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哥哥!是吗?
她小心翼翼地开门,一个身躯直倒在她身上。这名男子已奄奄一息。
“你受伤了?”她惊慌失措地喊。
“嘘!”咒凡抓住夜欣的手。“有坏人在追我,快扶我进去。”他孱弱道。
夜欣依言行事,迅速关上大门,扶咒凡到床上。直到外面吵闹声过了,她才嘘呼了一口气。
不过,咒凡却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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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夜欣无微不至地照顾大哥哥。
当初在中日战争期间,那时她虽年纪小,但也被迫负起照顾一些日本军人的工作,所以有看护的经验。
她所担心的,不过是怕伤口感染。
第三天夜里,咒凡不仅发高烧,还呈现昏迷状态,极不安稳的在床上乱滚。
夜欣想按住他,但咒凡的蛮力使她招架不住,迫于无奈,她只好整个人压在他身上,避免他伤及自己,直到天亮破晓,咒凡才沉沉入睡。仿佛经过了一场战争,夜欣筋疲力尽地蜷缩在一旁,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咒凡一睁开眼,第一句话就问道:“这里是——”他发现一个可人儿正蜷伏在他怀中。
记忆慢慢浮现,他抿嘴笑着,虽然感伤,但也掺杂着欢愉。
听到疼痛的申吟声,夜欣惊醒过来。她抬起头,视线与咒凡相交,四目交集,两人为之心颤。
咒凡不语,他力求“冷漠”,然而,夜欣却伸手轻触他的面颊,柔声道:“你需要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你的。”
“夜欣。”她的话几乎要溶化咒凡了。
她充满柔情地说:“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在这里。一切有我。”她的话似乎是帖安定剂,咒凡再次闭上眼,安然入睡。
事实上,夜欣多么高兴大哥哥受伤了,因为唯有如此,她才能拥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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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欣不眠不休的照顾下,咒凡总算有些起色。只是,他的那条大腿伤势仍十分严重,短期之内恐怕无法走路。而他的胸膛和脸庞铁定也会留下疤痕。但咒凡决定,他要尽快离开夜欣。
“吃鸡肉粥吧!”夜欣把碗端给他。“这鸡很新鲜呢!我一大早走到邻村去买的,是刚杀的哦!”她又滔滔不绝地道:“鸡肉最有营养——”她极力想讨咒凡欢喜。
“这只鸡多少钱?早上又走了多远的路?”他再也受不了了。他冷漠的面具快要卸下了。“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不!你只是暂时忘记我罢了,忘了我是‘月夜星’。”她反而安慰他。
“不是!我是故意不理你的,我当然知道你是‘月夜星’,可是——”咒凡转过头,不肯直视她。“我不能认你,我必须要讨厌你,甚至赶你走。”他狠心道。
夜欣释然一笑。“没关系的,反正,我早就是你的妻子嘛!”她双颊泛红。“我不会再离开你,我要一生一世服侍你。”
咒凡以仅剩的“虚伪”道:“我不会承认你的。你若是还有羞耻心的话,就知道不该收留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的名声一辈子都完了。”
夜欣怔怔望了他一会儿。“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我?”分离十四年,你怎能说走就走?她光火了。
他心一横。“是的!”他无情地说:“你没有义务服侍我,我们谁也不欠谁,那是小时候的戏言,你可以去找别的男人——”
“是的!我可以找卓可为,找卓应为,我甚至还可以做卓家大少女乃女乃呢!”她旋身,伤心欲绝地说。“好!你要离开,就彻底走出我的生命,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她拿起枕头下的项链,扔在他的胸膛上,顺便把外套丢给他。
“你走!你走!走!”她发狂地推他。
掉在地上的链子映入咒凡的眼帘,咒凡讶然注视——向日葵!“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留着。”他简直无法置信。
“是的。”她泪流满面。“无论生活如何艰苦,我依然把向日葵紧紧留在身旁。那是大哥哥留给我的唯一,也是我俩相爱的记号。”她呜咽地哭诉。“难道你不明白吗?我是因为你而生的,没有你怎会有我?你居然能狠心的说走就走?”
