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冲摇头,“不要紧,再怎么凶猛的野兽都打过了,怎么会在乎这小小一只畜生?你们先把宓妃娘娘带走,免得她受到惊吓。”
他低头温柔说道:“瑶儿,你先离开,等我结果了这畜生就回来……”
话没说完,现场响起一阵尖叫声。
原来沈沛的马受到惊吓,竟然直立前脚站了起来,而坐在沈冲怀中的纳兰瑶姬一时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地上滚去。
沈冲大惊失色,急忙想拉起纳兰瑶姬。
奈何马匹本就畏虎,更何况是头受了伤、几近疯狂的猛虎?因此沈冲根本控制不了缰绳,差点连自己都给摔下去。
但令沈冲魂飞魄散的不在于此,而是那头老虎已经趁着这空隙奔近纳兰瑶姬;
眼看巨爪一张,即将搭上纳兰瑶姬肩头时,沈冲连想也不想便飞身扑了过去,将纳兰瑶姬护在身下,而那虎爪就这么硬生生地往他背上落下。
沈冲闷哼一声,痛得几乎晕了过去,却回身奋力从靴中抽出小刀,使劲往老虎咽喉剌入,同时滚了开去。
一旁的御林军连忙一拥而上,万箭齐发的射死这头发狂的猛兽。
“皇上,这畜生已经死了!”
沈冲喘息的点头,脸色一片惨白。
“皇上,您不要紧吧?”有人注意到沈冲已经受了伤,“要不要传太医过来?”
沈冲摇头,注意力全在纳兰瑶姬身上,“瑶儿,你没事吧?那畜生有没有伤着你?”
纳兰瑶姬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我没事,可是你受伤了……”
沈冲不在意她笑笑,“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话虽这么说,他的身子却缓缓往下滑。
纳兰瑶姬一惊,忙扶住他,“你……你不要紧吧?”
沈冲摇摇头,试图甩掉横阻在眼前的模糊感,但没有用,任凭他怎么做,他的视线还是越来越模糊,“我……”
一句话没说完,沈冲便失去知觉,晕倒在纳兰瑶姬的怀中。
第四章
迩英殿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侍卫站得满满皆是,一群大臣齐聚在宫门口等候;而沈冲的嫔妃姬妾更是早就得到消息赶来随侍在旁,一伙人议论纷纷,直想不懂为什么一向谨慎小心的沈冲,竟会在短短时间内接连两次身受重伤?
此时,一声声“皇后驾到”传了进来。
一听到皇后驾到,所有的讨论声戛然而止,睁大眼睛看着已失宠良久、早就不管事的皇后苏佾苹走进来。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苏佾苹轻轻点了点头,“皇上呢?”
“皇上在内室呢!”
“伤得如何?怎么受伤的?”
太医还来不及开口,一旁的拓拔明卉便抢先道:“听随行的侍卫说,皇上是为了救宓妃娘娘才被老虎抓伤的。”
苏佾苹微微一楞,宓妃?她早听说沈冲最近收了女子安置在抉玉宫,不但天天临幸,甚至有时连早朝都省了。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能将素来冷静理智、视女人如粪土的沈冲迷成这样?
拓拔明卉又接着说:“启秉娘娘,明卉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苏佾苹一抬手,“什么话?”
“皇上并不是第一次为了宓妃娘娘受伤。”
苏佾苹秀眉一蹙,“你是说……”
“上次皇上不是被刺客刺伤吗?那个刺客就是宓妃娘娘。”
苏佾苹闻言不觉睁大眼睛,“你说什么?宓妃是刺客?”
“是的!这件事宫里的人都知道。”于是拓拔明卉将纳兰瑶姬怎么入宫献舞,怎么被沈冲一眼看上,又怎么迷惑沈冲,刺伤沈冲的经过全说了出来。
苏佾苹听得浑身颤抖,几乎不敢相信有这种事。
“宓妃在哪里?”
