所能得到的新水,一定足够养活两人。
“要我指导?没问题,不过,我要调新!”她自恃甚高地开口道。“否则,助理就可免了,你是知道的,我向来独来独往惯了。”
真是够襥、够傲的了!刘灿柏在心底咒骂着,宋欣,我一定会要你好看,到时,嘿!他马上展露笑靥说:“当然,下个月你的薪水再调百分之十。”末了,他还夸张地划给她一个大饼。“是用全薪调的,满意吗?”
哇噻!宋欣的脑子一个溜转,这样每个月不就又多了五千?
呵呵呵,真是太棒了!她异想天开地在脑海中勾勒未来美丽的蓝图……
???
宋欣收到宏厌的来信了!
他莫名其妙地需要五十万,他要宋欣立刻汇给他。
他都快毕业了,怎么还需要用这么多钱?
宋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尽快提了五十万出来,就这样,七位数字的存款一下子又跌回六位了。
此后,她更加地省吃俭用,袜子破了就用补的;衬袖破了,也自己缝;寒冷的冬天,足下穿的仍是夏天的凉鞋。
二老实在看不下去,又给了她一笔为数可观的治装费,只是那些钱依旧进了女儿的存折,而穿着上,还是一样邋遢。
???
“宋小姐!”刘灿柏叫唤道。“明天新的助理就要来了,可不可以请你稍微打扮一下,好吗?我不希望——”他可不愿让方楚看到公司有个邋遢女,这是有损颜面的!
“你在嫌我?”宋欣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刘大老板,请你搞清楚,他只是我的助理,难不成我还得看他脸色?要美女作陪,叫他到风化场所去好了,干么来这里?”
“你有话好说嘛,何必发火呢!”刘灿柏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得罪她,反正再过两天她就会自动拍拍滚蛋,哼!到时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地步?
???
今天,是个平常的日子,一样的白云,一样的蓝天,一样的心情。
不过对宋欣来说,却起了惊涛骇浪的变化。
她又收到宏厌的来信了,她总是用手指轻触宏厌的笔迹,再亲吻一下,然后恋恋不舍地打开。
奇怪!他注意到这信封上没有他的住址。
她看着信的内容,顿时血色尽失。
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场噩梦——
亲爱的:
有一个女人,她比你美上一百倍,比你富有一千倍,所以,我选择了她,请忘了我吧!
办公室登时传出尖锐的吼叫声,接着设计稿、画笔、图样纷纷洒落满地,宋欣如受伤的野兽般地夺门而出。
然而今晚的夜色还是一样的灿烂。
???
方楚万般责备自己。他一定会在台湾迷失。
回来台湾的第一天,他不顾长途飞行的疲惫,还兴致勃勃地到喧闹的啤酒屋。
他静静地坐在角落的落地窗前,尽情浏览大台北的夜景,虽然台北的闪烁霓虹不比美国的出色,但这儿毕竟是他的根源,他还是欣赏得入迷。
他出色的外表,一样吸引众人的注意。方楚实在厌恨,他直想拿外套遮住自己的脸。
方楚不仅长得好,还有一股艺术家的气质,他热爱中外文化,学的是建筑,他英俊的脸庞,混合现代与古代的美,尤其他的内向与含蓄,更使他不自觉地露出腼腆的笑容,这一笑,不知又迷死了多少女人。
他个儿既高又壮,一张清逸的脸孔,不时使他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即使在这种人人自得其乐的场所里,依然如是。
他不近的个性,早闻名于美国的华人社交界。倒不是他有任何生理问题或性情特别古怪,而是方家有十个女儿,只有方楚是独子且是老么,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的他,耳濡目染之下,使他对女人另有一层的认识与诠释,他告诉自己——
永远不要信任“美丽”的女人。
美是祸的根源,一旦惹上了就很难月兑身。
因为他美丽的姐姐们,就常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着实为男人感到可悲。
他的身旁不乏女人,但他却为自己设了几十道关卡,说穿了,就是不愿被女人愚弄,所以现年三十三岁的他,还未尝过恋爱的滋味,因为他根本不想恋爱,但面对父亲百般的催促训诫,又为甩掉一大堆女人的纠缠,最后还是决定——结婚。
他理想的结婚对象是相貌不能太出众,因为她们不会耍花样,摆在家里也很放心。他自以为是的想着。
这里人声沸腾,喧闹不止,来者全是成群结队,有的是情侣,有的是朋友,有的是家人,只有他是孤家寡人一个,忽地,他看到独饮的她。
哇!台湾的女人酒量真不是盖的。那女子,大口大口地灌酒,像丝毫感觉不到酒的苦涩,才一会儿工夫,她的桌前已堆满了大量的空瓶空罐。
也许是太无聊了,他开始很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老天!她真的是又丑又邋遢。可是看久了,倒也觉得顺眼,仔细一瞧,其实她长得还不赖呢!只是她把自己最美丽傲人的地方,全给遮了起来。譬如说:她的眼睛,应该是又大又漂亮,偏偏要架上一副俗气的大黑框眼镜,她的脸是典型的瓜子脸,若让秀发垂下来,一定会很有味道,但是她却随便扎个马尾巴。
不过,她看起来很沮丧,杯中的酒,空了又满,满了又空,直到——
她的头一偏,突然呕吐起来,弄得满地都是酒腥臭味。
所有的目光全向她扫射过来,但她根本毫不在意,因为她早已喝醉了。
这是没有理由的,一位单身女子深夜独自跑来这种地方喝酒,方楚四下张望着,竟担心起她来了。
这样子她怎么回家?
看她已醉得不省人事,如果再遇到什么“不好”的事,那她该怎么办?
方楚的顾虑没错,才一会儿工夫,服务生便很不客气地走过去赶人,只是那女人根本不甩他。
宋欣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那四个惹人心伤的字——我是傻瓜,我是傻瓜。
她为陈宏庆一再付出金钱与感情,如今却落了个“情财两失”的悲惨命运!
人生还能有多少个十年?她二十八岁了,再也没有男人会要她了,她注定要做个让人取笑的老处女、老处女、老处女……
她心痛得泪流满面,是的!她长得丑,连宏庆也不要她,她是丑小鸭、丑小鸭……
事实上,她有美的先天条件,只是她疏于打扮,所以,男人的目光从未停伫在她身上,真要说有的话,方楚算是第一个。
宋欣觉得好苦好晕,好想放纵自己……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扯下了发带,让秀发自然披散在背部,她取下眼镜,那一双朦胧的大眼,霎时令方楚的心为之一震。
接着,她开始月兑下外套和毛衣……
屋内瞬间安静无息,所有的男人都屏气凝神地期待她下一个动作,他们的目光全集中在她那若稳若现的酥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