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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情缠 第36页

作者:苏浣儿

洛蓁摇摇头,不愿告诉母亲和欧阳濂之间那一层扯不清的风月情事,因为她不愿再去回想。

可是一旁的翠墨和寒香可忍不住了,翠墨首先发难:“夫人.姑爷他生个半月前娶妾了!”

“是啊!少夫人过门才没多久,少爷立刻又娶了那女人做妾。”寒香也跟着说道。她是个心地极好极单纯的女孩儿,跟着欧阳老夫人时心眼只有欧阳老夫人一人,后来跟了洛蓁,自然是全心全意地服侍着,所以她对欧阳濂再娶的事比谁都气愤。因为她想不通,以少夫人的容貌、才气和个性都远远胜过那叫周怜月的女人,为何少爷竟会舍娇妻不爱,夜半与那女人私会,到头来甚至娶她入门,还让少夫人因此流掉孩子。真是太可恶了!枉费大家都那么崇拜、爱慕他!

“你们两个少在那儿嚼舌根!”洛蓁不愿意去回想,更不要母亲为她担心。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如此。蓁儿,不是娘说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他娶妾也没什么不大不了,你仍旧是大房,谁敢动你?”

“娘!您一向晓得女儿的,从小我就讨厌男人娶三妻四妾,天下男女一样多,凭什么一个男人可以娶好几个女人为妻,而女人只能好几个共同服侍一个丈夫?到头来你争我夺,平添多少伦理悲剧?况且他说反正他根本就是用情不专!”话是这样说的,但只有洛蓁心里知道,周怜月的事不过是个导因,真正的原因来自于两人间那不成熟的感情基础与脆弱的互信关系。

“真不知道从小让你读那么多书是对还是不对!”梅老夫人以过来人的眼光瞧着女儿脸上那爱恨交织的模样,心知道丫头八成对那欧阳濂产生了感情,因此才无法承受他感情上的背叛。倘若她仍旧排斥着当欧阳濂家的媳妇儿.那对于欧阳濂转移目标娶妾,必定是再高兴不过了,怎么会有今天的反应呢?于是她转向翠墨问:“翠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告诉我,不准有隐瞒。”

当下,翠墨和寒香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至此梅夫人才知道,女儿在欧阳家因着游彦文与欧阳玉娟的关系受尽委屈,更因此导致他们夫妻同产生误会,使得周怜月趁虚而入,从而当上欧阳家的二少夫人。

没想到当初女儿一片好心救了周怜月,她不思图报便罢,没想到竟恩将仇报,难怪蓁儿会伤心过度,无法承受丈夫另娶的打击而失去孩子,并且心灰意冷,兴起下堂求去的念头。毕竟有哪个女人能受得起这种双重的打击呢?一个被视为闺中密友的人,竟然要与自己共同配一夫,想来自己都受不了,何况是个性倔强的洛蓁呢?梅夫人本来以为只是小俩口闹撇扭、吵吵嘴,想不到其中竟也隐藏了如此多的纠结在其中。此番欧阳家说只是让蓁儿来暂住,那么将来他们来接人时,要不要让蓁儿回去呢?以这孩子的个性.恐怕是不可能了!

“那……你还要不要回去?”她试探地问。

如她所料,洛蓁摇头了。“我既已出欧阳家门,岂有进之理?”

“唉!也罢!翠墨,你留下来,至于寒香,你先扶着小姐回房休息,好生照顾。”

饼度的伤心让洛蓁在短时间内仿佛变了个人。一场靶情的历练教温蜿娴静的洛蓁变得沉默而封闭,像朵枯萎的牡丹花般逐渐失去应绽放的美面与笑容,仿佛风一吹就会飘散似地令人担忧。

瞧着女儿那香消玉减的瘦弱模样及终日深锁的眉头,梅夫人真是心疼极了。她极尽所能地张罗所以最好的莱肴补药,想为女儿补补小产后的虚弱身子,但古人虽说食谷者生,不想梅夫人平日为洛蓁所准备的佳肴补品,竟然都不能为她增添精神养血气,看来情之一字,动人之深!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除了欧阳濂,只怕再最有人能让她再度展笑靥了。只是,这欧阳濂为何不来接蓁儿回去呢?

