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会这么喜欢醒冬哥哥?光这样看着他,心就痛得不得了。怎么办?他好想将醒冬哥哥据为己有,这么多年了,这种占有欲非但没有丝毫减轻,反而在乍见到他的第一面起,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宁昭阳盯着眼前丰润的红唇,口干舌燥,他伸出舌尖舌忝了舌忝嘴唇,缓缓凑近醒冬的脸,心跳得好快,好紧张,他小心翼翼地吻上醒冬的嘴唇,他屏住了呼吸,过了片刻,见醒冬没有反应,方才敢轻轻移动嘴唇,两片唇瓣一摩擦,轰!起火了!
醒冬被奇怪的巨响惊醒,睁开眼睛,看见宁昭阳坐在地板上,双手捧心,脸红得仿佛在滴血,嘴里还微微喘着气。
“你怎么坐在地上?刚才是什么声音?”
“你、你、你醒了?”宁昭阳赶紧爬起来。
醒冬失笑着起身下床,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只觉得通畅到骨髓里去了。“啊,好舒服。昭阳,你很有一套呢!唉,可惜我们隔得太远,若是能够在一起,每天都让你按捏一下,弄不好能够活过百岁呢!”醒冬开着玩笑,发觉宁昭阳的神色很是怪异,“怎么了,跟你开玩笑的,当真啦?我怎么敢让你每天给我按摩呢?”醒冬习惯地伸手过去想要捏一下宁昭阳的脸颊,却被他猛地闪过。醒冬的手悬在空中,愕然而有些尴尬。
“你……你早点儿睡吧,晚安。”宁昭阳落荒而逃。
“怎么了?”醒冬对他那一闪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伴着那一闪,宁昭阳的脸上竟带着惊惶的神色,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醒冬摇摇头,他还是无法了解宁昭阳的想法,他这个弟弟啊,可不是普通人呢!
醒冬一来京城,见过宁老爷,禀告过家里情况后,宁老爷便向他抱怨说,宁昭阳已经十五岁了,却不务正业,明明依照他的天资,他可以成为朝中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官员,而他却无心仕途,死活不肯去应试,到现在仍是布衣一个。
若是这样也罢了,他不知怎地竟然成了大仙,帮人相面测字看风水,名气极大,城中许多位高权重的人都是他的客人,他也不是随便就给人看,很多人求都求不到他小爷的大驾。他这样做法,虽然对宁老爷在朝中颇有助益,但宁老爷一点儿都不高兴,想他宁家涛礼治家,宁昭阳从小就被誉为神童,两岁识字,三岁吟诗作对,五岁熟读《易》、《书》、《诗》、《礼》、《春秋》,这种天资居然浪费在歪门邪道上,宁老爷是无论如何接受不了的。
“你劝劝他,醒冬,他一向听你的话,你劝他的话他一定会听。”宁老爷像当年拜托醒冬照顾宁昭阳一样恳求醒冬,醒冬只能硬着头皮含糊地应下来。他心里明白,这可比当年的托付要难得多得多了。即使宁昭阳很听他的话,但醒冬知道,那是他肯听,不肯听的话,他说干嘴都没用。
“怎么了醒冬哥哥,你这两日好像有心事的样子?说给我听听,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没什么,只是生意上的事情罢了。”
醒冬不说,宁昭阳便去问跟醒冬一起来的王掌柜。
“还不是路家的事情。大少爷跟路家老爷子约好谈首饰生意,谁知路老爷十几日前暴病去世,路家现在的生意都由路大少爷路长洲接管,大少爷递过两次拜贴,对方都不予理会,大少爷恐怕是为此在心烦吧?”
