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娘儿们怎么废话特别多?
“少给我罗嗦!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这里头敢有一字一句谚我,小心赔上你爹娘的命!”他嘴里这样说着,身子却退后了一步,不想真把这个小女娃给吓昏,那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他这辈子已经狠狠吃过一次亏、上过一次当,这一回,他是万万不可以再重蹈覆辙,栽在一个小女娃手中……
***
好冷!好疼!
为什么她全身上下好像有万只蚂蚁在啃咬?为什么一阵又一阵的寒意不住地袭向她,让她直打哆嗦……
强睁开一双眼,尹若愚希望自己可以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但是放眼望去一片漆黑,只听得到远处似有一声一声的狼嚎狗吠……
不要靠近啊!她现在一动也不能动,要是真让那些狼狗看见了,非将她吞下肚当晚餐不可。
没想到她尹若愚也有这般狼狈不堪的时候,连要死都死得这么丑,嘴里塞着臭气冲天的布,满手是血,手和脚都被粗大的麻绳给捆得死死地,还有胸口……疼啊!疼死她了!
就在尹若愚将再一次昏过去的当下,耳边突然传来脚步声,窸窸窣窣地,她再次强睁开眼,试着发出声音,却只能咿咿呀呀的,她试着动了动疼痛不堪的身体,泪却比发出的声音还要多。
呜……谁来救救她,她还不想死啊!就算要死,她也不要死在臭气冲天的垃圾堆里不见天日!
脚步声走遍了……
她难过的想大哭大叫,泪流到鼻尖,猛地一吸,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闷着气咳半天,再睁眼,却发现一双大脚杵在眼前——
“尹若愚?”
闻声,幽幽的眸子惊喜的一抬——
又看见这个大胡子……
他似乎总是在她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出现,但,她现在这么丑,又这么臭,实在很不希望自己在这样狼狈不堪的状况下被他看见。
可是,此时此刻看见他,她真的好高兴好高兴,高兴得一颗心都胀得满满地,再也容不下其他……
卓以风皱起一道浓黑的眉,眼眸深处有着压抑的狂怒,什么都没问便伸手拿掉她嘴上那团破布,松开她手脚的麻绳,长手将她拦腰一抱,稳稳地托在怀里。
嘴上布一松开尹若愚就失声痛哭了起来,哭得好伤心也好开心,双手紧紧地抱住他,死命的抱着。
他一直往前走,感觉体内狂怒的血液不住地沸腾,几乎要爆了开来。
天色好暗,她一直窝在他怀中不想睁开眼睛,只知道他似乎抱着她走了好久好久的路,然后空气似乎不再那么冷了。
他轻轻地将她的身子放在草席上,才要离身,就被她的一只小手紧紧扯住
“不要丢下我,求求你。”她不要再一个人了,好可怕。
“我没有要丢下你,我只是去弄个火堆,晚上这半山腰天气冷,不弄个火堆来烤会把你冻坏的。”
“可是我不要一个人。”她手还是紧紧扯着他的衣袖,半寸也不打算放开。
“山洞里有现成的木堆,我就在另一头而已,你不是一个人。”
“可是——”
“乖,听话。”拍拍她,卓以风起身走到另一头起火。
“好了吗?”尹若愚不安的在黑暗中问道。
“再等等。”
“还要多久?”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打了个颤。
真的好冷。
“就好了。”他难得耐心的哄人,嗓音柔柔地,没有平日的无情与冰冷,宽大的背影看着就令人安心。
不一会,火生起来了,一下子将山洞照亮了起来,也温暖了起来。
她看着大胡子朝她走过来,凝着眉,手里多了一些草药和几块干净的破布。
“你必须把衣服月兑下来,我得看看你的伤。”她胸口上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还是看得他触目惊心。
还有,她被刀割伤一道深深口子的指尖,以及那似乎是为了压抑住疼痛而咬破的唇……
懊死的恶徒!他真巴不得将那个人逮个正着,将他碎尸万段!
“不。”尹若愚拼命摇着头。
虽然她知道自己身上又脏又臭又难看,但是叫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在一个大男人面前月兑衣服怎么行?
“听话,好吗?伤口如果不处理,真要发了炎就难办了,可能一病不起不说,好了还会留下疤,你愿意这样?”
“我当然不愿意了,可是——”
卓以风叹了一口气,“你不会希望我点住你的穴道办事吧?”
办……事?尹若愚臊红了脸,将眼别开。
“我指的是替你疗伤,不要胡思乱想。”
“我哪有胡思乱想!”被看出心思,她更别扭了。
“没有最好,把衣服月兑了,你不月兑,我替你月兑。”说着,卓以风伸手探向她的领口。
她背过身子躲开了,急得泪都快掉出来。
“我不要!”
他有些急了,浓黑的眉打了一道死结,“你那乳臭未干、发育不良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你以为我爱看吗?”
尹若愚回眸,羞愤的瞪视着他,“你——”
才觉得他令人心安、可靠,认为今晚是她这辈子最开心见到他的一夜,现在全部都变了。
他竟然这样瞧不起她!她哪一个地方不像女人了?胸是胸,臀是臀,腰是腰,他竟说她发育不良?
懊死的大胡子!臭胡子!
“怎么?我说错了?你要不是发育不良、乳臭未干,干什么怕人家看?”他的唇角噙着一抹笑,嘲弄的瞅着她一瞬间变换多种神情的脸庞。
“你——我——”他在说什么鬼话?尹若愚气得想起身就走,可身子才一动,就痛得她倒抽口冷气。
冷汗从她的额头不住地冒出,泛紫的唇紧咬着不呼疼,为的就是那仅剩一扶残存的志气与自尊。
“你这个傻瓜。”将她拉回怀里,伸手点了她的穴道,无视于她含泪双眸的抗议,卓以风动手将她的衣衫给拉下,也扯下了她的肚兜——
胸口正下方一道红艳艳的血痕,不深,但够她疼了;另一道,是掌伤,看不出门派,也无致命的打算,但打在一个不懂武的姑娘家身上,那力道足足可使人昏迷上几个时辰。
要是他晚一点发现她,被绑在荒郊野外的她非让那些狼狗拖去当野食不可,想着,心口不由得一颤,无端端地又是一阵狂怒。
“你不可以!”她抗议着,眼睁睁看他月兑她的衣服,肆无忌惮的将她的身子全看了一遍。
她羞得不住地喘息,泪拼命的掉……
那泪,流上她起伏不已的胸口,将那粉红色的蓓蕾染得湿润剔透,差点让他闪了神……
定心静气,扶正她的娇躯,他在她的背上运功输进一抹气,浑厚的内力徐徐注入她冰寒的体内,刹那间温暖了她的五脏六腑。
胸口,不那么疼了,身子,不那么冷了,她松了咬紧的牙根,紧绷的身子缓缓地放松下来。
“还疼吗?”
“疼死了!”
“哪疼?”担心的扶住她的肩,卓以风正视着她此刻垂挂着泪、娇弱无比的容颜。
“全身上下都疼。”尹若愚气得嘟起小嘴儿,脸蛋儿红通通地,整个身子因为他的触模与肆无忌惮的眼神而烧红滚烫着。
“是吗?我看看。”见她那眼神,就知道她在说谎,他的双眸顺着她的话将她的身子溜了一圈。
“你别看了!”这男人……当真男女不分!无耻之极!
“我得看看你哪儿疼。”
“你再不解开我的穴道,我就杀了你。”全身上下都被他那双贼溜的眼给瞧光了,她尹若愚的贞操名节何在?
“再等等。”
“等什么,你——”正要骂出口的脏话在他替她的伤口敷上药时,顿时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