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仿制的,但凭那女子身上的红裳也应该不会有错。试问这普天之下,又不是不要命了,谁敢再穿红裳上街?况且,论年纪,差不多就与那人在长沙正极度宠幸的女子相仿。”
黄衣人脸色发青。“那她身旁可有跟着一个老女人?”他再问。
“老女人?”
“对,他将自己的心月复女乃娘春风姑姑派去贴身照顾她了。”
“有,她身边是有那么一个老女人伺候着。”
“那就是了,那女子正受宠,既然出现在京城街上,那小子肯定也来了,真该死啊!”
“可若他回来了,不进宫,这又是为何?”青衣人不解。
“这小子心思深沉,莫非是发现什么,对咱们另有打算了吧?”黄衣人惊得坐不住了。
一滴冷汗自青衣人的额上滚落。“也许……是咱们多心了。”他不敢往坏处多想。
“哼,那小子奸险得很,拖着不进宫绝对有目的。对了,春风姑姑可有认出你来?”黄衣人像是想起什么,急急再问。
“这……那老女人临走前,似乎刻意瞄过我一眼。”青衣人回想说。
“糟了,她定是认出你来了!”
“那老女人我没见过,她怎可能认出我是谁?”
“你错了,春风姑姑在宫里多年,又是那小子的心月复,可是眼尖得很,你不认得她,她不见得不认得你!”黄衣人气急败坏的说。
“如此,那人不就知道我人在京城不在临南了?”青衣人脸色也变了。
“可恶,那小子拖迟着不进宫,必是知晓咱们勾结成一气了!”黄衣人心浮气躁的顿足,有点慌了手脚。
青衣人那颇为英俊的面容也瞬间变得蜡黄。“那……咱们该如何是好?”那南宫策一旦出手,他们非死即伤啊!
黄衣人深吸几口气后,长期饮酒过度而浮肿的眼睛倏地狠戾起来。
“那就来真的,这京城的百姓就别怪朕狠心了!”
“来了、来了,临南王当真打来了!”李三重一得消息,马上神色慌张的来报。
正在翻书打发时间的谢红花,立刻惊跳起来。
“天啊,那京城百姓可要遭殃了!”她一整个忧愁躁动。
原本悠闲把玩青玉的南宫策眉头一拧,恼怒贴身太监大惊小敝,朝他一瞪,李三重立即低头,捂着嘴,不敢再发一语。
“太上皇,您得想想办法救救百姓,临南王打过来,他们的身家性命可要不保了!”她心焦的说。
“救什么?毁他们的又不是朕。”
“您说这是什么话,他们是您的子民啊!”
“朕说过,真正狠心冷酷的可不是朕。”他冷笑。
“那狠心的是谁?”
“不就是朕那蠢到极点的二哥吗?”他讥笑。
“这回是临南王叛乱,又不是皇上的错!”她愕然。
“哼,他那点手脚朕见了就知,你说这出戏不热闹好笑吗?”
“手脚、戏?难道这场叛变有问题?”当今皇上说穿了也是一个问题皇帝,该不是又捅出什么乱子吧?
“朕那愚笨的二哥,已经知道朕在京城,这战不打给朕看,是不行了!”他笑容畅意,似乎等的就是这天。
“为什么皇上见到您来,就非开战不可,这如何说得通?”除非皇上与临南王有勾结?
“说得通,当然说得通,只是,朕并不想让他这么如意啊!”
她越听越糊涂了。
他轻笑。“二哥放出赵汉叛变的消息时,朕多希望成真,可这会真这么干了,朕又不想称他的心了。”他那欢愉的模样,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妖孽!
她见了直摇头,再次质疑自己爱上的究竟是人还是魔?“不管如何,您若存心看热闹,我是看不下去的,谁也不能拿百姓的死活开玩笑!”她鼓着脸的警告。
“朕的二哥要自取灭亡,朕又如何能阻止呢?”他呵笑。
“可您刚才不是说,不想称皇上的心,这应该是要出手平乱的意思吧?”
