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她抓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你不要伤害他,我什么都听你的。”
“很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这张支票怎么办?”
“撕了它,一百万美金我可不放在眼里。”
说着,对方匡当一声挂上电话,原野智子也放回话筒,兀自坐在沙发里沉思起来。
***
“都听见了吧?”风淮恩将录音带倒带,微笑的对风元帝眨眨眼,起身替两人各泡了一杯菊花香茶。“听见了,你就是那块上等肥肉。”风元帝接过他手中的香茶闻了闻,微眯着眼啜了一口。“好喝吧?这菊花品级上等,一年四季含苞待放,随时都可入味。”风淮恩边说边躺上了落地窗边的躺椅,口饮香茗,微送,除了心头上那抹怎么也抹不去的惦念挂怀,此刻的他当真只能用幸福得不得了来形容。
“你永远过得惬意非常,外头人人为你忙得团团转,全都是瞎忙一场。”风元帝真的佩服风淮恩的理智敏锐与天塌下来也若无其事的人格特质。
“世事本就是庸人自扰,大家的日子过得太平静,既然大家都想要忙,那就让他们忙得起劲一点。”
“你什么时候怀疑到原野智子头上去的?”那个柔弱娇美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见了只会想要把她搂在怀里疼惜,哪会找人去监视她。“她露出了什么破绽吗?”
风淮恩笑着摇摇头,“她只会赖在我怀里伤心的哭,不然就是安静的听我说话,含情脉脉的看着我,那种眼神可以让男人很虚荣,觉得自己是她眼中的天神,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比我更伟大了。”
“哈!”风元帝嘲弄的一笑,“你这么说让我想起采晨了,现在我只想立刻飞回去看她和我那个可爱得不得了的儿子,而不是跟你混在生死边缘……说到底,你究竟为什么怀疑到她头上?”
风淮恩淡淡一笑,“错在我们初见面的那天,她就喊出了我的名字,我的记性一向好,非常清楚我从进门到把她抱上床,我只说过我是她父亲的上司,她却问我可不可以叫我恩?可见她早就知道我的名字,甚至认识我,她却又佯装对我的一切都很陌生,我不得不对她的目的感到怀疑。”
“见面的第一天?”风元帝冷冷的撇着唇,“这么说这之前你都是在对人家做戏喽?那些温柔体贴全是假的?”
风淮恩扯扯唇角,对他的批评不置可否,继续道:“殡仪馆那场火,你还记得办案的警察是怎么说的?”
“电线走火。”
“嗯,人为的电线走火。”风淮恩把当时警察拍下的照片全摊开来,指着其中几张道:“你瞧瞧,这间殡仪馆跟其他的殡仪馆摆放棺木的方式不同,依据每个冷冻棺木的距离及它们之间的冰看来,就算烧也不是那么容易烧成一块,而根据警方的初步调查结果,它们开始燃烧的时间几乎是相同的。
“由此推断,这几个棺木不是一个烧完才接着一个烧过去,而是有人为了制造假相,故意一个一个的点火让它们烧起来。”
“这又是什么道理?”
“道理是——原野俊一可能没有死,之前躺在棺木里头的人也不是他,有人为了怕火葬那一天,被人发现尸体不是原野俊一的,所以在火葬的前一天潜入殡仪馆烧了棺木;又为了怕引人怀疑,所以把旁边的几个棺木也一块点火烧了。”
风元帝越听越玄,眉头已皱得死紧,“这跟原野智子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怀疑原野俊一的死因是桩阴谋,所以才找人监视原野家的别墅及监听电话,后来有一个人找上门来……”
“谁?”
“他自称是原野智子的亲密男友,没想到才出国半个月,回来时原野智子对他就完全变个人似的,还不准他再踏入别墅一步。”
“所以他找上你?认为你抢走他的女人?”
“是啊,智子她一开始就很依赖我,这对一个本来就有男朋友的女人而言,的确是件不太寻常的事,现在好了,阴错阳差地事迹败露了……我猜是电话里头的那个人,拿原野俊一的命去威胁她来诱惑我。”
“你的意思是原野俊一是诈死的?”
“嗯,他诈死,原野智子才有机会接近我,我人在东京,分公司死了个总经理,我不可能不闻不问。”这可是他想了好几天才归结出来的结论,而这个结论在刚刚的那块窃听录音带里,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证实。
“所以你故意要我送钱过去?”
风淮恩朗然一笑,“这得拜二哥在外头的恶名昭彰,要不是他势利是出了名的,我也不能利用这一点去叫人家相信我的真心啊!”
“我还是搞不懂你想干什么!既然已经知道人家是要利用你这只肥羊,还眼巴巴的要将自己送进人家口中?”
“人家想玩,我风淮恩就奉陪到底,更何况……”想到接下来更好玩的事,他挂在脸上的笑变得益发迷人了。
“何况什么?瞧你笑得像只刚睡醒的狐狸,”瞧他脸上那满足又乐不可支的诡谲模样,风元帝总觉得不太心安。
风淮恩哈哈大笑,“更何况能娶个美娇娘回家也不错,不能否认的,除了家世,智子是个不错的老婆人选。”
“是吗?”风元帝撇撇唇,他可没有他来的乐观,“风御海那头呢?你以为他会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动作?”
风淮恩抿嘴一笑,“二哥他阻止不了我。”
“那丫头呢?你打算瞒着她到什么时候?”
闻言,风淮恩微微挑眉的瞅了风元帝一眼,“你为什么以为我要瞒着那丫头?”
“我眼睛可没瞎,那丫头暗恋你很久了,要是她知道你真的要跟别的女人结婚,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风淮恩笑着点点头,“所以喽,为了不要让她破坏我的婚礼,风哥,你得替我搞定她。”
“我?”有没有搞错?
“是啊,就是你,你得保证婚礼当天,舞儿必须在某一个地方好好待着,我不能让她参加我跟智子的婚礼。”
“某个地方?”
“是啊,譬如机场。”他拿出一张机票递给风元帝,“十二月二十五日下午一点飞往巴黎的班机,答应我你会亲眼见她上了飞机,并且等到飞机起飞之后才离开,嗯?”
风元帝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接过了机票,“你真的够狠了,淮恩。在你婚礼当天送人家走,她连回来阻止你的机会都没有。”
“很多事必须要果断一些,否则一个犹豫就得花上好几年的时间来弥补。”风淮恩若有所指地道。
***
美国新生代偶像歌手的霹雳摇宾乐正回响在这个不大不小的酒吧里,小小的舞池内人影摇动,拼命扭着臀、晃动着身体的男男女女脸上挂着欢愉与放纵,渴望将一天的紧绷与寂寞解放。
秦舞一身皮衣皮裤,任长发肆意的披散在背上,她不跳舞也不抽烟,只是坐在吧台的一角喝酒,眼神漫无目的的瞟向舞池里那些男男女女的身影,没有焦点,无意识地。
辛辣的威士忌窜人舌尖,烧透喉咙,烫进胃里,身子发热眼睛却发酸,数杯酒下肚却似乎了无醉意。
明天就是风淮恩和原野智子的婚礼了,为了赶在原野俊一百日之前成婚,他们的婚礼显得有些匆忙,但她相信风淮恩绝对不会亏待他未来的妻子,婚礼定是风风光光的,该有的一样也不会少……
想着,眸中又浮现一层薄雾,她吸吸鼻子,酒杯对口又灌下一口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