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忖着,若没有她作陪,平日就他一个人,即便面对这么一大桌子的菜,还是觉得清清冷冷,就算菜是热的,但心不热,这好滋味也会变得索然无味吧。
她不自在的举筷夹了道离自己最近的菜,也没在意吃的是什么,一面嚼一面观察身边用膳的他。
而他居然只吃了她做的那道蒸黄鱼,其他的踫也没踫。
直到他将整条黄鱼吃去泰半,放下筷子,这时张劳立即送上一杯水以及手绢,要让他漱口、拭嘴。
“呃……你吃饱了?”她讶然的问。
“嗯,吃饱了。”
“可是除了这道鱼,满桌子的菜你都没有踫啊,这是为什么?”她忍不住问。
他奇怪的望着她,你佛她问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这鱼不是你做的吗,我说要尝,所以尝了,这有什么问题?”
“我不是说我的鱼如何,而是其他的菜--”
“那是为你准备的,怎么,不合你胃口?”他挑眉问。
闻言,周遭的人立刻紧张起来,若贵客说一句不好吃之类的话,那表示他们的手艺不好,不是以在此任职,转眼就会要他们打包离府的。
察觉气氛突然变得紧绷,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朝他慢慢的摇首,斟酌用字。
“菜很可口,只是我好奇你为何不踫?”
说完这话,她好似听见身后有一道道长长的吐气声传出,看来在这儿当差很不容易呢!
“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你吃就好。”他淡然的说。
“你说这一桌十二道菜,都是为我一个人备的?”她颇惊讶。
迸牧耘没说话,但表情充分表达出不懂她为什么会吃惊?
“我……没、没什么,那就……谢谢了。”人家盛情款待,她能说什么?低下头,她只好拼命的吃,毕竟这么多的佳肴只靠她一个人努力,不吃浪费。
用完膳他没有先离席,而是望着积极吃东西的她,见她再怎么大吃仍能维持好看的吃相,他的嘴角略略扬起。
静默的瞧了柳延秀一会后,他才开口,“听说,你将我的人全赶出厨房了?”
正要放入口中的菜在她嘴前顿了一下。怎么他连这种小事也晓得?“我i存他们帮忙挡猫。”她慢条斯理的再将菜放入口中,外表看似沉稳,其实内心很不安,担心不知这样会不会害那些人受罚?
“我这没猫的。”他嘴边有道浅浅的笑痕。
“喔?没有吗?我不知道,我以为有。”她继续装傻。
他笑出声,“下次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你可以直说,在这里你可以决定任何事。”
她愣住。下次?“你认为…我还会再来第二次?”
“你不想再来吗?”
见他的笑容消逝在唇边,她的心微微紧缩,莫名感到不忍。“如果你肯再邀请我,我会来,但是别再为我一个人做这么多菜了,除非你也陪我吃才行。”
“好,下次我陪你吃。”极浅的笑纹又重新回到他脸上。
她暗讶,真不敢相信自己会因为他这笑,容忽然感到温暖起来。甩了甩头,柳延秀继续低头用餐,他则继续耐心的待着,一点也没有先行离开的打算。
既然他不介意等,那她索性吃得更自在,重点是能吃多少算多少,少浪费一分是一分--没办法,她就是这种小老百姓个性。
“这个。…昨晚怎么就这样回去了?”她犹豫了一下才问出口。既然他不打算走,那就闲聊吧,不然太沉闷了。
“有了决定,自然就该走了。”
“好歹打个招呼再走。”
“我留下劳叔了不是吗?”
“他又不是你。”
“…我知道了,下次离去前,一定亲自道别。”
“嗯。”
“那今天这顿饭,算是……交朋友?”她特别强调“朋友”两个字。
“算是吧。”他的口气重了一点。
“你怎么会……我是说,为什么最后会决定放过我?”她屏住气息问。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却是死里逃生,弄不明白他的心意,又不能理解他是真的愿意让她高攀?不问不安心,挣扎一下她还是问了。
只是她这一开口,又让古牧耘沉默下来了。
“倘若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她忙又摇手解释,生怕因为她的逼问,让他改变主意,高塔上的门又关起。
“我说。”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但还是肯开金口,边喝着张劳端给他的温茶,一边斜眼望她,表情有些冷凝。“事实上,你说了很多别人不敢说的话,我确实因此大怒,还差点一掌劈死你,但在息怒后却也决定要试试看,自己若与一个自以为了解我的人交朋友,往后会发生什么事?”
“就因为如此,你决定与我结交?”她讶然。
“当然不只如此,我…我还不讨厌你,至少与你在一起时,不会感到厌烦,如你愿,我当你是朋友,所以你也最好保持你的承诺永不背叛我!”他面容一整,立即变得让人望而生畏。
柳延秀眨巴着眼睛,木吶地点首。“我会做到的,朋友本来就是不能背叛对方的。”
闻言,那对阴冷的眼眸终于渲染上笑意。古牧耘心情极好的问:“用完膳,待会还有事吗?”
“呃,没事。”她本来要说有事,因为之前就盘算好早早离开这里后要去找挽声的,但在他的笑容下,她竟说不出想要立即走的话。
“没事就陪我巡马厩吧,这两天来了一批塞外的大宛马,你跟我去瞧瞧,也许挑一匹马,以后能陪我一起练骑。”他提议。
她则是无所觉的又点了头。
昨日由古府让人送回书院时,近晚膳时分,因为要替父亲备膳,柳延秀没能有时间再绕去傅挽声那一趟,只是她心中一直挂念着这件事,所以一早起床,便打算早些出门去见他,但才走出书院大门就见到坐在杏树下的傅挽声了。
她微讶的走上前,“挽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暗挽声面色不豫,盯着她在自己面前站定后才道:“一早上哪去?”
“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我正要去找你,你就自己来了。”见他气色不佳,她小心的讨好。
“你是要去见我?”听到这话,他脸上的抑郁之气淡了些。
“嗯,昨天就想去了,但抽不出空来,想问你那天酒醉回去后,你爹可有不高兴?”既然见到人了,柳延秀立即关心的问起。
他拧了眉。“近来我爹似乎有事烦心,没能管得上我,我已多天未曾见到他。”“这样啊,傅大人如此忙碌-劳心,你得多关心他才好。”傅挽声的父亲在泉州是位极有人望的好官,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
“我知道,爹的事不用你操心,倒是你,昨日一整天不见,听说是上了古牧耘那作客了?”他这口气有点酸。
“你昨天有来找过我?”听出他的不悦,她小声的问。
应该是她爹告诉他的吧,知道他对古玫耘有敌意,自己在人家那待了一整天,也难怪他会不高兴。
“我午时过来的,直待到晚膳前才离去。”他没好气的说。
他等了她那么久啊?
但她也是差不多那时候回未的,两人没见到面,大概是错过了,不过昨天挽声找她的事,怎么她爹只字也没提过?
她不住轻叹,明自她爹是存心不说。
“对不起,我不知你来过,要是知道…”
“要是知道你会立刻赶回来吗?”傅挽声的语气越来越差。“就算赶不回来,你可有想过我会来找你?”不等她回答,他又再问。
“我……”
“昨天一天,你在古牧耘那都做了什么?有趣吗?开心吗?愉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