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什么?”楚云轩挑了挑眉。
“除了那个王八臭鸡蛋以外,就是你最坏最无礼了!所以我要你赔我。”云岫衣嘟嘴瞪着楚云轩。
楚云轩将她扶上驴背,好笑地问:“王八臭鸡蛋?哪个王八臭鸡蛋?再说,我不是已经给妳三十两银子了,还要赔妳?”
云岫衣凶巴巴地戳着他厚实的胸膛,“那当然,你刚刚可是一直看、一直看!如果不多赔我一点银子,怎么能弥补我的损失?我可是……”
突然,云岫衣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般,脸色猛地一变,忙低下头,最后干脆整个人扑进楚云轩怀中,将脸埋入他的胸膛,抖着声音说:“你……我……”
楚云轩一阵莫名其妙,“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云岫衣摇头,双手紧紧地抱住他,“别、别说话,别和我说话,也别看我,万一、万一被那臭鸡蛋,或是臭鸡蛋的爪牙发现,就大事不妙了。”
臭鸡蛋?什么臭鸡蛋?还有臭鸡蛋的爪牙?楚云轩狐疑地抬起头来,完全弄不懂这小丫头到底在怕什么。
这时,一队马车远远而来,从那阵仗不小的仪仗、侍从护卫、鼓乐旗盖、车骑扇辇来看,应该是颇有地位的重要人物出巡。
丙然,楚云轩才刚这么想,就看见几名侍卫边走边驱赶围观的百姓,“走开、走开!王爷的车驾快到了,闲杂人等统统走开,一律不准在此逗留!”
楚云轩冷哼一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他倒想看看是什么王爷这么了不起,居然有这么大的排场,得把所有不相干的闲杂人等统统赶走?
可云岫衣却不这么想,她慌乱地扯了扯楚云轩的袖子,“喂,我们快走吧!我不想被那臭鸡蛋发现,万一被他发现,连你都会倒霉的。”
楚云轩微微一愣,“什么?为什么连我都会……”
云岫衣低着头,使出蛮力一扯,硬是将楚云轩和两头驴子拉离开,“总之如果你还想活命,不想象二姊姊一样死翘翘的话,就赶快跟我走!”
楚云轩更诧异了,“妳说什么?云二姊怎么啦?”
云岫衣摇摇头,推着楚云轩一直往前走,“别问了,反正快走就是,不然我又得变成丑兮兮又臭兮兮的小笨鬼了。你不想看见我再变成小笨鬼吧?”
楚云轩眉头一拧,听出她话中有话,于是反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推上驴背,然后自己也跳上驴背,往前疾行。
两人直赶了十多里路,来到另外一个城镇,并确定完全远离那群臭鸡蛋后,云岫衣才拉着楚云轩找了一家最大最好的客栈住了下来,同时不忘点一桌子好酒好菜,狠狠吃上一顿!
楚云轩微笑地看着云岫衣狼吞虎咽,她几乎要把一桌子菜全吃光了,他不由得摇头。好会吃的小丫头,难怪力大无穷,不但可以徒手拖着两头驴子到处跑,还可以把他打得头破血流。
他开口问道:“吃饱了吗?”
云岫衣根本没空理会楚云轩,两手又抓又拿,已经喝光了眼前的一碗翡翠白玉菜羹,吃光两笼狗不理汤包,吞下足足两斤牛肉,还眼巴巴地看着楚云轩面前那碗动都没动过的豆腐脑儿。
楚云轩轻叹口气,将自己那碗豆腐脑儿推到她面前,“吃吧,吃不够的话,三哥再叫给妳吃。”
云岫衣眼中露出一抹兴奋的光芒,开心地接过那碗豆腐脑儿,三两下喝得精光,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我还要一笼包子、两块烧饼和两碗豆腐脑儿。”
楚云轩点头,叫来店小二,“再给姑娘一笼包子、两块烧饼、两碗豆腐脑儿。”
那店小二眼睛睁得如铜钤般大,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蒸笼、碗盘,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天啊!这个小泵娘也太能吃了吧,她一个人扫光了桌上全部的菜,而那位长得比姑娘还漂亮的斯文相公,除了一块烧饼外几乎什么都没吃!