拓拔明卉指着内室,“在里头陪着皇上。”
苏佾苹当即踏了进去,拓拔明卉也跟进。
内室虽不如外面灯火通明,却也够苏佾苹看清楚一切了。
只见一名披头散发女子趴在沈冲床前,身旁放着一盆水,那水已然变成红色,而女子身上也沾有血迹。
苏佾苹昂首,“来人,把她带出去。”
熟睡中的纳兰瑶姬很本没想到会有人来抓自己,顿时被几名宫女拖到宫门外,动弹不得。
苏佾苹跟出来,细细看着纳兰瑶姬惊慌、疲惫,却依然美得教人惊心动魄的容颜。“果然是个天姿国色的大美人,难怪皇上会那么喜欢你。”
纳兰瑶姬困惑地看着她,“你、你是……”
虽然苏佾苹的模样有些不一样,但纳兰瑶姬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她没错,她就是三哥的情人,不,正确说,曾经是三哥的情人,后来却成了沈冲的嫂子,现在更是沈冲的妻子。看样子谣传沈冲杀兄婬嫂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事实很据的。
苏佾苹的出现让纳兰瑶姬大感惊讶,使得她忽略了宫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仪节,她没有行礼、没有问安,甚至连点头都没有。
这让一直对纳兰瑶姬心怀嫉妒的拓拔明卉抓到小辫子,她狗仗人势的喝道:“无礼!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跪下?”说着,她上前住纳兰瑶姬小腿一端。
纳兰瑶姬捺不住疼,整个人矮了下去,“痛,你……”
拓拔明卉继续说道:“娘娘,她就是纳兰瑶姬,就是她刺伤皇上,又害皇上被老虎所伤,请娘娘作主。”
苏佾苹凤眼一眯,纳兰?难道她是……“我问你,纳兰羿是你什么人?”
纳兰瑶姬瞪着苏佾苹,“我不认识什么纳兰羿。”
苏佾苹显然不相信,“是吗?大齐国姓纳兰的并不多,你和他一定有关系。”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你……”苏佾苹不觉有些动气,但瞬间又忍了下来,“我问你,是你刺伤皇上的吗?”
纳兰瑶姬毫无畏惧地点头,“没错,是我刺伤他的。”
“你为什么伤他?”
“那是我和皇上之间的事,不劳娘娘费心。”
“喔?你倒很刁钻、很会说话,但我是大齐国的皇后,现在皇上因你受伤,我就有理由把真相查清楚,问个水落石出。你说,你为什么伤他?”
“我说过,那是我和皇上之间的事,皇上既然不怪罪我,旁人就没有置喙的余地。”
苏佾苹脸色顿时难看极了。
对于嫔妃姬妾,苏佾苹一向没瞧在眼里,也不在乎。她知道以沈冲的脾性,不会轻易对女人动情的;相反的,有时他对女人比对男人更无情,宫内嫔妃一旦犯错,他定不轻饶,否则怎么会冷落了她呢?
但对这纳兰瑶姬,苏佾苹却觉得十分不安,因为她实在太美了,美得让所有女人和她相较,都被比了下去;再者,沈冲的表现也太不寻常了。
依照沈冲以往的作法,早将纳兰瑶姬乱刀格毙,哪能容她到现在?可沈冲不但没杀纳兰瑶姬,还封她为妃,带她去围场狩猎,甚至为救她而受伤;这一切一切都太奇怪,太令她不安了!
一种女人的直觉告诉苏佾苹,她得除掉纳兰瑶姬;不仅因为她姓纳兰,更因为沈冲。如果她想重新赢回沈冲的心、沈冲的人,她得先除掉纳兰瑶姬。
想到这儿,苏佾苹脸一沈,“好张伶牙俐齿的嘴,你以为本宫奈你莫何吗?来人,给我掌嘴!”
拓拔明卉走上前,毫不留情伸手便打。
纳兰瑶姬毫无招架能力,一来她被人架住,动弹不得;二来她彻夜照顾沈冲,早已精疲力竭,怎么还有反抗的力气?顿时小脸上一片红肿,现出深深的指痕。
“纳兰瑶姬,你说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