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大箱都是给我的?”阮湘瞪大了眼,秦日笙疯了吗?
“是的,少夫人。二少爷说您不喜欢的可以分送给下人,或者遣人送给湖州的娘亲。”来人克尽职守的报告著。
“我不需要这些东西。”阮湘淡然道。
这个男人是存心替她找麻烦吗?整整十大箱,她哪有这么多人可以送呢?放著又占地方。
“少夫人,二少爷说这些都是苏杭一带最新的花色,其他地方找不到的,全都送来给您了,另外那些首饰珠宝也是最新款的样式,是京城内都少见的精致极品。”
十大箱的箱子被掀开了,一一呈现在阮湘面前,她只消一眼就知道箱内的每一匹缎子都是上等的丝绸,最令人赞赏的是它们针功之细腻精巧,简直是巧夺天工,美得令人花了眼。
一旁的小荷看得眼红,心也痛了,少爷何时曾这样待过她来著?那一夜她差点被打死,他让人送上一只簪花,她就乐得飞上天,以为自己的心意终于有所偿,毕竟二少爷花名在外,却不曾染指过府内的任何丫环。
她还痴心妄想的以为自己会是他倾心相待的惟一。
为婢为奴她都不在乎,她只要他能正眼看她,抱她一次……昨日,萧总管拿著一只绣花鞋来问她,她才知道那只鞋的主人才是他本来要找的偷儿,她一瞧就认出那只鞋正是少夫人之前常穿的。
“那晚或许是我误会你了,偷儿可能真的另有其人。”
“萧总管的意思是?”
“你识得这只鞋子的主人吗?它的主人可能才是我要找的人,那个人定是偷了东西匆匆忙忙跑走,才会掉了这鞋子……”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肿了几天的脸是代少夫人受的,现在将这一切串连起来,她终于有了一个清楚的结论——那一夜,二少爷是为了少夫人才出面帮她。
他也是为少夫人受那一顿鞭子,不是为她小荷!
“小荷,你喜欢的全都挑去吧。”阮湘转向一直未发一语的小荷说著,却发现她的盈盈水目正似充满仇恨的望著自己,“小荷?你怎么了?”
是她眼花吧?小荷为什么会恨她?难道她知道了那一夜的事?
不,应该不会的……“我不需要。”小荷冷冷的别开眼。
“这些缎子真的都很好,你挑挑看,一定有你喜欢的……”
“我说过不需要,少夫人。”
“那……好吧,你们把这些全扛走。”阮湘淡笑,也不勉强,让人把箱子全给抬出去。
“不成啊,少夫人,二少爷会把我们给打死的!”为首之人压根儿没想到有人会把这些美丽又值钱的东西往外推,一听到少夫人说全给抬出去,吓得只差没跪下来。
难怪二少爷在他耳边若有所指的说了好几次——“一定得把东西留在望月轩,否则你就不要回来见我。”
原来这是趟苦差事!
“他不会的。”她认识的秦日笙若是会动不动就责罚下人,那她还会莫名的为他动心吗?
唉,她又在想什么了?为什么近日来他的身影益发在她脑海里转得厉害?他疯了,难不成她也癫了吗?
“少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吧!要是我们夏的把这些东西又给扛回去,二少爷铁定不会让我好过的,我家里还有老的小的要养,要是没了这份差事,可就全都要喝西北风了。”
秦日笙是吃定了她的心软?阮湘叹口气。
“那就请你们把这些东西抬进偏厅里去吧。”
“是是是,少夫人,您真是好心的活菩萨!来人!把东西全给我搬进屋里去!”为首之人高兴的手一挥,命人快快的搬,免得少夫人又改变主意。
“少夫人,二少爷送您这些东西未免有欠妥当,您是大少爷的夫人,他是您的小叔,这事要是传出去可就难听了。”
冷冷的一句话从身后扫了过来,阮湘一愣,缓缓地转过身。
“小荷,你在生我的气?”看来刚刚那一眼她没看花,小荷是恨著她的,因为秦日笙吧?
“没有,少夫人,小荷只是好心提醒您。”
阮湘一笑,“谢谢你的提醒,那你觉得二少爷送这些东西来,我该把它们怎么办呢?丢进湖里?那也得你帮著扛才行。”
小荷脸一红,“总之不能收。”
“那全送你吧。”
“嗄?”全送她?十大箱耶!
“你喜欢就全送你,就这么决定了,毕竟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收二少爷的礼是不妥当。”
“可是送给小荷也不妥当。”要是这事给其他下人知道了,不眼红的排挤她才怪呢!
“就说是我送你的,会有什么不妥当?”阮湘无所谓的笑了笑,拍拍她的手,“你就收了,高兴分给谁就分给谁,便不怕人多话。”
说完,阮湘微笑的转身离开,留下兀自怔忡的小荷。
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那些二少爷送来的东西?那些东西可是价值连城耶!卖一卖都够她一辈子吃穿不尽了。
秦日笙的身影才一晃进翠烟楼,就让一个小不隆咚的身影给抓住紧紧不放。
“干什么这样拉拉扯扯,想我啊?”秦日笙好气又好笑的用扇子拨开来人的手,好整以暇的坐下来。
翠烟楼的姑娘主动拿来一壶酒,并把他的酒杯给斟满才退到一旁。
“听说你被你爹打了两顿鞭子?”方誉的眼直勾勾的瞪著他看,把他从头到脚来回看个仔细,就怕哪一个地方漏了没看见似的。
秦日笙挑了挑眉,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啧,这种事也能传到翠烟楼?”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秦府里的家了哪一个敢大嘴巴把消息带到这种烟花之地来?
“何止翠烟楼,整个苏州城内的百姓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方誉闷闷的哼了声。
秦日笙见他气得头顶直冒烟,伸手便往他的额头一探,“你吃错药了?还是发烧了?火气这么大。被打的人是我耶,又不是你这个矮冬瓜。”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败家子,我是担心你耶!!偏偏你家的奴才有眼无珠,不识我方大爷,任我说破了嘴也不让我进去探望你,真是气死我了!我都担心得瘦了一圈,你还在这里笑话我。”
“我哪有?”秦日笙无辜的眨眨眼。
“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兄弟!不知道人家会为你担心难过吗?也不会来看看我,或者派个人捎封信来。呜……我还在担心你是不是因为偷人,让族人动用私刑打死了哩,”说著,方誉竟然抽抽搭搭的哭起来,还大大方方的扯起秦日笙的袖子往脸上抹。
“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秦日笙好笑的摇摇头,“再说,要我的命岂有那么容易,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是来看语嫣又不是来看我。”他又不住在翠烟楼,只是常在这里出没而已,为的还不是等他。
“你错了,我就是来找你的,真的。”
他说得诚心,不过方誉还是怀疑的瞅著他。
“你有事要麻烦我?”认识秦日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会专程来找他定是无好事。
“嘿,说麻烦太难听了,有钱赚嘛。”
“有钱赚?”方誉的眼睛亮了起来,不过很快地又消失光芒,“不用了,我的钱够多了。”
秦日笙凑近他,低声道:“这一次你非赚不可。”
“为什么?”方誉被他逼近的脸吓得退开身子。
“这攸关著我是不是要继续当个败家子,能不请你亲自出马吗?朋友交假的啊!”
“啧,这么严重?”
“是啊,还不赶快附耳过来……”
“二少爷,您真好。”
“二少爷,您真有心啊,送我们这么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