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天女原先是反对的,因为凤宫里多的是医书可让楚凤衣翻,根本不需要另外再去拜师,但后来不知为什么,朱雀天女竟突然送她到幽幽谷来,要她和夏济生好好学习医术。
对于自己可以学医,而且是跟着赫赫有名的药王学医,楚凤衣高兴极了,几乎是卯足了劲在学。从到幽幽谷的第一天开始,她就这样不停地学、不停地记,因为学医不比学诗词歌赋,背一背就可以写诗填词了;就单单以药材来说,能入药就有三千多种,至于那不知名的,更是数不清了,遑论她现在都还没开始读师父架上的那些成堆的药经医书呢!所以她不把一天当二天,甚至是三天用,成吗?
只是,她觉得师父好像不是很喜欢她,打从入门到现在,师父什么都没教她,只叫她背药材、记药名,或者像现在这样,每天在田埂撒种子、犁田……这是为什么呢?
楚凤衣疑惑地想着,同时蹲了下来,从囊袋里抓出些许白朮的种子撒在泥土里,然后用双手细心地将泥土覆上,再用杓子舀水轻轻浇着,轻声念:“白朮,性甘温,健脾强胃,止泻除湿,入脾胃二经,阴虚燥渴者忌用。”
接着她又从背着的竹篮中取出一包山药种子,走到另一处田畦问挖土种植,一面轻声念道:“山药甘温,理脾止泻,益肾补中,温热壅遏者忌用。”
就这样,她一面种着种子,一面复颂着药名、药性及用法,爬上爬下的,在田亩问认真地辨识那一株株已长大开花,或者才刚破土而出冒出新芽的药材。
她蹲着身子逐一辨识药材,“这是远志,这是沙参,这是知母,这是琐阳,这是……这是……”
她瞪着那像豆子般圆圆薄薄的绿芽,以及长有几朵白花的植物发愣。这是什么?长得像小豆子,又开着白花,叶子上还有毛茸茸短短的小刺,记得她曾在书上看过,说这是……是……
楚凤衣蹙着眉头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来那到底是哪一种药草。
突然一个声音说:“那是仙茅。”
楚凤衣恍然大悟,“对了,这是仙茅。书上说仙茅辛温有毒,治一切风气,补暖腰脚,清安五脏,久服轻身益颜色,助筋骨,益肌肤,长精神,明耳目,填骨髓,开胃消食……”
楚凤衣像在背书般,一口气将书上所记得的全念了出来,直到快念完了才发现,刚刚是谁说这是仙茅的?
她转过身,赫然看见离自己不到十来步的田畦上,一道极修长潇洒的蓝色身影正含笑的看着她。
“你……”楚凤衣猛退一步,吓了一大跳。“你是……”
南宫无咎见状,眉头微微一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飘身上前,将楚凤衣拉入自己怀中。“小心,这是师父花了很多功夫才种出来的白头翁,万一踩着了,师父铁定生气的。”
楚凤衣完全没想到他会伸手拉自己,一个不留神,整个人就这样撞入他怀中。
她羞得面红耳赤,一把推开他,“你放开我!”
南宫无咎一愣,抱着楚凤衣的手连忙松了开来,可他这么一松手,与恰巧用力推他的楚凤衣,在这一来一往间被震了开,眼看着她就要摔得四脚朝天、狼狈不堪时,南宫无咎又是飘身一纵,从空中拦腰抱起她,稳稳地落在田畦的最下方。
南宫无咎低下头,看着余悸犹存的佳人,悄声说:“小心点,万一妳摔着了,师父可不会饶过我的,我可不想一回来就挨师父一顿数落。”
楚凤衣抬起头,对上南宫无咎那澄澈如水的星眸,“你是……”
南宫无咎放肆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惊愕、赞赏与无法置信。
老天!近看之下的她,更美了,美得不可思议、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数他再也想不出话来形容她,只能这样愣愣地看着。
然后,他抑不住心中的悸动,低下头凑近那微启的红艳樱唇,“妳好美!我见过那么多女人,可没有一个及得上妳的十分之一。”
说着,他堵住了她惊愕微启的唇,既温柔又带着几许试探地吻了她。
楚凤衣大惊失色,别过头用力想推开他,“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
南宫无咎眉头蹙了起来,一把揽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别这样,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忍不住,只是想知道妳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师父新收的小师妹?”
饱受惊吓的楚凤衣哪听得进他的解释,她使劲推着南宫无咎,慌张地想逃开这个初次见面,却无礼抱她、吻她的孟浪男子。
这时,另一道温和爽朗却坚定有力的男声传来--
“无咎,你在做什么?师父在找你呢!”
听见这声音,楚凤衣和南宫无咎两人同时一愣,反应却全然不同;南宫无咎有些失望、不舍,而楚凤衣却如获大赦,忙挣月兑南宫无咎的手,飞奔到那男子身后,双手紧抓住他的衣衫。
“容若哥,救我,那个人……那个人……”
这个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楚凤衣的人,正是周国的王子,后来的摄政王,人称卧龙的诸葛容若。
诸葛容若微微一笑,握住楚凤衣的手将她带到身前,指着南宫无咎说:“别紧张,这是大师兄南宫无咎,师父跟妳提过的,记得吗?”
楚凤衣摇摇头,不肯再看南宫无咎,同时转身将脸埋入诸葛容若怀中,娇弱的身躯略微颤抖着,显然她是被南宫无咎的粗鲁无礼与放肆不羁给吓着了。
诸葛容若见状,抬起头看向南宫无咎,温和的眼中有着责备与不认同;其实他之所以会出声,正是因为看到南宫无咎强吻楚凤衣的那一幕。他知道南宫无咎一向放荡不羁、胆大妄为,但不羁妄为到强吻一个初见的少女,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他又道:“无咎,师父在多斋轩等你,你快去吧!”
可南宫无咎动也不动,用带着些许疑惑、些许不舍,与些许嫉妒的眼光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
“你们……容若,你和她是……”
对于南宫无咎的反应,诸葛容若心知肚明,他自幼在宫廷长大,对于人、对于男女之间,难道还猜不透、看不清吗?
他淡淡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以着平和的语气坚定的说:“你快去吧!师父对你的迟归很不高兴,你快去向他老人家解释,否则今天晚上你可有苦头吃了。”
接着,他也不管南宫无咎有什么反应,便牵起楚凤衣的手往林子里走去。
“吓着了?”诸葛容若柔声的开口,看着那惊魂未定、满脸红晕、浑身滚烫的楚凤衣。
楚凤衣摇摇头,微颤着手理了理鬓发,“没、没有,我没事。”
话虽说没有,但诸葛容若从她仍轻颤的肩头看得出,南宫无咎孟浪的举动真的吓着她了。
“没事了,妳不用怕,有我在这儿,他不敢过来的。来,吸几口气,让自己静下来,嗯?”
楚凤衣点点头,深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平复那被搅得波澜四起的情绪,然后问:“他是谁?你说他是大师兄,那么他是……”
“他是香雪海的主人,叫南宫无咎,师父所收的第一个弟子。”
“香雪海?那不是传说中的女儿国,只有女人住的地方吗?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竟会是香雪海的主人?”
“香雪海确实是女儿国,的确也只有女人住在那里,不过创造香雪海的南宫无垢却是个男人;而南宫无咎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香雪海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