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无衣睁大眼睛望着他,心里想,这臭凤凰在打什么臭主意?什么叫死不了也活不下去?
可阙无衣很快就明白了,因为她突然觉得肚子好痛,而且痛得直想跑茅房拉肚子。
“你……你对我下了什么药?”阙无衣捂着小肚子,冷汗涔涔,连腰都直不起来。
楚南风潇洒地撑开扇子,左一下右一下地扇着,“自然是最精致、最特别、最独一无二的整肠药,也就是俗称的泻药。”
“泻药?你……你这王八蛋、臭鸡蛋,你居然……居然……”
阙无衣还想说什么,却突然眼睛一睁,火烧似的提着裤子直往楼下冲,嘴里乱七八糟地嚷嚷着:“让开让开让开,快点让开,再不让开的话就要黄金满地了。”
对此,楚南风仿佛没看见似的,继续自饮自酌,摇扇纳凉,根本不担心阙无衣会借机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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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阙无衣根本没有力气偷跑,也站不起来,如果可以,她还真想在茅房里搭个屋子住下来算了。
都是那只该死臭凤凰的错,居然拿泻药暗算她?害得她差点拉死在茅房里,可恶,此仇不报非姑娘,此仇不报非龙女小神偷,此仇不报的话,她阙无衣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阙无衣咒骂着,一路从楚南风本人问候到楚南风的十八代祖宗,连带他的兄弟姐妹,也就是其他八只讨人厌的笨鸟,全部无一幸免,都收到又多又周到的问候。
这时,楚南风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茅房外响起,“婆婆,您好些了吗?晚生准备了止泻药,婆婆要不要试试?”
闷了许久,茅房里终于传来阙无衣的声音,只是有点要死不活的,“我宁可死在里面,也不要吃你的臭药。”
“是吗?”楚南风毫不在意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晚生就到楼上静候婆婆。不过婆婆,有一件事您不能不知道。”
茅房里又闷了很久才有声音,“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楚南风摇着扇子说道:“您吃的整肠药,是晚生花了三七二十一天,结合了七种药材而制,专门给肠胃有个疾的人使用,因此药效惊人,一天可以解个三、五次。但婆婆年纪大了,肠胃也比较弱,吃了这种整肠药,恐怕不解个三天三夜是无法把药解干净的,到时候晚生怕婆婆您会晕死在茅房里,那可就臭气冲天,非常不妙了。”
突地,茅房门被拉开,阙无衣那冷汗涔涔,粉糊得满面都是的小花脸出现在他眼前。
“你这乌龟王八蛋,如果我死了,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会变成八只手、十个头、一百只脚的鬼去找你算账,还要把你碎尸万段,然后磨成粉,再……呜,好痛!肚子好痛,你……”
阙无衣捧着小肚子,苦哈哈地又跨进茅房。
她就这么在楚南风面前一进一出,前前后后不知进了多少次茅房。
包绝的是,楚南风居然就这么冷冷看着,任由小丫头一次次出茅房,又一次次进茅房,全无相救之意。
最后,当阙无衣第二十三次跨进茅房时,终于忍不住哭着投降了,“我……我投降了,我答应你啦,我……我……哇!”
听到小丫头居然放声大哭,楚南风脸上闪过一丝又好笑又好气的得意,这鬼丫头!早投降把东西交出来不就得了,哪需要自己蹲在茅房里难过?害得他也跟着闻了好一阵味道,还真是臭气熏天哪!
阙无衣以为他仍不答应,急得又哭又求又告饶,“你快点把解药给我吧!我答应你把东西还你,还答应你从此不再说你坏话,不再叫你大笨鸟、臭凤凰、牛大便,求求你,把解药给我,好不好?我一定乖乖的,不再使坏耍诈,不再偷人家东西,求求你,求求你啦!”
楚南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丫头也太能屈能伸了吧?前一刻还倔强得像头小驴子,死都不投降,后一刻竟然低声下气到这种地步?
嗯……有趣,真是有趣极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既古怪又赖皮得可以的淘气姑娘哪!
茅房里的阙无衣继续哀求着,“求求你啦,楚大哥、楚大侠、楚爷爷、楚公公、楚大大大祖宗,我保证出去以后,一定乖乖的把东西还给你,而且不会跟人家说你用泻药害我,也不会说我跑了二十几次茅房、拉得快要开花的事,还有还有,我也不会跟人家说你有好多好多金元宝的事……”
楚南风一翻白眼,收起扇子就往客栈二楼走,“行了,你出来吧,解药在楼上,你自己上来吃吧!”
茅房里的阙无衣如获大赦,高兴得眼泪鼻涕齐下,差点就要嚷嚷出声,全然忘了自己可还蹲在茅房里动弹不得哪!
第三章
痹乖的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吃茶、吞点心,阙无衣这辈子,大概就属现在最规矩了。
她一向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连躺着的姿势都可以歪七扭八,从床头滚到床尾,有时候还会掉到床底下去,吃东西也一定是狼吞虎咽,囫囵吞枣,手脚齐来,因此要她像现在这样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吃东西,那还真是盘古开天头一遭!
不过这可不是她自己愿意的,实在是因为闹肚子拉得她全身虚软无力,站不起来也无法狼吞虎咽,只好当乖宝宝,斯斯文文地坐着吃东西,补充刚刚拉掉的体力。可那双贼溜溜、活灵灵的大眼,依旧很不甘愿地瞪着楚南风,心里暗暗把他的祖宗一百二十代,全又请出来问好外加拳打脚踢。
哼哼哼!看他人模人样,长得比姑娘漂亮,没想到心肠居然这么恶毒,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害她差点就要死在茅坑上了!坏坏坏,臭臭臭,全天下最坏最坏的坏鸟,最臭最臭的牛大便!哼!
楚南风仿佛洞悉小丫头心里的怨怼与不平,了然一笑。“在心里骂我心肠恶毒、没同情心,是吗?”
小丫头哼的一声,埋头苦吃,准备把这一桌足足可以喂饱十个壮汉的菜通通吃光光,吃死他,吃哭他,哼!谁教他要害她呢?
楚南风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愿意这样,可谁教你拿走的是比我性命还宝贵的东西呢?现在你可以把九凤决还给我了吧?”
“我还没吃饱,等我喂饱肚子,我自会把东西还给你!”
说着,阙无衣继续努力地咬咬咬,嚼嚼嚼,吞吞吞,喝喝喝,吃得呼噜哈啦的,吃得两只小手湿淋淋,一张糊了粉的脸,又是糖渍又是饭粒,还沾了几粒芝麻,连眉毛都黏了黄豆粉,那模样实在好笑。
楚南风静静的撩住性子看着小丫头一个人吃吃喝喝,半晌,她终于停下筷子,捂着胀得鼓鼓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饱嗝,“好了,我吃饱了。”
“既然吃饱了,那可以去拿东西了吧?”
哪知阙无衣居然摇头,“不行,我吃太饱了,站不起来。”
楚南风剑眉一挑,“你什么?再说一遍?”
阙无衣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说我吃太饱,站不起来了。”
“是吗?”他冷冷一笑,指着桌上一碗残汤说道:“鬼丫头,你瞧瞧这是什么?”
阙无衣斜着眼睛望去,只看到一条黑黑的东西在汤中蠕动,那应该是青菜吧?
可是不对,青菜是死翘翘的,不会扭来扭去,但那东西会动那……她凑过脸,趴在桌上仔仔细细地看着这碗她刚刚才大喝特喝的笋片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