云岫衣满嘴食物,含糊不清地嚷着:“怎么?怕我付不出银子吗?”
她拿出楚云轩给的三十两银子往桌上一放,“这些银子够不够你再拿一笼包子、两块烧饼、两碗豆腐脑儿来?”
店小二连忙吐吐舌头,“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去拿来。”
楚云轩哑然失笑,“妳这鬼丫头!妳一直这么会吃吗?”
云岫衣骄傲地点点头,“那当然,以前在家里,二姊姊和女乃娘都很努力地叫我吃东西,因为她们说能吃就是福,为了多得到一些福气,我可是很拼命很拼命地吃喔!”
楚云轩忍俊不住,差点爆笑出声。我的天啊!能吃就是福是这样解释的吗?
他不相信云家二小姐和女乃娘会这样教她,一定是这丫头自己弄错意思了!
提到云二小姐,楚云轩不由得想起她刚刚说的那句“如果不想象二姊姊一样死翘翘的话,就赶快跟我走。”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云二小姐的死,还有这丫头的突然离家,全和方才那群耀武扬威的臭鸡蛋有关?
“小丫头,妳说妳二姊死翘翘了,是怎么回事?”
“别一直叫我小丫头,我最讨厌人家叫我小丫头了,好像我一直都长不大似的。我叫云岫衣,悼彼云汉的『云』,晴岫插天如画屏的『岫』,衣以饰外、德以饰内的『衣』,这可是凤姊姊帮我取的名字喔!”云岫衣边吃边抗议,还神气地自我介绍。
楚云轩眉头一皱,咦?居然说得有模有样,还引经据典?八成是大姊,要不就是云二小姐教她的,凭她,根本不可能记得,也不会知道这些诗词章句的。
“那妳要我怎么叫妳?”楚云轩笑问。
“凤姊姊都叫我小岫,看在你是敦煌来的鸟儿,又是凤姊姊的干弟弟,我就勉强让你叫我小岫好了。”
楚云轩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敦煌来的鸟儿?勉强让他叫她小岫?这是什么歪理?亏她还说得这样理直气壮,他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耶!
他捺着性子道:“妳还没告诉我云二小姐的事。”
听楚云轩提到二姊姊,再想到二姊姊死得那么可怜,云岫衣小嘴一扁,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二姊姊她好可怜、好可怜喔!如果不是那个臭鸡蛋,二姊姊也不会死,娘也不会死,我也不用离开家里,把自己变成又臭又脏的小笨鬼,就连女乃娘都不会死翘翘了,哇!”
说到最后,云岫衣嚎啕大哭了起来。
楚云轩眉头顿时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哭得欲罢不能的云岫衣,“别哭,小岫,妳别哭。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三哥才可以帮妳,嗯?”
她边哭边擦眼泪,“我为什么要叫你三哥?你又不是我哥哥。”
“我的确不是妳哥哥,但我是妳凤姊姊的弟弟,在敦煌九凤中排行第三,记得吗?”楚云轩边帮云岫衣擦眼泪边说。
云岫衣点头,“好吧,看在凤姊姊的份上,我就吃亏一点叫你三哥好了,可是这不代表你就是我哥哥喔!”
楚云轩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笑,意有所指地道:“我也不想当妳哥哥,现在妳可以说了吧?”
云岫衣吸吸鼻子,又喝了一碗豆腐脑儿,才哽咽着说道:“这件事要从凤姊姊离开我们,去当你们这些臭小鸟的头儿说起。”
楚云轩眼神一凛,“和大姊有关?”
“是啊!你也知道,凤姊姊打从一出生就是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大大大美人,女乃娘说,凤姊姊五岁时就有人上门提亲;八岁时,来说亲的媒人都把我们家的门坎给踩坏了;到了凤姊姊十二岁那年,连什么王爷啊将军的,都上门来提亲呢!可是女乃娘说,凤姊姊从一落地就已经过继给朱雀天女做女儿,这辈子她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嫁给其它男人,除非朱雀天女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