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会找时间好好游历一下这座宫殿。”她点头笑说。
几日的大雪过后,天空终于出现难得的冬阳,元牧走回锦华宫,一回来就见到一群的太监、宫娥正忙碌的搬东西。
这些人手上是一迭迭沉重的书册,见到他后忙不迭的屈腿行礼。
他皱眉盯着他们手中的书册,脸上不悦。“这是做什么?”没他吩咐谁敢动他的东西?
众人见他变脸,全都惶恐不已,抱着书,颤抖的跪下。
“奴才们正帮着晒书。”一名小太监代表其他人回话。
“晒书?”他脸色并未因此好转,这些藏书大多是千载难逢的古籍,他平日连踫也不让人踫的。“这谁的注意?”语气更为严厉了。
“是…是柳姑娘的意思,她道难得天气好,怕过冬之后书籍就潮了、发霉了,要大伙趁有阳光之际,将您的藏书拿出来晒晒,但柳姑娘有交代,要咱们小心盯着点,别损害了这些珍贵的古籍。”小太监忙说。
其实众人已经有些后悔,不该听柳姑娘的话动主子的宝贝藏书,但张公公又说,锦华宫上下全听柳姑娘指示,她说什么众人照做就是,可这会瞧殿下的脸色,他们后悔得脸都青了。
“是延秀吩咐的?”神奇地,转眼元牧的怒容便消失了。
“是、是的,是柳姑娘交代的。”小太监用力点头强调。
他挑了眉,轻咳了两声,手指朝他们手上的古籍弹了弹。“你们去忙吧。”
众人霎时愣住,他们还真没想到抬出柳姑娘就会没事。
“延秀在哪?”众人还没回过神,又传来主子问话的声音。
“呃…在枫树园里。”这次回话的是另一名宫娥,因为之前应声的小太监还傻着,没能及时反应。
他点了首往另一侧走去。
第11章(1)
入冬后,枫叶落尽,枫树园里一株株枫树显得萧条孤单,但因为紫藤躺椅上闭目熟睡的某人的关系,在元牧眼中,这份萧瑟带了抹艳色,画面竟是如诗如画,让他情不自禁的往前走去。
柳延秀四周站了六名宫娥守着、伺候着,这些人一见他到来,纷纷要福身问礼,他手一摆,让她们禁声免礼,不愿惊动正熟睡的好眠人,这些人这才安静的退至一旁守着。
他来到紫藤躺椅前,她仍静躺着末动,脸上有些倦容,想必是多日的誊写真让她累了,他心疼的凝视她。
见冬阳下,她乌丝如黑玉般发出淡淡的的光泽,弯弯的蛾眉、两排如蝶翼般的长睫衬得她肌肤细腻雪白,容颜更显妍丽。
她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他目不斜视,静静的注视,心中涨满爱慕,若能这样望她一世,他夫复何求?
一旁的宫娥见主子如此深情的神态,无不深深羡慕起这熟睡藤椅上的人儿,能得主子如此眷顾,需要几世的修德才能有此福分呢?
突地,一阵风拂来,藤椅上的人儿微微瑟缩了一下,元牧立即变脸,轻触她的手,才发现是冰的。
他严厉的眼神峰然射向一旁的宫娥们。“为何没为她添衣覆毯!”
爆娥们惶惶地跪下。“是柳姑娘说不需要……”
“虽有冬阳,但气候仍是冻人的,不管她说什么,你们的职责就是替我照料好她的身子!”他辞色俱厉。
众宫娥惊恐到脸色发白。
“去,还不去取件御寒物来!”他眼神严酷,吓得这群宫娥如惊弓之鸟,慌忙的离去。
不一会一条暖毯送至,两座暖炉也被人机灵的抬来置于柳延秀身旁,大伙为她忙碌了半天,她却浑然不知,且随着四周变暖,她睡得更沉。
见她如此,他满足的微笑了,干脆要人搬来另一座躺椅,他就坐卧在她身侧,翻着书陪她。
这画面实在极美,众人赞叹,殿下从来都是形单影只,如今有了人相伴,此刻的殿下就像今日大雪过后的暖阳,不再阴暗沉重。
“殿下、殿下--”就在这温暖动人的时刻,一道惊慌的声音划破了宁静。
元牧放下书,瞧身旁的她长睫微动似要被惊醒,他深深蹙眉,恼怒地向发声的人瞪去。“何事大呼小叫?”