梅夫人心里纳闷着,以欧阳家的门第礼数,再怎么说都早该派人来接洛蓁了才是,难不成欧阳濂真的有了新人忘旧人?

梅夫人心里嘀咕着,殊不知欧阳濂在洛蓁离开后,终日郁郁寡寡欢、恍若失神,没几天便又旧病按发倒卧在床。真是一个临风洒泪一个对月长叹,两地相思一样情,徒教旁人看了心急。

“寒香.把这碗参茶端绐蓁儿补补元气。”梅夫人嘱咐着。

寒香点头,转而吩咐小丫鬟用托盘托起盛着参汤的碗.就往洛蓁房里去。才走到到回廊,寒香远远地便听见阵阵如泣如诉、哀怨凄绝的琴声,当下心头一凛、鼻一酸,险些垂下泪来。她知又是少夫人藉着弹琴,以抒发心头的情思与郁闷之气。

这几天寒香天天听见洛幕夜夜用琴声来诉说心中那风起云蒸、无法抵挡的伤与痛。她不懂,为什么原本一对羡煞人神的爱侣,竟会彼此伤害,终至法收抬的地步?寒香静静站在一旁,勉强自己装出笑容后才推门走进去。

洛蓁瞧见她来,悠扬的琴声顿时嘎然而止。

“放着就好,我现在还不想喝。”

“不成.你不喝掉,老夫人又要骂我了。”

洛蓁面无表情地瞪着那依然温热的参汤,久久才端起碗,低叹口气一饮而尽。“可以交差了吧?”她示意寒香出去,然后双手抚着琴怅然一叹,随即玉指飞扬,声声悠远绵长的琴音破月而出,直穿云霄,听得令人为这鼻酸,仿佛也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哀愁。

洛蓁闭着眼,让双手顺着自己的感觉游走在琴弦上,心中思绪奔腾。事到如今,她又能说什么、做何表示呢?她知道周遭所有的人都关心自己,但她就是提不出勇气,也不想面对旁人那既明了、关心又可怜的眼神。

洛蓁想着自己的景象,想他床第间温柔的对待、炽热的爱怜,这些为什么会因为游彦文与周怜月的介入而破碎?难道他们的感情那么经不起考验?还是他一直都是这样对待女人的?所以他才会和周怜月在一起!

想起周怜月,洛蓁心中升起一股尤法言喻的窒闷,她可以怪欧阳濂.但她可以怪周怜月吗?怜月是怎么真心真意陪伴她度过那段众人都不信任且鄙视的日子啊!甚至为她被打得皮开肉绽,这份知遇之情梅洛蓁终生无以回报,所以当知道怜月爱上欧阳濂时,她心中的挣扎与痛苦,实非常人所能理解。

在情理上,洛蓁知道自己应该成全他们,毕竟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而且有这么一个得力知心的姐妹,于情于义她都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在情感上,她却不愿意和其他人起分享所爱的男人。所以她猜疑、嫉妒,将这个难题丢给欧阳濂,甚至考验他、为难他、逼他做一个选择。可是没想到这杯自己所酿的酒,却是一杯难以下咽的苦酒.她算是自尝苦果了!

如果当初自己肯听欧阳濂解释,如果自己坚持不让怜月进门,那么今天又会是一番如何的情境呢?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心头那份难以减轻的痛要何时才会消除?

洛蓁心中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琴音也跟着急转;曲调直转,似乎要将心中的积郁之气全发泄在琴声中,那苍茫凄惨怆之势,直连草木都要同声涕下。

突然‘蹦’一声,琴弦应声而断,断裂的琴弦上扬,割伤她的手指,顿时她心头浮起一种不祥之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奠不是他出了什么事?不,不会的,他应该好好的在家里才对,不会出什么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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