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嫂子安!”
薛宝钗一惊,看着眼前这个瘦长、约二十出头。
相貌俊美,可眉宇间却透着一丝阴沉的年轻男人“你、你是……”
“嫂子贵人多忘事,昨天才见过的,怎么今天就忘了?”那人说着,一双眼睛直瞅着薛宝钗秀丽出尘的容颜,这女人比桂灵儿更美、更动人、更具诱惑力。
薛宝钗秀眉一皱,仔细想了下才记起,这不是水溶那个打算抢夺爵位和财产的异父异母弟弟——水鸿吗?
“你是水鸿?”
水鸿一笑,放肆的眼直在薛宝钗玲珑有致的身躯上打转,“是,我正是水鸿。”
薛宝钗虽然活泼爱玩,片刻也静不下来,可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更不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相反的,对于人,她素来具有一种天生的本能,知道如何凭着感觉去判断这个人的好坏。
好比眼前这个水鸿,她便可以十足十判断他绝对是个大大大坏蛋,她甚至相信,在千佛岩上狙杀水溶的那些人,绝对和这个人月兑离不了关系。
薛宝钗脸上带有三分戒备,客客气气地说:“原来是小叔,宝儿请小叔安!”
“嫂子不必客气。我那哥哥呢?”
提起水溶,薛宝钗不由得心里一甜,绷着的脸也露出一朵笑容,那笑,有如清晨的阳光般灿烂耀眼,教人眼睛都快睁不开。
“水溶哥哥身子不舒服,先回房休息去了。”
水鸿一脸不以为意,“是吗?他真的回房去了吗?”
薛宝钗用一种你好莫名其妙的表情看他,“当然,身子不舒服除了回房躺躺,还能去哪儿?”
“确实,一般人身子不舒服,确实是回房躺躺,可偏偏我这哥哥狡兔三窟,不舒服时不一定回房,而是到、到……”他顿了顿,刻意吊薛宝钗胃口。
薛宝钗可不上当,她微微一笑:“既然小叔不肯直说,那宝儿也不勉强,失礼了。”说着,她转身就打算离开。
水鸿在身后喊道:“等等,嫂子,你不想知道我哥哥他去哪儿了吗?”
薛宝钗头也没回地道:“去找找不就知道了?”
水鸿沉沉一笑,“既然如此,我陪嫂子一块儿去。”
薛宝钗理都不理他,径自往她和水溶所居住的涵碧山房走来。
到了门口,薛宝钗问一个正要出去倒水的丫环:“水溶哥哥呢?他在里头休息吗?”
那丫环摇头,“大少爷不在房里,他一大早和大少女乃女乃出去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薛宝钗一愣,没有回来?那他会去哪里?他不是身子不舒服吗?怎么会乱跑?万一又像上次那样发烧,咳个不停的话该如何是好?
站在薛宝钗身后的水鸿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眼见机不可失,他跨上前说道:“嫂子,我知道哥哥在哪里。”
薛宝钗猛回过身,“你说你知道水溶哥哥在哪里?”
“没错,嫂子,请跟我来吧!”
由于之前水溶的描述,使得薛宝钗对于水鸿的印象很差,对他所说的话自然也大多不信。可现在她急着找水溶,哪管得了那么多。虽然怀疑,她还是跟着水鸿走了。
水鸿在王府里东走西逛,绕过花园,穿过回廊,上了木桥后踏进一条碎石子路,指着前方一处有着两三院落的宅院说:“他就在里头。”
薛宝钗抬头看去,只见正屋匾额上写着偌大的三个字——远翠楼。
她瞅着那远翠楼满心狐疑,“这远翠楼是谁住的?”
水鸿用带有深意的眼神看了薛宝钗一眼,“嫂子进去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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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薛宝钗踏进远翠楼。迎面而来的是一股细细的甜香,伴随着淡淡的脂粉气,她秀眉一蹙,“这是个姑娘的房间?”