那跑来嚷叫的太监立即憋红了脸,闭嘴消音,但某人已经睁开双眼醒了,瞧那小太监憋得似快喘不过气的样子,立即讶然地坐直身子。“发生什么事了?”
柳延秀这也才发现到自己的身上多了件毯子,转身还看见炉火正旺,再抬首已见到元牧脸色沉郁的样子。
他气恼的怒视那嚷叫着的太监。“说吧,何事这么心急?”
“是……太子驾到--”
“无须通报了,本宫已到了。”那太监话还没说完,一名中年男子已至枫树园。
太子乍然出现,元牧瞳眸倏地眯起,身侧刚清醒的柳延秀亦心惊,她居然一醒来就见到不该见的人!
她神情紧张,立刻匆忙而起的往元牧;身后垂首站立,但仍忍不住低眼偷望太子。他身量颇高,头戴华冠,一袭金黄锦衣在身,异常威仪。
太子身侧跟着大批宫人紧随伺候,神情莫测的走近他们之时,元牧已敛色的站直身相迎,顺势轻巧的遮住了柳延秀的身影。
“您怎么来了?”他躬身问。他爹极少踏进锦华宫,他颇纳闷对方这趟来的目的是什么?
太子昂然地瞧向元牧。“奉化殿上射死重臣之女的主嫌已查出,是他们自己的仇家所为,这人不想他们的女儿再得势攀贵,因此谋策了此事,而主嫌已遭本宫就地正法,这事也已禀报你皇爷爷了,他让本宫也来知会你一声,教你不用再挂心此事。”
元牧隐忍地点了点头。“能查明真相、诛杀主谋,让孩儿无愧于那丧命的女子,孩儿多谢您的费心。”其实他心底早有数,找来的主谋只会是替死鬼,案子终究无法真相大白,但他仍是不点破的恭敬谢恩。
太子亦冷冷的点了头,带开话题,“我许久未来锦华宫,这座枫树园听说是去年扩建的是吧?你皇爷爷赐的这座宫殿已经不小,扩建后可要比我那东宫宽阔得多了。”他哼声,显然是嫉妒。
闻言,元牧仍面不改色的回答,“这园子是为皇女乃女乃建的,她老人家喜爱枫林,瞧中了锦华宫这块地,这才扩建的,若因此冒犯了您,儿臣惶恐。”
“惶恐?本宫倒瞧不出你有丝毫惶恐之色,想必是仗着你皇女乃女乃撑腰,才敢对本宫这么有恃无恐吧?”太子嗤声。
这是故意找麻烦了!
听闻太子的话,柳延秀抑不住好奇心,偷偷由元牧身后微微探出头来,见太子的容貌与元牧有几分像,脸庞英俊,只是多了些岁月留下的皱纹,但无损他的英挺,可这样的人,眼神却是阴毒狭隘,完全无容人之量,连自己的亲儿都防之。
她想起之前元牧在泉州的宫道上割臂明志,这回太子明显是再度来找碴,她很担心他又会再次受到伤害,紧张得双手都捏出汗来。
元牧的表情依旧沉稳,泰然自若。“您误会孩儿了,我怎敢仗任何势?若真有势,也是仗着爹的势,您是我父亲,先有您,而后才有我,孩儿时刻不敢忘记这分寸。”言下之意是绝不敢超越自己的父亲。
太子听了,脸色才稍缓,又说:“嗯,太子妃下个月过寿,上回因为她小产之事,一家人闹得有点不愉快,还让你去了趟泉州沉潜,这回就趁这机会,你与太子妃重修旧好吧,一家人不要有心结才好。”
元牧暗自冷笑,重修旧好?他与他爹的妃子何曾关系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