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楚云章气得俊脸铁青,浑身颤抖。他摇摇头,“采儿是你的妹妹,你居然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妹妹?”
“妹妹又如何?亲妹妹都不管了,还在乎这个根本没有任何血缘的妹妹?再说,妹妹抵得过真实的权力与地位吗?况且有朝一日萧墙内斗,即使是亲兄妹,还不是斗得你死我活?我这样做,这样替她隐瞒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以她假冒皇帝的罪名,我就可以治得她永世不得翻身!”她对着楚云章伸出手,“过来!”
楚云章狠狠地瞪着她,眼中满是鄙夷。
上官要儿笑笑,“过来,我要你现在要我!”
楚云章仍旧动也不动。
上官要儿再度开口,这回声音里却多了威胁,“如果你想要那丫头过得安安稳稳的话,你最好照我的话做,不然今天夜里,宫里可能会有乱子,身为御前一品侍卫,你不想见到这种事情发生吧?”
楚云章胸口一上一下地剧烈起伏着,显示他是如何压抑内心的愤怒。
打从五天前在南书房上官要儿帮楚云章解围起,就开始了楚云章的恶梦,也开始了上官要儿的纠缠与威胁。
其实楚云章并不在乎上官要儿的威胁,因为他来自风宫而凤宫严格的训练,让他知道该如何自保,也知道该如何全身而退;也因为他来自尊贵无上的凤宫,让他对权力看得很淡,对富贵功名更是毫不在乎,所以上官要儿的威胁利诱,对他完全起不了作用。
但是当上官要儿将矛头指向童采衣时,他却不能不在乎。
他不知道上官要儿是如何知道童采衣假扮童灏的事,因为他记得重采衣说过,这件事只有四个人知道,一个是她自己,一个她的母亲萧太后,一个是沈绿衣,另外一个就是他楚云章了。
童采衣自己当然不可能说出去,她的母亲萧太后也不可能,毕竟她是她的亲生女儿;这么说来是沈绿衣了?
不不对,如果是沈绿衣,那么童采衣早被凌砾识破真相了,如何能撑到现在?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斜睇着上官要儿,看她放纵浪荡的模样,看样子想知道真相,只有从这女人身上着手了。
思及此,他缓缓地走过去伸手想拉起上官要儿。
哪知上官要儿一用力,反而将他拉了下来,双手迅速地揽上他的脖子,红艳的嘴唇主动堵住他,“刚刚是做给那丫头看的,我现在要你好好爱我,像你在爱那丫头一样,好好爱我。”
楚云章无奈,一咬牙,动手扯开上官要儿的衣衫,两人就在这午后静谧的草地上,上演了一出最原始、最赤果,也最丑陋的激情交欢。
一个月后,楚云章和上官要儿准备成亲。
一大早,楚云章到云华门外恭候九九大礼。所谓的九九大礼,便是文马二九、鞍辔和甲胄二九、进宴九十、羊九九。
楚云章根本就是面无表情,一脸冷漠地看着一样又一样的大礼从云华门内抬出来,他知道,当这九九大礼出完后,就是上官要儿的彩轿了。一旦他迎出上官要儿的彩轿,就代表他这一辈子都得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一辈子都和童采衣无缘,他……他真要这么做?他真能这么做?
他不做成吗?如果他拒绝,采儿不知会遭到什么样的酷刑对待,而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她被千刀万剐。
凌迟处死?
他不能、也无法这么做,所以他接受了上官要儿的条件,娶她为妻。只要娶她为妻,就可以暂时保住采儿的安全,然后再想办法救醒童灏,否则他和采儿将一辈子受到上官要儿的威胁。
想到这儿,他仰起头看向金碧辉煌的殿台楼阁,想着在那深宫中,她不知如何地伤心、如何地哭泣着。
她一向不是爱哭的人,可碰到这种事,她应该会哭吧?
他摇摇头,采儿,对不起,是我负了你,你忘了我、忘了我吧!
就在楚云章想得人神时,几名劲装的带刀侍卫突然随着九九大礼走来。
这几名侍卫来到楚云章面前,不由分说地架起楚云章,随后有一名总领太监捧着圣旨喊道:“圣旨到!”
几名侍卫押着楚云章跪下。
但听得那太监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日,楚云章深受皇恩,不知图报,竟敢秽乱宫廷,玷污圣眷清白,罪无可赦。着削去官职,即刻押入天牢,等候处决,钦此!”
楚云章摇摇头,一下子无法反应过来,“公公,你刚刚念什么?”
那太监说道:“楚大人,皇上改变主意不把公主嫁给
你,而要治你罪了!”
“对,皇上说不婚而婬谓之乱,既是秽乱,当然要治罪,况且对象又是公主,楚大人,你这罪可不轻啊!”
“不婚而婬谓之乱?”楚云章喃喃说着,这是在骂他始乱终弃、负心吗?好一道一语双关的圣旨啊!这小东西,是越来越有当皇帝的样子了!也许有一天,他可以看到她以女儿之身登上帝位也说不定。
一抹微笑浮上他俊美的脸庞,他纵声开怀大笑,“好个不婚而婬谓之乱,真是好啊!”
几名侍卫全都愣在当场,这个楚大人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皇上要治他罪,他反而大笑?难不成是他受到过大的刺激,疯了不成?
至于楚云章可不管旁人怎么看,依旧笑得十分畅快。
他起身对着几名侍卫说道:“你们不是要押我进天牢吗?这就走吧,还等什么呢?哈哈哈!”
穿过重重侍卫,越过狭长的走道,一抹秀丽窈窕情影独自来到大理寺监的最后一间牢房。
“开门!”
“是,公主!”
听到“公主”二字,靠着墙坐的楚云章连动都没动。
他眼睛闭着、双手抱胸、头微微抵着墙,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牢头开门后,率先走了进去,用脚踢楚云章,“楚云章,公主来看你了!”
楚云章将头撇向另一边,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对他来说,公主就是上官要儿,而他,根本不想见到上官要儿。
但他错了,这回来的并不是上官要儿,而是他连作梦都会梦见的童采衣。
童采衣挥手示意牢头下去,跟着来到楚云章面前,定定瞅着他安详熟睡的俊朗面容。
好多天不见,他显得瘦了许多,一向随意披在肩上的长发也有些凌乱,连自衫都沾了些许污泥。
童采衣拆开提在手上的小包袱,取出一件纯白无瑕的衣衫递给楚云章,“这是我亲手为你缝的,你穿穿可好?”
这婉转轻柔又熟悉的嗓音,使得楚云章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柔情似水的瞳眸,“采儿,是你?你怎么
楚云章诧异地看着童采衣,看着她挽起长发,身着淡红色的霞影纱,一溜水泄长裙如新染塘荷,模样恍如出水芙蓉,更似露润玫瑰,美得教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童采衣瞅着他问:“我美吗?”
他忍不住站起身,着火似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仿佛想将她生吞活剥般,“你、你为什么、为什么……”
“我问你,我美吗?”
他摇摇头,一把将她拥人怀中,滚烫的唇跟着复上她的,忘我地品尝着这令他魂牵梦紊的香唇。
久久,他捧起她的脸低声说道:“采儿,我的小心肝,你为什么穿成这样来看我?你存心想让我死不瞑目,永远惦记着你吗广
她嘟着小嘴不悦地道:“不好看吗?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他额头贴住她的额头,“不是,是太美了,美得教我怎么舍得离你而去?”
“你骗人!如果你真舍不得我,又怎么会和她在一起?还做出、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来?”她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