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容雁气得全身发抖,“你这死丫头!是谁教你这么说的?是不是死老头儿?”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南宫朱衣一挺胸,不怕死地嚷嚷着,心中暗暗后悔刚刚居然说了她那么多好话,这种丑老太婆,请她一百二十代的祖女乃女乃出来问安还嫌不够呢!
“不管是不是,今天我都要砍了你这丫头的狗脑袋,来人!将她拖出去打成烂泥!”黎容雁是气得非杀南宫朱衣不可。
两名太监架起南宫朱衣就要走人。“是,太后。”
这时,阎碔开口了:“住手,把人给我放下。”
黎容雁一愣,“皇帝,你……”
“母后,不能杀这丫头,至少现在不能杀她。”
“可你没听见她刚刚是怎么说我的?她……”
阎碔冷冷地瞪着母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你没做的话,还怕别人说吗?”
黎容雁脸色一白,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闻言,南宫朱衣可是乐不可支,高兴得又蹦又跳的,“阎碔,总算听你说句人话了,你是皇帝耶!皇帝怎么可以有这种丑得可以、残忍得可以的母后,对不对?”
阎碔森然地看了南宫朱衣一眼,“你别高兴!等我拿到九凤玦,我会把你交给母后处置,到时候她想怎么处置你是她的事;但是现在不能杀你,因为如果你死了,谁来替我取回九凤玦?”
南宫朱衣的眼睛霍地瞪大,“你想利用我诱骗聿丰哥来,好取得九凤玦,对不对?”
阎碔毫不隐瞒地点头,“没错!我说过我要九凤玦,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一定要得到它!况且,现在知道楚聿丰是我的亲哥哥,那我更要会会他了!”
南宫朱衣听了大为紧张,“你想对聿丰哥怎样?”
阎碔不答反问:“你说呢?”
南宫朱衣或许胆小怕事、或许淘气顽皮,也或许带着几分傻气,可并不代表她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
她一下子就听出阎碔的话中话,她气得蹦跳起来,指着阎碔的鼻子大骂:“你跟你娘一样坏!她二十年前想杀聿丰哥没杀成,二十年后换你这个儿子想杀聿丰哥,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们有机会去害聿丰哥!”
一说完,南宫朱衣奔到门口,抢过侍卫的佩剑,直接往脖子上一抹,却让眼明手快的阎碔给阻止了。
他一把揪住南宫朱衣,“想死?没那么容易!来人,将她押入天牢监禁,除非是我的命令,否则任何人都不准……”
“慢着,皇上,母后有话跟这丫头说!”黎容雁突然开口,并走到南宫朱衣面前,对着她说道:“丫头,看着我的眼睛,我有话问你。”
南宫朱衣气呼呼地看了黎容雁的眼睛一下,旋即又别开头。
黎容雁说道:“看着我的眼睛。”
南宫朱衣心想,我才不要看你的眼睛呢!你的眼睛又没有聿丰哥好看,我为什么要看你的眼睛?
可不知为何,南宫朱衣明明不想看她,却又忍不住去看她;而这一看,南宫朱衣登时觉得她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魅力,教人舍不得移开。
黎容雁继续说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朱衣傻傻地说:“南宫朱衣。”
“好,南宫朱衣,你现在很累了、很累了,你全身都没有力气,你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说也奇怪,南宫朱衣被她这么一说,真觉得自己很累,觉得自己想睡觉。她立即小嘴一张,打了个好大的呵欠,随即挣月兑了阎碔的手往地上一躺,就这么大剌剌地睡着了!
阎碔看得目瞪口呆,“母后,你……”
黎容雁微微一笑,“这叫摄心术,当年我就是用这摄心术,让惠妃那贱人自我了断的。”
“那这丫头……”阎碔指着地上呼呼大睡的南宫朱衣。
“你想利用她引来楚聿丰,是吗?我的宝贝儿子,不需要这么麻烦,母后可以利用她替你杀了楚聿丰,再替你得到九凤玦。”
阎碔大喜过望,“母后,此话当真?”
“母后何时骗过你?”
“孩儿在此谢过母后!”
在花萼相辉楼里,南宫朱衣百般无聊地走来走去,一会儿模模墙上的字画,一会儿又看看桌案上摆设的花瓶古董,甚至跑去翻出几本书来看看。
可素来和书本没什么交情的她,和这些大字兄弟们相看两相厌,她不是呵欠连连,就是瞌睡打个不停,差点就趴在桌上和周公下棋去了。
第八章(1)
于是,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为什么聿丰哥还不来救她呢?她已经在这儿等他好多天了耶,等得她望穿秋水,头发都白了两根,成天只能无聊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看蚂蚁打架。为什么聿丰哥还不来?难道是大哥伤了聿丰哥,所以他不能来?不会的,大哥和聿丰哥是好朋友,虽然很久没见面了,但两人还是好朋友,好朋友怎么会害好朋友?
会不会是因为聿丰哥已经知道自己是南宫无咎的妹妹,所以生气不来救她了?不会的!聿丰哥才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况且他和大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啊!知道自己是好朋友的妹妹,他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生气?那聿丰哥为什么还不来救自己呢?他不知道自己正在受苦受难吗?
其实也不算是受苦受难,打从那天被阎碔倒吊,被黎容雁那老太婆打了二十个巴掌后,她就没再吃过什么苦,甚至一日三餐都有宫女送来。只是她向来活泼贪玩、爱讲话,一个人被关在这死气沉沉的花萼相辉楼,没人可以陪她说话,闷得快发疯了,所以她好希望聿丰哥快点来救她,但他为什么不来呢?
南宫朱衣在心中第一千二百三十五次想着,无聊地蹲在地上,抓过两只蚂蚁凑在一起,对着无辜的小东西说道:“喂!你们两个,现在开始打架!打赢的晚上可以加菜喔!我会把吃剩的鸡腿,分一小块给它,所以快点打吧!”
这蚂蚁哪听得懂她南宫大姑娘在说什么呢?只见两只蚂蚁互相用触角一碰,旋即掉开头各自找食物去了。
南宫朱衣瞪大眼睛喝道:“叫你们打架没听见吗?打架打架,快点打架!泵娘我最喜欢看蚂蚁打架了!”她又伸手把两只小蚂蚁兜在一起,硬是要它们打架给她看。
可怜的小蚂蚁哪懂得什么打架?又是互相一碰头,然后掉头又走。
见状,南宫朱衣生气了,指着小蚂蚁大声叫道:“笨蛋!全世界最笨的笨蛋就是你们了!叫你们打架没听懂吗?快点打!不然我捏死你们喔……”
这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窗户边传来:“如果可以叫蚂蚁打架的话,那么也可以叫蚊子去采花蜜了。”
南宫朱衣气愤地叫着:“我就是要叫它们打架,怎样?难道你不服气……”
她说到一半猛然住口,抬头向窗户看去,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正冲着她笑,那不是她朝思暮想的楚聿丰又是谁?
南宫朱衣丢下两只蚂蚁,兴奋地冲向窗边,“聿丰哥、聿丰哥!”
楚聿丰轻飘飘地跳进屋子里,适时接住她直冲过来的香软身子,将她搂入怀中。
“朱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南宫朱衣将小脸埋在楚聿丰胸前,嗅着他身上好闻的男人味,十分享受地说道:“聿丰哥,你好香!比那丑老太婆所薰的薰香香上一万倍。”
楚聿丰微微一笑,“傻瓜!男人身上只有汗臭味,哪来香味?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