“是也不是。”他诡笑。
谢红花头顶快冒烟了。“您把话给我说清楚!”她跳脚。
他不爽她对自己指鼻吼叫,更加故意了,垂首,继续写意的把玩手中的青玉,对她干脆相应不理。
拿他没辙,她毛发都着火了,瞪着他半天,忽然灵光一闪,她狡黯的笑起来。
哼,她可是晓得这家伙最怕什么,最负疚的又是什么!
慢慢转过身去,她对候在门外的人吩咐,“春风姑姑,请拿件白服过来吧。”
“白服?这是要做什么?”春风姑姑谨慎的询问。
她回身瞟了屋里的男人一眼。“要穿呀!”
“是谁要穿的?”问个仔细。
“当然是我要穿的!”
春风姑姑神色略变的望向主子。
南宫策神情一绷。“谁许你穿白服的?”
“反正再过不久,这街上可能到处是死人,我这是准备好为他们吊丧穿的。”
言下之意就是京城若有异,她立即就月兑下红裳换上白服。
“你!”
“这白服也是为我自己备的,过一阵子我若是有个不幸,也省得你们再为我张罗。”
“住口!”男人暴怒了。
“我偏要说,这身子是我的,我爱穿什么便穿什么,就跟您爱说不说、爱救不救一样,您也管不着!”她明着挑衅。
他气得眼冒红丝。“你这女人!”
“哼!”换她撇过头去了。
男人神情恐怖,握在手中的青石竟教他一把捏碎,她见了惊惧,可牙关一咬,绝不示弱,还是忍着与他对峙。
李三重见青玉都碎了,心惊不已,得知主子这回是盛怒了,不禁焦急的上前拚命向她眨眼道:“都是奴才急的,临南王打来又如何,王朝军队顶得住的,您根本不用担心。”他要她别再挑衅主子了,主子脾气不好,大怒之下不知是否连她也不留情?
“这不是王朝军队顶不顶得住的问题,而是能不打就别打,百姓禁不起这样的磨难,身为王朝主事者,有义务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之所。”她不是不知李公公为自己的安危担忧,但这事不能妥协。
春风姑姑也急了。“小姐,您不是故意说这话让太上皇烦心的,奴婢瞧您近来心神不宁,睡也睡不多,还是多休息——”
“别说了,你们还是照我说的,去拿件白服过来!”她板下脸,决心把那男人触怒到底。
南宫策眼角轻拍,怒意清晰可见,他旋过身扔了那块碎玉。
李三重与春风姑姑瞧着害怕,心知肚明,他们若敢去取白服过来,第一个见阎罗王的就是他们。
两人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竟就见那主子自行匀了匀气后,再回过身来时,脸庞上已经出现笑意。
“朕明白了,你也不用故意惹恼朕了,二哥的荒唐事若不解决,又怎象样?”
他朝着谢红花改口道。“您意思是会解决,而且有办法解决,不会让京城百姓生命安全受到威胁?”
她马上笑吟吟了,就知道这招对付他有用的。
南宫策的表情出现了被胁迫后的不甘愿。“这事朕本来就有打算,不会让二哥胡来的,他要做给朕看,朕偏不爱看!”这话不假,他天生反骨,可不会顺着别人的剧本走,这场戏是没意思让它演下去的,只是,他有意作弄这女人一下,让她别动不动就找他麻烦。
无奈的是,她吃他死死的,一件白服就能教他服软,与她斗气,吃亏的竟是自己,不管是公孙谋或是南宫策,这命运居然是一样的,一样教人咽气!
一双藕臂勾上他,朝着他眉开眼笑。“太上皇,您真好!”
真好?他更愕,旋即想到什么邪邪一笑。是啊,他怎么不好,救了百姓的命,可就要让自己的亲二哥没命了,哈哈哈,舍一人而救天下,自己这好字,真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