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该!”谁叫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这丫头——”
“好了,吴总管,她高兴就好。”
“什么?”吴萧一愕,不敢相信的瞪着华熙,“少爷,你刚刚说了什么?她高兴就好?你怎么可以这么宠她?”
要是少爷都这样宠她,当真是没天没地了!那他吴萧在府里还有得混吗?不被那丫头踩在地上当球踢才奇怪!
“你不宠她?十万两买一块玉,嗯?”
啧,一语中的,说中了他吴萧心中的痛与心虚,苍白的脸像是生了病。真是无语问苍天啊!他又不知道这丫头会是这样的玩法。“华少爷,您的伤势——”拍卖会的主人关心的上前询问,就怕华府当家的华熙有个闪失。
“无碍,倒是敝府的人给您添了麻烦,真是过意不去。”华熙抱歉的笑了笑,“这被砸坏的桌椅华府全会负责,请贵庄找人算算,直接跟吴总管讨去,也算是在下弥补贵庄的损失。”
“华少爷可千万别这么说,在下担当不起啊,敝庄管理不周才会让您受了伤,千算万算也该算在敌人的头上,岂有要华少爷负责之理?”主人躬身谢绝,转身呼喝,“来人!快给华少爷请大夫!”这华熙面子里子全给他顾全了,怎有还要他掏腰包之理?更何况,华府可是他在长安城内的大金主,光是刚刚那块喊价十万两的玉,便足以让他荷包赚得满出来,万万得给人个好印象才行。
华熙见主人打心眼里要这么样才舒爽,便也不再推辞,微微一笑,“您就继续拍卖会吧,别为在下耽误了,我可不想挡人财路。”两人又客套几句,主人才回到台前继续主持方才被打断的拍卖大会。“吴总管,你过去陪陪黎儿,顺便挑点好东西。”再让那丫头一个人在那头自责,她可能会难过得三天三夜睡不好觉。
“我过去?那少爷你呢?”
“我一个人无所谓。”
吴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些左右为难,“少爷,依我看,还是叫黎儿过来吧?”
华熙一笑,“她不会过来的,她还在生我的气呢。”
这一言,让吴萧想起前些时候陆黎儿一个人在房里哭得双眼肿肿的模样,不由得问道:“少爷究竟哪里得罪她了?前些天这丫头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里哭得很伤心呢,难得的却一个字也没提。”黎儿哭了?哭得很伤心?
华熙的心一震,思绪无端地杂杳起来。
他以为她只是在生气而已,没想到他却让她伤心……
想来,那句“只不过是一个吻而已”的话,只不过是为了深藏起她的脆弱罢了吧?
***
便州
“什么?你说那块紫玉被华府买走了?”陆家庄新任庄主林炎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是饭桶吗?叫你们上洛阳是为了彰显陆家庄的声威与气势,结果你们连一块紫玉都买不到?”
“都怪那臭娘们!她根本是来搅局的!买一块紫玉竟然喊价喊到十万两,庄主,这不能怪我们啊!你总不能叫我们把身上所有的家当就拿去买那块不起眼的紫玉吧?我看那根本不值几个钱——”
“你看?你懂个屁啊!”林炎祺气得口出恶言,失了他平日斯文的书生气质。
失去紫玉让他大为光火,明明唾手可得的东西却失了手?去!他怎么就尽养一群饭桶?
懊死的!
“庄主——”
“你刚刚说什么娘们?华府找个娘们去挑货?有没有搞错?”
“没错没错,而且还是个看来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她能懂什么货?说到底只是华府有几个臭钱,想用钱砸死人而已!”
“华府是长安城内有头有脸的商号,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找个娘们去挑货?你们动点大脑行不行?”何况,她还偏偏挑上那块看似不起眼的紫玉。
花了十万两只为买那块紫玉……
不对!难道是……
“那姑娘生得何等模样?”林炎祺有种预感,他找到他想要找的人了。“美是美,就是没什么姑娘味,嗓门不小,声音却挺好听,手叉起腰来教训人的模样活像是个母夜叉,只不过真要一掌挥下去时她便吓得像个娃儿,哭得淅沥哗啦地——”
白总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炎棋一把扯住衣领给揪到面前来,“你说什么?你打她?”
“我——”
“你什么你?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打了她?”
“我……没打成啊,华府的少爷突然跑过来,我那一掌就打在华家少爷身上了,他被我打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要人搀扶呢。”后头自己被几个保镖扛出去的糗事就不必提了。
衣领终于被松开了,白总管吓得背部早已汗湿一片。
“可知道那姑娘的姓名?”
“呃……没注意。”
“去给我全查清楚!包括她在华府干什么、住哪里,全都给我查明白!听见了吗?”
“是,庄主,我马上去办。”说完,白总管忙不迭逃之天天。
***
华府这几天为着自洛阳返家的主子华熙受伤的事,整个府里鸡飞狗跳,岳如筝亲自督促厨子为他准备伙食,吃的穿的用的,她皆一手张罗,任何人求见她都不允,担心的在他床前守了三天三夜,终是体力不支而累倒。
荷风居突然间整个安静下来,没有岳如筝在一旁担忧,没有来来去去的丫鬟奴仆,岳如筝一回到琴轩,华熙马上下令任何闲杂人等不得进入荷风居,只剩清风明月。
他身穿一件白袍,手上的扇子轻轻地揭着,缓缓踱至外头的庭圈,挺拔俊雅的背影在夜风中只显清逸而不让人觉得孤独。
“下盘棋吧,我闷得慌呢。”因白天求见不得,改以轻功潜入府探访的沈奕跟在他后头,好半晌后,见他根本不打算搭理他,只好自行开口。华熙头也没回,语调中却带着笑意,“你这人不请自来,闷死活该。”
“啧,你这人从哪学来那些粗鄙之言?”
闻言,华熙一愕,心上闪过陆黎儿那天气嘟着嘴儿骂他活该的模样,唇角不由得逸出一抹苦笑。
已好几天没见到她了,不知她还在生他的气吗?还在伤心吗?华熙与沈奕走到凉亭的石桌前对坐,又半晌没话。
“喂,就算我是不请自来,好歹也请人送上杯热茶吧?这寒冬可不比春日,坐在外头也挺冷的。”
“沈兄是强人所难,明着这荷风居一个下人也没有,叫我找谁替你这贵客倒热茶?难不成要我这病人去?”
“病人?”沈奕好笑的睨了华熙一眼,“你有着出自少林寺的一身好武艺,陆家庄总管那一掌真能伤你?可笑!”
华熙摇头微笑着,“沈兄不知,那一掌真打得华某口吐鲜血,几日胸口气闷,回府还躺上好些天呢。”
“谁叫你硬是要英雄救美又要装书生呢?在府里躺这几天怕也躺得你腰酸背痛,全身不自在了吧?”这普天之下要真能伤得了华熙的大概屈指可数,他沈奕当然是其中之——。
“全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唬得了任何人,怎么可能骗得了这师兄弟的一双眼。
沈奕对他的了解可是非常透彻地,说是关心,他倒宁可把它解读为防患末然。今日待他如兄弟,他日可能是敌人。
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一向是沈奕的座右铭。
“你就甭再说了,奉上一杯热茶就是。”
“我说了这荷风居里没下人。”
“上头那个丫头不是下人难不成是小姐?”沈奕似笑非笑的抬抬下巴,往亭顶上看了一眼。
“丫头?”华熙一愕,已然飞身上亭顶把那人给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