路老爷为人不错,没想到他的儿子如此倨傲。
“这样吧,你带着我的拜贴再去一次路府,帖子给他你就回来。”
王掌柜于是带着宁昭阳的拜帖去了路府,给了帖就朝回走,没多久路府的人便追了上来,追得气喘吁吁。
“王掌柜、王掌柜,大少爷请你千万要回去一趟,他有话要亲自对您说。”
王掌柜随那人回去,路长洲亲自见他,十分客气:
“不知是宁少爷的大哥,路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王掌柜转告宁少爷,今晚路某在万鹤楼设宴向宁兄赔罪,请他们二位赏脸光临。”
王掌柜受宠若掠,一路腿脚打飘跑回府里,直奔小少爷处,进门便嚷:“小少爷,小少爷,您的面子可真是大啊,路当家的见了您的拜帖立刻将小的追回去,还要小的转告大少爷,今晚在万鹤楼设宴款待……啊,大少爷,您在呢?”
“你先下去,待会儿再说这事。”
“是。”王掌柜见醒冬脸色不对,连忙退出去。
“怎么,你不高兴?”宁昭阳软软地坐在椅子上,头搁在手臂上对着醒冬说话。
“昭阳,我虽来没几日,也知道你在城里的名气很大,但是,我并不希望你用这种方式帮我,让我觉得……”
“觉得路长洲对你态度改观,是因为我的缘故?怎么?我不能帮你?我不是宁家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醒冬哥哥,你这些年下来做得那么辛苦,我却没能帮得了忙,现在能够帮你点儿什么,你却不让我帮,我心里不知会有多难受。”
“昭阳,有你这份心,我就是再辛苦也值得了。”醒冬十分欣慰,昭阳小时候任性肆为,从来不为别人考虑,现在说出这番话来,是真的长大懂事了。“昭阳,可以给醒冬哥哥抱抱吗?”
宁昭阳闻言心跳不止,他垂下头,有些扭捏地靠进醒冬怀里,醒冬将他紧紧抱住。昭阳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抱起来肉嘟嘟的,他的腰肢好纤细,柔弱得不像男孩。醒冬发出满足的叹息声。抱着昭阳,他全身僵硬的肌肉都松弛了下来;抱着昭阳,才会允许自己去怀念那些无忧无虑的过往;抱着昭阳,他又欢喜又伤感。
“昭阳,醒冬哥哥没有几年可以这么抱你了。”
宁昭阳在他怀里抬起头,双眸如日月星辰晶灿剔透,
“醒冬哥哥喜欢的话,昭阳一辈子都可以给你抱的呀!”
醒冬一愣,耳旁响起昭阳稚女敕的童声:我以后都给你搓背好不好?一辈子都给醒冬哥哥搓背好不好?
他缓缓松开昭阳。有什么东西隐隐在心头跳动,昭阳的话让他觉得很不安。
宁昭阳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醒冬哥哥?”
醒冬笑了笑,笑得有些迟疑有些勉强,在昭阳晶莹纯洁的双眸注视下,他竟然感到不自在。“说什么傻话,你总要结婚生子,难道七老八十了,还让醒冬哥哥抱着你吗?”
“我才不要结婚生子呢!”宁昭阳毫不迟疑地如此道。
随着他的这句话,不安更在醒冬的心坎扩散。昭阳只是还小,等过几年他便不会说这种话了。醒冬这样对自己说着,倒好像在强迫自己接受这种说法。
当晚,醒冬和昭阳同赴路长洲的筵席。如果不是为了醒冬,昭阳才懒得到这种地方来。
路长洲粕貌堂堂,说话得体,见面就赔罪,丝毫不像那个两次将他拒之门外的倨傲少爷,很快博得醒冬的好感,宾主尽相欢,醒冬喝了许多酒,宁昭阳却滴酒不沾,话也很少,席间许多人过来与他攀谈,他也是不太理会。醒冬坐下时,他便坐在醒冬身旁,醒冬在席间走动,他便一直盯着醒冬看。
“醒冬哥哥,你喝多了。”宁昭阳扶住醒冬低声道。
醒冬靠在他身上,说出来的话已经有些含糊,却还要对着他安慰地笑:“我没事,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