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虽然很高大俊美,但看着她的眼神不太友善,让她刚刚练了好半天的台词全给吓回肚子里了。
“找谁?”
舌忝了舌忝唇,她有些羞涩的一笑,“梦幻古堡饭店的老板,呃,我有点事想要找他——”
“什么事?”爱妮丝踱了过来,从头到尾将楼海宁打量了一次,突然笑得像一朵花似的,“我们家老板不管事,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告诉我或是莫儿,我们一定会马上替你处理。”
“喔,呃,是这样的……那个……我房间里的画我不太喜欢,想换一幅……”话说到一半,楼海宁突然接收到一道杀人的目光,让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职业化的笑了笑,“不行吗?我说过要找老板的……”
“可以,当然可以,换一幅画,简单啊。”爱妮丝咬牙切齿的边说边笑。
竟敢嫌弃她的画?还想要把她的画给换掉?连那个难搞的赛车手费蒙都没要求他们换画,这个女人竟然敢?
可恶!真是个没品味的女人。
“是吗?那就好。”楼海宁也回以媚然一笑,白痴的假装看不出眼前这个女人的口是心非。
她在酒店混假的吗?真笑假笑会分不清才有鬼!不过,她的目的又不是真的为了换画,那个女人的态度根本不关她的事,她要气就气死她好了,反正这一回见不到梦幻古堡的老板,她还是会再找另一个机会,直到她见到他为止,只要知道他生得什么模样,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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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古堡位在山壁之巅,风很大,夜很静,除了风声,什么尘世喧嚣都被丢得天边远,让人备觉孤寂。
原本的生活很难有这么安静的时刻,安静到让楼海宁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天堂。
因为这里离天空好近,近到像是只要她手一伸就可以摘下天上的星星,近到像是她整个人就在天空里,呼吸的是属于天堂的空气。
她把自己打扮得很美很美,白纱制的鱼尾裙晚礼服让她像是从天上不小心掉落在凡间的仙子,细致的脸上每一分都是风情。
期待一个奇迹是很傻的,但她不能不期待,来到梦幻古堡就是为了一个奇迹,就算赌上所有,她也要信它一次!
她的奇迹就是梦幻古堡的主人——洛雷夫。
据说,洛雷夫的身价无法估计,黑白两道全吃得开,凡是来到梦幻古堡的客人,不管你是通缉犯还是杀人犯,抑或是单纯只是想要隐匿行踪不想让人找到的人,在他的庇护下都可以安然无事,不被人打扰。
甚至还听说,就算明知道犯人藏在梦幻古堡,也没有一个警界人士敢上门来要人或是抓人……
这样的男人要上哪儿找呢?就算他是个糟老头她也要嫁给他,越老越好,这样她还可以早一点接收他名下所有的财产。
她要他爱上她,她要当上古堡的女主人,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只要吃饱睡睡饱吃,无聊时逛逛街,找人聊聊或是四处看看风景的美妙日子,将她的过去彻底的摆月兑。
她受够了穷途末路的日子,儿时被人追着讨债,整天跟着母亲东躲西藏的生活像是个挥也挥不去的恶梦,始终缠绕着她,常常做梦梦到被人拿着刀子追杀,一刀要毙命时她就醒了,冷汗涔涔,吓得不敢再睡。
永远,她不要再过那种低三下四的生活,为了还父亲的那些赌债,十八岁才高中毕业的她就硬是被卖到酒家,陪酒卖笑,掉了半年的泪才学会坚强,发誓要找个有钱人嫁,一辈子衣食无缺。
可是,那些来酒店的男人一点也不可靠,不是有妻子就是有孩子,胆小的连真名都不敢报上,更别提养情人了,何况,她也不要当情人,白纸黑字,她要的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做个名正言顺的富家少女乃女乃。
砰砰——
砰——
连续的几声枪响划过天际,在狂风中清晰可闻。
楼海宁皱起眉,有些不安的看看四周,风吹得她裙摆飞扬,长发也在风中浮动,站在高处往下望,依稀,看到几个窸窣的身影在草丛间移动。
怎么回事?梦幻古堡的主人不是很罩得住吗?不可能有人胆敢跑到这上头来闹事才是。
可是,子弹又不长眼睛,要是对方拿的是长距离红外线枪枝,就算她的人站在梦幻古堡的地盘内,也可能会被不小心扫到。
她可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对方枪下,想着,她往后退了几步,提起裙摆转身想要跑上石阶,孰料,长长的裙子竟然被不知名的东西给勾扯住,任她怎么拉也拉不动——
“该死的!是什么鬼东西勾住我的裙子——”楼海宁边低咒边回头,却发现雪白的裙摆不知何时竟然染上一大片红色,她大惊失色,几乎要尖叫出声,这可是她花了好几万元买的香奈儿礼服,都还没正式派上用场呢,竟然沾了这种鬼东西?“我的天啊!”
眼眶含着泪,她几乎要哭出来,忙不迭蹲去查看,这才发现黑暗中有一只手正紧紧的扯住她的裙子。
“啊!”她尖叫出声,却马上被另一只大手给捂住嘴,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了过去,她死命的扭动也挣不开,背紧紧抵住对方的胸膛,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快速到有些异常的心跳。
“嘘,安静,我不会伤害你。”也许是看到她黑发黑眼,所以这个男人一开口便对她说中文。
对方的嗓音很低沉好听,但听得出来很虚弱,刚刚裙子染上的血一定是他身上受伤所流的血。
她真的够倒霉了,新买的礼服被这个男人毁了就算了,现在还成了对方的人质?他想拿她怎么样?会不会把她杀了灭口?还是先奸后杀再弃尸荒野?
喔,该死的!她的拜金梦都还没一点着落呢,她不能就这样一穷二白的死去,绝对不可以!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嘘,别出声,否则你也死定了。”于怀理紧紧抱着她,就怕她的妄动把他们两个一起害死。
那些个小流氓可都是杀人不眨眼、不知天高地厚的,连他都敢动了,多杀一个女人陪葬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他不想牵连无辜。
不过很难吧!他的命还得靠这个女人救,否则他一个人根本走不到梦幻古堡,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了。
一听到自己可能会死,楼海宁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一下,连大气也不敢吭,安静得像只柔顺的小猫,静静的偎在主人的怀里。
因为静下来,她可以听见他显得粗重吃力的呼吸声,且感受到这个拥着她的男人有着强而有力且宽大的臂弯,莫名地,她竟不那么感到害怕了,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她是发春得太厉害了吗?这个男人身受枪伤,有可能是黑社会的人,也可能是警方在追捕的通缉犯,她竟然会觉得他可以保护她?他不要流血过多死在她面前她就阿弥陀佛了,她竟然还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
她一定是被吓傻了,神智不太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
“嗄?”身后的男人突然出声,她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松开手放她自由,她忙不迭从他臂弯里跌跌撞撞爬出来,脑袋瓜里只想着要逃——
“你走了,我就死定了。”于怀理也没把她抓回,反而身子一倒,仰躺在草丛间。
他死了关她什么事?
“那是你的事。”楼海宁喘吁吁的反过身来看着他,被刚刚的事吓得两腿发软,一时之间还站不起来,只能用及两手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将自己挪开,至少,离这个男人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