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锦紧紧抱住她,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恬儿,耐心点,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苏恬儿冷哼一声,背过身子不想看他。
“我是个男人,有男人的需要和,而含玉美丽、成熟,又知道怎么讨好男人,因此在她身上,我确实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但男女间并不是只有激情就可以相处一辈子的,还需要一样东西,那就是感情。”
“感情?”
“对!就像我喜欢你、爱你,那才是我留你在我身边的最重要原因。”
听到他说爱自己,苏恬儿的心不禁有点飘飘然然的。“你不喜欢含玉姐姐?”
“如果硬要说我没有喜欢过她,那是骗人的,因为如果不喜欢她,就不会和她在一起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含玉之所以接近我,其实是别有用心的。她告诉我,希望我能帮她摆月兑翡翠馆那种生张熟魏的生活。”
“她想从良?”
“站在她的立场而言,这并没有什么不对,而我也几乎答应了,可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一封她与洞庭湖水贼有来往的书信。”
苏恬儿吓了一跳,“水贼?这怎么可能?”
“起先我的反应也和你一样,认为不可能,但是当我亲眼看到……”练锦想起他所看到的那封信,以及信上那熟悉的笔迹,似曾相识的署名,一颗心忍不住抽痛起来。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永远都没有看到那封信,那样他就不会失去一个朋友。
“锦哥哥,你看到什么?”
练锦摇头苦涩一笑,抖落满心的伤痛,“没什么,我只是想到那封信的内容,心中有点不舒服罢了!对了,恬儿,你知道朝廷每年都要送几万匹布和绣品到北方给金人吧?”
“当然知道,如果不是那些布匹绣品,只怕现在我们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早就让金人打得七零八落,流离失所了。”
“那你知道这些布匹和绣品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
“什么地方?当然是……”苏恬儿的话突然哽在喉咙,因为她想到了一件极可怕的事。
练家湘坊之所以能雄霸江南,不仅因其绣功冠绝天下,无人能及,更因为练家湘坊每年替朝廷进贡不少绣品布匹到北方,因而奠定练家湘坊无可取代的地位。
所以,如果有人想要截断这进贡之路,毫无疑问得从练家湘坊着手;而要从练家着手,当然就是要从练锦身上寻找机会。
一思及此,苏恬儿的脸色变得苍白,她抓着练锦的手,“不可能,含玉姐姐不可能做这种事,她也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起先我的反应和你一样,觉得不可能,可是那封信上却清清楚楚写着要劫持绣品,并表明时间和地点,这让我不得不信。”
“所以你就和她疏远了?”
“嗯!我仔细考虑过后,决定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免得打草惊蛇。”
“那补秋坊呢?为什么现在她会在补秋坊?”
“那是我为她开的。你想,要疏远一个人,又必须不让她起疑的话,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先达成她的愿望,让她死心塌地,再找借口疏远她。”
“没错。含玉曾经不只一次告诉我她想从良的愿望,所以我就顺水推舟,为她赎身,又为她开了这间补秋坊,然后我再以成亲为由疏远她。”
“她愿意吗?”
“你说呢?换成你,你会让到手的鸭子飞了吗?”
“不会,我先把鸭子割喉,然后放血、丢进水里烫,再拔毛,最后用火烤得酥酥脆脆的,这样就不会飞了!”苏恬儿煞有其事比画着,还不怀好意地瞅着练锦看。
练锦一脸哭笑不得,幸好他不是那只鸭子,否则就变成临安烤鸭了。
“她的想法和你一样,不过她一听到我成亲的对象是杨纱织就没话说了。”
“为什么?那杨纱织还不是和我一样,一个头、两只手、两条腿,总不会她比我多一只眼睛吧?”
“她当然不会比你多出一只眼睛,但她的绣功在临安城无人能及,就算林含玉对自己的绣功再怎么自负,也自知比不上杨纱织。”
“哦?既然你已经和她疏远,为什么这一个月又和她在一起?”
提起这件事,练锦眉头一拧,跟着伸出手指,略带责备地轻轻刮了下苏恬儿的腮帮子,“还不是你惹的祸,如果你不去找她要那幅绣梅竹山禽图,我又何必自我牺牲呢?”
想到那幅要命的绣画,苏恬儿顿时垮了下来,“锦哥哥,那幅什么山什么鸟的图,真的是皇宫失窃的东西吗?”
“千真万确,绝对错不了。”
“你怎么知道错不了?说不定你看错了。”
“我曾经告诉过你关于曾祖父第十四个老婆的故事吧?”
见她点了点头,他继续往下说:“你拿回来的什么山什么鸟的图,就是我曾祖父当年呈给皇上的绣梅竹山禽图。你想,如果皇上知道失窃的绣图在练家发现的话,他会作何感想?所以我才要你千万别拿出来,也别让人知道。”
哪晓得这小丫头听到这话,居然安心地拍了拍胸脯,“孬,我已经把图还给含玉姐姐,否则这下就糟了!”
练锦一呆,“恬儿,你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把图还给含玉姐姐了,所以现在那幅鬼图出了什么事,都和我们无关!”
“你什么时候把图还给她的?”
“就是今天啊!你以为你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你是说你今天会去补秋坊,是为了还绣画?”
“嗯!”
于是苏恬儿将练老爷子如何逼她离开,她为了留下来只好拿出绣画充数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当说到她看见练锦居然和林含玉在房内缠绵时,心中又气又怒,抡起拳头又打。
“你知道当我看见你和她居然滚成一团时,我心里有什么感想吗?那时候我想想独立核算了你,可是又觉得一刀独立核算死你未免太便宜你,所以就干脆在外面放火,烧死你们这对奸夫婬妇,烧得你们面目全非,无颜见练家父老。”
练锦轻叹口气,“恬儿,我承认我是无颜见练家父老,但你这么做就不怕伤及无辜吗?万一你自己也困在里面来不及逃出,那可怎么办?”
苏恬儿睁着圆圆的眼睛瞪他,“谁教你已经有我,还要和狐狸精在一起?”
“我是不得已的,如果我可以选择,我绝不会选择背叛你。”
“有什么好不得已?脚是你的,你想走就走,谁能拦你?”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当你最爱的人爱到威胁时,就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你是说……”
练锦微微点头,“含玉威胁我,如果我不留下来陪她,她要到大理寺去告我勾结盗匪,窃取皇室财物,让练家满门抄斩。”
“不,那东西明明是她给我的,她怎么可以……”
“她当然可以,因为东西就在我手上,就算东西不在我手上,她只要随便找个洞庭湖水贼做伪证,胡乱指认,仍旧可以把我入罪。”
“这不公平,事情根本不是你做的,她怎么可以这样?我去找她,我要跟她把话说清楚!”
才说着,她便打算离开,却让练锦拉了回来。
“你空虚脾气暴躁的小东西,先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苏恬儿气呼呼地鼓着双颊,一脸不的情愿、不甘心。
“含玉原本打算用那幅绣画威胁我,逼我就范,不过下午经你这么一闹,她的苦心早就付诸流水。”
“当然付诸流水,画都给烧了,补秋坊也去了一半,她还能如何?”苏恬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顿了顿脚:“画烧了?房子也烧了?锦哥哥,那含玉姐姐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