水鸿但笑不答,领着薛宝钗直往内走,来到一个房间门口,“进去吧,他就在里头。”
薛宝钗看了他一眼,心底不禁有些犹豫。奇怪,水鸿为什么要带她来这地方?水溶真的在这儿吗?
万一他不在这儿,那她岂不是……
正想着时,里头传来一个薛宝钗所熟悉的声音——
“放开我,如果教人瞧了,成何体统?我要走,你让我离开!”
一名女子温婉说道:“不会的,我都叫他们出去了,不会有人瞧见的。水溶,不要这样,你身子不舒服,不要到处乱跑,就在我这儿待着,让我看着你、服侍你,不好吗?”
薛宝钗浑身一颤,这声音是……
她轻轻推开门,从门缝往内瞧去,只见一名男子脸向外侧半躺着,身旁坐了个约四十来岁的女子,那正是水溶和他的二娘婀荷玉。
婀荷玉端过桌上汤碗,殷勤地舀了一汤匙送到水溶唇边,“这是皇上御赐的雪山老参,皇上说你适逢了忧,身子又不佳,专程派人以八百里快马送来的。你试试,我让人用两只老母鸡,熬了一整夜才熬出来的。”
水溶坐起身别过头,一句话都不说。
“水溶,不要这样,你试试,这是我特地令人熬出来的。人家都说人参补气,你身子不好,最需要这种东西了,我,……”
水溶瞪着她,“我不想吃,要吃你自己吃就好。我要去见宝儿。如果宝儿回来看不到我的话,她会担心的。”
婀荷玉脸色一白,“宝儿,宝儿,宝儿,你心里就只有宝儿?”
“当然,她是我的妻子,我心里难道不该有她?”
“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你就是我的二娘啊!”
婀荷玉身子摇摇欲坠,捧着汤碗的手几乎松了开去,“我……我不想做你的二娘,你知道我一直不想做你的二娘,我想做你的妻子,我要做你的妻子啊,水溶!”说着,她将碗摔在地上,整个人扑入水溶怀中,仰起脸便往他错愕得来不及闭上的双唇吻去。
水溶一震,忙想推开她,可婀荷玉抱得很紧,哪推得开呢?加上他这几天舍命陪薛宝钗锻炼身子,原本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身体,又因过度劳累而出现疲态;两者相加,使得水溶几乎毫无抵抗能力,整个人竟让婀荷玉给压倒在床上,任她亲吻着。
婀荷玉吻得忘我,她吸吮着水溶的唇,贪婪地扯开他的衣衫,吸嗅着他身上那好闻的男人味,亲吻他略嫌瘦削却十足男人的胸膛,沉醉、销魂,浑然不知门外头有两个人四只眼睛,正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们。
薛宝钗早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打第一次在玄武门外见到婀荷玉,她就觉得这女人活像个狐狸精,烟视媚行,浑身上下有哪一分像水溶的二娘,说是水溶的情人还差不多!可那时水溶硬不承认,还挖心掏肺地说自己误会他。现在可好,一个后娘刚死丈夫,一个继子刚死父亲,两人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下滚成一团,像话吗?
薛宝钗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地转身就走。
一旁的水鸿见状,哪可能放过这机会。他当下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喊:“嫂子,你要去哪儿?你不是要找大哥吗?大哥就在里头,你怎么不进去?”
薛宝钗恨恨骂道:“一个狐狸精,一个奸婬后母的浪荡子,有什么好找的?”
被婀荷玉压在底下动弹不得的水溶听到这话,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对着婀荷玉就是一巴掌,“你们母子串通做的好事!”
婀荷玉捂着嘴,根本无法相信水溶竟然会打她!
“你、你打我?”
水溶用力推开她,踉踉跄跄地下床,恶狠狠地瞪着她说:“我不只打你,我还要你离开北静王府回北京去。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见到你们母子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