隐藏多年的情感像洪水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月夜星’,原谅我——”他张开双臂迎接她。
她泪水汪汪地投入咒凡的怀中。“大哥哥!大哥哥……”
???
清晨的阳光冉冉升起,一切显得如此美好。
咒凡拥着夜欣度过一夜。
老实说,活了三十年,没有一天像昨天那样地令他满足。“Darling!早安!”他的下颚磨蹭她如瀑布般的秀发。
夜欣睁开惺忪的杏眼,羞答答的不敢直视咒凡。“啊!我有没有压到你的伤口?你痛不痛?”
“不痛。”他笑着道。“有你陪我怎么会痛?Darling!”咒凡爱怜地注视夜欣。
夜欣睁大迷人的杏眼问:“什么是达令?”
咒凡心满意足地干笑两声。“就是‘亲爱的’。”
“亲爱的?”夜欣羞郝地。“亲爱的咒凡!”
“学得真快!”
夜欣突然忆起重要的事,她岔开话题道:“你怎会受伤呢?是谁打伤你的?”
“用脚想也知道一定是可为和应为。”咒凡幽幽叹口气。“我跟他们真是结仇来的。”
“都是我害的。”夜欣哀伤地低下头。“对不起。”
“没关系。”咒凡调侃道:“谁叫‘月夜星’美丽又动人,才会惹得男人对你想入非非。”
“不过,我只属于你。”
“唉!如果当初我们不分离的话,今天你也不会受此苦难了,还差点——”咒凡心有余悸,想起可为和应为的野蛮行为,咒凡真的好想杀了他们。
夜欣支支吾吾。“大哥哥!你不会……嫌我吧!我并没有被他们——”
咒凡的食指抵着夜欣的樱桃小唇。“我了解。”
“夜欣——”咒凡的手碰触夜欣的手臂,他模到那一条细疤。“唉!这条疤痕,竟牵扯着我俩的命运。若不是看见它,我岂会认得‘岳夜欣’是‘月夜星’?”
夜欣嫣然一笑,右手握着向日葵项链。“而这条‘向日葵’,它陪伴了我这十四年。”
“这些年,你都在哪?”
“那你又在哪?工厂的人都说你是留洋的,而且好神秘——”夜欣好疑惑。
“你先说。”
两人眉对眉,眼对眼,欣然一笑。
夜欣的遭遇很简单——被日本警察抓走后,她和阿爸在监狱中过了半年。后来,日本政府需要人力,阿爸即被派去做苦工,夜欣则在军队中做杂工,后来又调到医院充当护士。到了民国三十四年,台湾光复,她和阿爸才重逢,开始新的生活,谁也没料到,不久后阿爸重病,不久便撒手人间……
而咒凡只简单地说:“在美国发展不顺,便回来台湾了。”
单纯的夜欣对这位大哥哥的话深信不疑。
没有人知道,宋咒凡是美国的大企业家,他的财富甚至超越卓非凡。
他回台湾完全是为了报仇。不过,“月夜星”的出现,可能会让咒凡的计划终止。
咒凡轻揽夜欣在怀中,感伤道:“改天,一起去祭拜你阿爸!”
???
三坪大的小木屋充满爱的气息。
“好痛!轻一点!”咒凡嘶喊。
“忍耐一下!”夜欣为咒凡上药。“你的腿不消毒是会发炎的。”
咒凡又申吟。“不快点好,怎么带你出去走一走?”
“带我出去?你……不怕别人说闲话?”
“我会娶你。”咒凡接下她的话。“一切就等我的伤好。我会带你回家给女乃女乃看,我也要向可为及应为炫耀,谁叫他们‘失算’,反让我们在一起。”他模着夜欣的巧手。“当然,我们也要小心那两个小人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