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衣服……”她想唤住他,但一出声就作罢,刚刚他脸上冷凝的气息似乎在警告着生人匆近。
修长的腿轻轻的滑下床,一双手忙碌的寻找昨晚穿在身上的饭店制服,但里里外外翻遍了,却是一件替代性的衣服或裤子都找不着,她苦恼得想哭,却还是没勇气走出房里找风擎宇求救。
外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他走了吗?把她一个人就这样留在这里?
不,她没听到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也没听见开关门的声音,他应该还在屋子里才对……
“穿上这个。”
还没意识到风擎宇何时出现在眼前,一件削肩粉红色短洋装已迎面朝她丢来,那丝滑般的触感轻贴在她的手背上,就像昨夜他轻柔的抚着她的背的感觉……
老天!她在想什么?李曼儿垂下头闭上眼,紧紧咬着唇瓣,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就怕泄漏自己对他的那分莫名其妙的遐想。
他看见了吗?看见她烧红的脸?听见了她如擂鼓般的心跳?羞死人了……她竟然无法忘怀昨夜他对她的温柔……
“李曼儿。”他的人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她却还是低着头抚着脸,不知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嗄?”她被他近在咫尺的低柔嗓音一吓,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手上的洋装也滑落在地。
又是这张布满美丽绮云的脸蛋,含羞带怯的眸子……该死的!她究竟要勾引他到几时?
冷冷的瞪视着她,风擎宇努力的想在她羞涩纯真的眼神里,找寻一丝丝的不怀好意,可是他找不到,一点也找不到。
“穿上衣服后马上出来,我没耐心再等。”他再次像风一般的转身走开,留下有些征然落寞的李曼儿。
她,以为他会吻她……他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来她真的疯了,疯得以为尊贵如他会看上她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平民老百姓……
呵,可笑。
这件女人的衣服他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呢?他的屋子里是否住着一个女人?应该是的,否则哪来女人的衣服?
想着,李曼儿的心思轻轻的飘荡起来,幽幽的找不着头绪来安置自己莫名感到惆怅的心。
站在镜子前,她看着眼前的自己,有些困窘与不自在。
这袭粉红色小洋装露出了她修长的一双腿,也露出了她雪白无瑕的背,她在镜前将它拉扯了半天,才不太情愿的缓缓走出卧房。
坐在餐桌前的风擎宇眯起了一双眼审视着截然不同的她,就像是在审查一件艺术品,巨细靡遗,半分也未错过。
纤细的颈项性感脆弱而迷人,略微贴身的洋装剪裁衬托出她比一般的女人更加玲珑有致的小蛮腰,还有那双均匀有致又雪白女敕滑的美腿……或许除掉她身上那件不太合身的短洋装会更美吧?她如自瓷般无瑕粉女敕的肤色,是再高贵的人工丝绸也匹配不上的。
李曼儿忐忑不安的站在那里,不时的伸手拉拉过低的胸口,扯扯过短的裙摆,根本就是不知所措。
他为什么用那种像要马上剥光她衣服的眼神看着她?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妓女吗?还是一个可以随时带上床的女人?
“坐。”他指着身边的另一个位子要她坐下,餐桌上头摆着买来的西式早餐,有蛋饼、火腿、热狗、小牛排和一杯热腾腾的鲜女乃。
为了掩饰自己一身过于暴露的衣服,她几乎是二话不说的马上奔过去坐下,俏臀还因此撞上了桌角——
“喔……”她痛得吸了一口气,脸上浮起一抹尴尬的红云。
“你做事总是这样莽莽撞撞的吗?”如果是,他真的很怀疑过去二十多年来,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是这样的。”所有的失常全都是因为他的出现……她却不能这么告诉他,不是吗?
“快吃吧。”
“好。”她拿起刀叉将盘子里的食物秀气的一一送进嘴里,还真的觉得有些饿了。
此刻,空气中飘着一抹咖啡的香味,淡淡的扫过她的鼻尖,她微微仰起脸扫了他面前的那杯黑呼呼的东西一眼。他给她喝鲜女乃,他自己却喝咖啡?
“这种东西不营养,你这样瘦巴巴的,还是少碰。”他淡挑着眉,在她出声之前开了口。
这句话本来是她要说的,当然,不包括中间那一句。
“为什么不用我给你的钱?”
罢吃完早餐的她静静放下刀叉,柔柔地的回答,“因为我不需要。”
“你不需要?那我昨天晚上看见的是什么?”风擎宇嘲弄的看着她。
“那是我的工作。”
“你不需要工作,一个月三十万的生活费如果不够,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再追加给你。”
李曼儿柔柔淡淡的笑了,“我可以自食其力,不需要你的帮助。”
“如果是这样,你父亲当初就不必要我娶你。”他有些气闷道。
那一夜,枪声响起后,接下来是救护车的嗡嗡响声,他拉着她的手赶回屋内,看到李智方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当时,李智方一看见他就紧紧的拉住他的手,撑着最后一口气要他开口答应娶她,了却他在世上惟一的牵挂……
他答应了,也不得不答应,毕竟李智方是因为救了他而被牵连致死的。那时他睁大着眼、口吐鲜血地紧紧握着他的手,乞求又哀怜的看着他……
一开始的半年,他常常在噩梦中惊醒,梦见李智方掐着他的脖子要他偿命……
风擎宇气闷的合上眸子,再度与体内又开始冒出的矛盾情绪奋战。
他眉宇之间的痛苦,她看见了,也感受到了。与其说他在生气,不如说他根本就甩月兑不掉父亲的死所带给他的梦魇。
“你被迫娶我一定很痛苦吧?”没想到自己的处境,李曼儿心疼的伸出手去抚平他眉间的抑郁,“你不必这样,我当初就说过了,我不想嫁,现在这句话依然算数,我会把那张结婚证书交给你,随你处置,撕了、丢了、烧了都无所谓,我不会怪你的,你本来就不必因为父亲的一句话而娶我,他的死并不是你的错。”
“够了!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他无情又厌恶的伸手挥开她的手,他那久久才冒出头一次的脆弱,怎么可能轻易让人给看清?“我风擎宇说到做到,更不会是个背信忘义之人。”
“你娶我……只是为了我父亲临终的要求,对吗?”他对她根本无情无爱,否则这两年来不会压根儿不曾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甚至,他和她的婚礼也是偷偷模模的。
那天被随后而来的警方紧急送到医院的他,在当天的凌晨,不愿自己刚动过手术的伤势需要再住院观察,负伤拉着她开车出去,随便找了间教堂,便冲进去把那些在睡梦之中的神父、修女给挖起来替他们证婚,为的就是给她那一张宣示他信用的结婚证书,然后,他迫不及待的甩开她,回到他原本的生活轨道。
从那时起,她的生命里少了一个父亲,却在一夜之间,多了一笔每月三十万元的收入,其他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离我远一点,这样对你比较好。”当时,风擎宇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在婚礼过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甩开她,大批的媒体记者和警察涌进了医院,让她根本连跟他好好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她的存在被隐藏得太好,好得让她觉得苦涩又难过。
案亲要是知道他替她要来的婚姻是生得这副模样儿,他死前就不会那么做了吧?他要他惟一的女儿可以因此受到照顾,甚至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不必再过苦日子,没想到却让她还没进人家的门,就像弃妇一般被人给狠狠甩在一旁,令人避之惟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