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雍容眼睛一瞇,“你放开蝶儿,这件事和蝶儿无关。”
“怎么会无关?如果无关,你又何必眼巴巴地休了瑶华,转而去娶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怎么反过来问我呢?”
“我还是不懂你在说什么。”
“既然你要装傻到底,那我就直说了。你之所以答应娶这丫头,是因为她身上的九凤玦。你知道自己的江山得来不正,所以才会想娶这丫头,想藉由她身上的九凤玦,来合理化自己的丑行,对吧?”
“不!你错了,我之所以娶蝶儿为妻,纯粹是我大哥为我所应允的婚事,和九凤玦无关。”
“既然和九凤玦无关,那你为何愿意为她出生入死?”
“如果你的妻子陷入危难,你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去救她?”
靳尧眼中精光一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雍容微微一笑,“靳尧,咱们来个以人换人,如何?”
“以人换人?”
“没错,用你的妻子换回我的妻子。”欧阳雍容一拍手,瑶华立即被人推了进来。
瑶华一见到靳尧,立刻叫嚷着:“太子,救我,你快救救我!”
骤见瑶华被抓,靳尧显得有些惊讶,可没多久他又恢复一贯的冷酷,“你想用她换回这丫头?”
“她是你的结发妻,为了你不惜委屈自己,在我身边潜伏那么久,用她来换蝶儿回来,应该很公平吧?”
靳尧冷冷一扯嘴,“是很公平,但我不想换!”
欧阳雍容一愣,“你……”
靳尧说道:“一旦我即位为王,我想要什么女人都有,又何必在乎这个人尽可夫的贱货?”
欧阳雍容更诧异了,“你……”
闻言,瑶华忍不住叫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是为了你才会牺牲自己的清白潜伏宫中,你怎么……”
“我说的难道不对?一开始妳或许真的是为了我,但后来呢?如果妳真是为了我,妳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早些杀了欧阳雍容?”
“欧阳雍容是越王,又是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我一个弱女子,想杀他谈何容易?”
“是吗?妳为什么不说妳已经爱上他了,所以妳根本舍不得杀死他?”
瑶华拼命地摇着头,“我没有,我一心一意为你,我没有爱上他!”
“如果妳没有爱上他,妳又何必处心积虑想铲除韩素素和楚蝶衣?妳以为我不知道妳在想什么吗?”
“我……”
靳尧转向欧阳雍容,“欧阳雍容,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楚蝶衣还是要王位?这丫头是敦煌日天,身分尊贵无比,如果她死了,对你或是对欧阳彻都是一个大麻烦,所以你最好考虑清楚!”
楚蝶衣见状不断地挣扎着,“容哥哥,你不要管我了!你不能为了我一个人,抛下越国的百姓不管啊!”
“可是……”欧阳雍容有些犹豫。
“容哥哥,身为一国之君,就是要为百姓谋福利,要能带给百姓们幸福,不然当初越王为什么会将王位传给你而不传给他?况且妻子好找,良君难求,如果牺牲蝶儿一人,可以让越国从此免于争战、厄难,那蝶儿愿意。容哥哥,你走吧,你不要再管蝶儿了!”
欧阳雍容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
这丫头平时看来活泼、好玩,简直没一刻安静,可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她却明理得令人赞叹。
真不愧是敦煌日天,难怪天下君王将相、英雄豪杰,争相想和敦煌九凤攀关系,原来他们是这样淡泊看待世人所谓的生死、名利,真了不起啊!
罢了!他个人的生死算什么?妻女的生死又算什么?千千万万越国百姓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再说如果今天他屈服于靳尧的胁迫,把江山交了出去,那么日后,他要如何面对将王位交给自己的老越王?又要如何面对天下人?而且这小丫头一定也会瞧不起自己吧!
想到这儿,欧阳雍容露出一抹苦笑,他爱怜地看着楚蝶衣,“蝶儿,我记得妳说过凤宫中有一种刑罚叫天火焚身是吧?”
楚蝶衣点头,“是。”
“我也记得妳说过天火焚身,是用来处罚违背誓言的人,对吧?”
“没错,如果发誓的双方有一方违背自己所立下的誓言,就会受到天火焚身之刑。”
“蝶儿,容哥哥对不起妳,我可能无法实现诺言,一辈子疼妳、照顾妳了,不过妳放心,容哥哥虽然不知道凤宫在哪儿,但我一定会找到凤宫,然后接受天火焚身之刑。蝶儿,妳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聪明如楚蝶衣,怎么会听不懂欧阳雍容的话中话?她深吸了口气,勇敢地露出一抹笑,“容哥哥,你放心好了!蝶儿会等你的,不管要等多久,即使是下辈子、下下辈子,蝶儿都会等你。”
话声刚落,楚蝶衣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就在靳尧还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之际,楚蝶衣的嘴角已经流出鲜血,接着她小小的身子缓缓无力地往下瘫倒,原来她不知何时竟已服毒自尽。
,欧阳雍容见状,上前悲痛地推开瑶华和靳尧,将奄奄一息的楚蝶衣搂进怀中,“蝶儿!蝶儿,我的小蝶儿,妳……”
楚蝶衣伸出小手,轻抚着欧阳雍容布满泪水的俊脸,“容哥哥,蝶儿好爱你,好高兴能做你妻子,可是蝶儿也好难过,不能为你生孩子。容哥哥,答应我,如果可以,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妻子,而且要为你生好多好多孩子喔!”
欧阳雍容哽咽道:“我答应妳,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生好多好多孩子。”
楚蝶衣将小脸偎进欧阳雍容怀中,最后一次嗅着他身上熟悉又好闻的气息,“容哥哥,我死了以后,千万不要把我下葬,你要带我回凤宫,因为我从小在那儿长大,就算死了,我也想回凤宫。”
欧阳雍容点点头,无法抑制的清泪一颗颗落在楚蝶衣苍白的小脸上,他悲伤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蝶衣轻轻抹去他的泪,“别哭,容哥哥你别哭,你如果哭了,蝶儿也会很难过的,蝶儿好爱你……蝶儿……舍不得你哭……所以你别哭……”
楚蝶衣话没说完,小脸一偏,在欧阳雍容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欧阳雍容眼睛陡然瞪大,他紧紧抱着楚蝶衣的身子,久久说不上话。
靳尧无法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妳……你们……”
想不到楚蝶衣居然会自尽?想不到楚蝶衣居然会用这种方法来保护欧阳雍容?然而更令他惊讶的是,欧阳雍容居然也任由楚蝶衣去做这种事?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欧阳雍容抱着楚蝶衣起身,俊美的脸上尽是凛然正气,“你很惊讶,是不是?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把妻女拿来当作交换的筹码,当成顺遂心愿的工具?你错了,如果我真是这种人,当初你父亲就不会把王位交给我。因为一国之君,身系千万百姓的安危,焉能为了一己私欲,为了儿女私情而误了家国大事?”
欧阳雍容话声刚落,门口随即冲进大批的侍卫亲兵,
靳尧眼见大势已去,随即抓过瑶华,一手按在她的天灵盖上,大声喝道:“别过来!你们谁敢过来的话,我就先打死她!”
瑶华登时刷白了脸,“你、你想做什么?我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靳尧哼了一声,“妻子?如果妳还记得妳是我的妻子,为什么妳不肯替我杀了欧阳雍容?妳要是早早杀了欧阳雍容,我早就即位当上越王,又怎么会落得现在这种地步?这一切都要怪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