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也讨厌女人的道歉,特别是这种念经似的道歉。
丙然,只要有那个女人在,他就连喝杯咖啡都不得安宁。
“我的包,我的夏奈尔的包……”女人的尖叫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薛蟠的目光一瞥,看了眼那个惨遭厄运的夏奈尔的包。是,包上面的CHANEL是很醒目,可惜夏奈尔今年没这个款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警察都可以去休假了。薛蟠冷哼。除了对不起之外,她还能拿出什么实质性的解决方案?
“我、我会赔偿你的……”
丙不其然,对不起之外,这是她的第二句仅会的台词。碰到每个人都只会讲这两句话的女人是怎么苟延残喘到现在的?他真的很怀疑。他才和她做了一个月不到的邻居,她欠他的钱,严格来讲,如果他真的要她赔的话,把她卖个一万遍都还不清。“你自己说的!这个包是今午的新款!我己经用过几次,就算打九折,两万好了。”
两万?哼!路上的诈骗犯都比那女人客气些。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
薛蟠高度发达的耳朵清晰地接收到她的嗫嚅。那女人是不是猪啊?她真的要赔?要赔的话,至少也应该让对方出示发票,至少也应该讨价还价一番,人家说多少她都信啊?如果她不是猪的话,他情愿去跳楼!不管她!必他什么事?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虽然她是他的邻居,而且还欠了他口头上的五万元债务(他从来都没有指望在他的有生之年能够收回这笔债务),让她去死吧!这个世界一的笨女人少一个清静一个,免得留下卵子去危害下一代。
“好吧,看在你态度这么好的分上,你有多少先给多少,剩下的写张欠条给我。”
薛蟠的牙齿咬得腮帮子都酸了。那个笨女人真的把钱包里的钱全翻出来了,而对方毫不客气照单全收,连一块钱的几个硬币都不放过。
“哪!还差一万七千九百九十六块,这是欠条,你在三头签个字,把你的地址电话全给我留下来,半年内还清,否则我们法庭上见!”世间充满了欺软怕硬得了便直还卖乖的人,即使是再善良的人,碰到比自己软的柿子,也很难不去掐一下。更何况是这路货色的女人。
薜蟠的鼻子开始出气。她还真要签字啊?!
砰!
巨大的拍案声把全店的人都吓得跳离凳子五厘米高,十几个脑袋齐齐朝向窗口处,那里立了个男人,夕阳的逆光把他周身的怒气蒸腾得格外醒目。咖啡店里的冷气开得很足,但是在他的怒气下,连南极的严冬都抵挡不住要融化。
几个大步,他就已经停在了纠纷的中心点。
“发票拿出来。”他的声音比猫头鹰更加不祥,“即使要赔偿的话,总要看看发票。”
素来横行霸道欺负人惯了的女人不知怎的,被那而飞眼睛一瞪,脚就开始打哆嗦了,要死了,这个男人的眼睛会放高压电,害她的心脏差点麻痹。“掉、掉了。”她还能挤出这几个字来连自己都好钦佩自己。
“那就到商店去对价。”
“我、我这个是在巴黎买的。”女人犹自在他的高压电击下垂死挣扎。
“是吗?”那个余渺渺领教过了数次的可怕笑容再度出现在俊美的唇线上,“什么时候?哪家店?”
他打了个电话。
“坐下。”下巴点点对面的凳子,那女人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慌忙坐下来,全无刚才威风八面的嚣张样。“再过半小时,巴黎那边就会把那一天那家店的顾客销售名单FAX过来,到时候是多少,我们一定赔你多少。”他坐得轻松自如,脸上还有笑,是一种最最商业的笑,笑得同桌的两个女人如坐针毯。“如果你愿意等的话,你可以马上拿到全额的赔偿金。现在,女士,请把身份证拿出来。但是,”前一秒钟他还笑得无害众生,后一秒钟已经是阴狠得令人想用尽全力尖叫大叫狂叫,然后去跳楼,“如果到时候,那张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我可以以诈骗罪让你吃个几年官司,我绝对没有吓唬你。”
那个女人跳了起来,一秒钟都没有耽搁地落荒而逃。薛蟠一个眼神过去,拉门的小弟立刻拦截。
“小姐,您还不能离开。”笑得春花灿烂的小弟将女子一步步逼回到桌边。
这次薛蟠可没有让她再坐。“钱拿出来。”
女人乖乖地掏出刚才诈骗来的钱。薛蟠抽出一百块,“拿去,够你再去买一个了。”
余渺渺自头至尾都没有机会吐一个字。突然地,情势在他加入后就峰回路转了,而且以全胜结局。待她回神,他已经收拾完东西,给了拉门小弟一百块小费,提着包消失在马路对面仁爱公寓的大堂里。眼前,是失而复返的那堆钱,她三分之二个月的薪水。
“小姐,”老板卖力地擦着她面前一尘不染的桌子,“你和薛先生……呵呵………”
“他是我的邻居。”渺渺还在梦里雾里不能清醒。
“哦,呵呵,呵呵呵……”老板笑得好诡异。邻居吗?只是邻居吗?那个男人可不是会敦亲睦邻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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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毕竟帮了她……他好凶好可怕……他到底是帮了她……但是他那么可怕她连和他说话都不敢……但是做人要知恩图报……但是她真的好害怕……甫出电梯门的薛蟠就看见自家门口立了个陷人严重思想斗争中的陀螺,转来转去转个不停,一只手也是举上举下地半天拿不定决心去敲门。
“有事吗?”
吧唧。她手里的东西应声落地,掉在门口的地毯上。
寒光一凛,在地上那坨黑乎乎的东西上停留了半秒钟,再上调到她的脸上。她已经变成了苍白的鬼,满头冷汗。
“对……”
“闭嘴!”赶在她开始念对不起的紧箍咒之前,他断声喝止,“这是什么?”
“巧……-巧、巧克力、蛋、蛋糕……”
“我知道这是巧克力蛋糕!”他的牙齿忍不住厮磨,“我是问你拿着这个该死的东西在我的门口干什么!?”
她脚一软,可怜那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巧克力蛋糕再度遭受来自臀部的蹂躏,彻底稀巴烂。
为了表示感谢。这句话在她的喉间翻来覆去百转千回,就是无法冲破颤抖的牙齿和双唇出去,最后化作一声惊恐的呜咽,她落荒而逃。
他死死瞪着那扇砰然紧闭的门,怒气的锅炉房激烈沸腾。他妈的,那个女人的胆子是用什么做的?空气?豆腐?炖蛋?他眉未皱手未抬,她就己经吓成这个样子!虽然他已经被别人怕惯了,但是像这个女人怕成这个样子!还真是史无前例,史无前例得令他气得冒烟。过了片刻,门悄悄地打开。余渺渺偷偷模模探出脑袋。
“喝!”她手里的簸箕和扫帚应声落地。他居然还站在那里,两只眼瞪得像巴克维尔猎犬,目标赫然是她没错。这次她没胆逃跑了,因为他的眼睛告诉她,如果她胆敢再逃一次的话,定会死得凄惨无比。
他从鼻子里哼出冰冷的烈焰,长脚一迈,黑云已经罩顶。长手一伸,断了她的退路,他俯来,气势更加惊人。一发现她就要再度坐上地板,立刻拎住她的衣颉、碰好门上有个钩子,顺手就将她挂上去。很好,这下她除了有胆选择鼻孔朝天外,无论哪个角度都必须和二强对眼鼻对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