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白烟从崩落的开口窜出,他走进那处山径中,蒸藤热气迎面扑来,敛去严寒,十步外,淙淙的泉意水声,入眼,峭飞的高岩中奔洒热泉,汇集下方,再潺潺顺游而下。
一座天然的山中温泉,周遭开满了奇花异草,彷若世外之境。
极目观望,另一道山中冷泉从更高的飞崖中挂下,与此温溪之泉并行,却因冬寒而流势缓慢,临近下游处有共同的交接点,旋又各分其道,顺前方山壁而下。
“天泉地热之源果真在帝都。”
来到这座湍湍而流的热意之泉,从怀中拿出金缕红叶,放于温泉溪水中,看著红叶随波而去,他闭眸低问。
“你是落到朱毓手中……还是……不入虎山焉得虎子!”
想起那总是成竹在胸的噙笑、机伶折人的词锋,从初生的体弱多病,到皇宫一劫后,在南源的日子,她像一涤过往束缚般,月兑胎换骨的成长。
“先不说少初是否别具用意,对朱毓,少初幼时的阴霾依旧在,现在成天面对一个曾在幼时欲置她于死地的人,少初真的会无动于衷吗?”
想起皇宫内,那红墙的曲折长道上,六、七岁的少初一身湿淋淋,浑身颤抖的抓住他,一张面容是不曾见过的惊恐苍白,纤细的颈项是一圈被掐过的红印,他抿紧了唇。
“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第六子是我苏家人,从来就不会是天家人,有我在,你永远可以是无法无天的苏家鬼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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氲蕴的热气,漫弥一室云烟,哪怕外头霜寒地冻,冰雪层层,三皇府宅中深处的一座密园,却因天然温泉的热气氤氲,雾气蒙蒙弥漫。
这座密园位于山壁峭崖下的一条温泉溪旁,平日山涧的清泉顺崖壁而下,此时因冬寒而结霜于崖壁,唯有最接近下方温泉的壁上霜白被蒸融。
雪花由上方万丈高的崖壁上空漫飘而落,一落入下方温泉溪流,瞬被热气所融。
溪泉延引而出,周遭扶植梅树开道,足踏精致堆砌的玉石为阶,拾步而上,举目所见皆是雪白玉石雕成的楼台,另一端以绿茵铺陈的曲坡,则以枫树为景,温热氲漫的气雾,衬得这座“雪玉楼台”有如云中仙境。
此园临至夏季则山涧泉意飞瀑,延千丈崖壁而下时,山泉之水奔散似烟云清洒,中和下方温热溪泉,无论春夏秋冬,这座结合人工与自然的密园,冬暖夏凉,四季之景各见其趣。
在梅树下,溪泉旁的卧榻上,优雅的身形悠枕而卧,一张闭眸养神的面容,清雅秀逸,平时像个名门少公子模样端东冠起的发,此刻以缎穗系带随兴束于身后,不变的永远是那一身淡雅衣袍。
来到身旁的气息,看著这懒倚卧榻中的悠然身形,夕阳的辉彩些许落在那清灵的面容上,几缕青丝微拂,淡淡的云烟轻雾中,绝逸的身姿恍如幻影。
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静静看著一个人,细细瞧著那每一分光影流连在这身姿上的变化。
并非绝世之颜,更非妖娆媚人的身段,却总难掩神采中那份洒然月兑俗,世上有何绝艳佳人他朱毓没得手过,都不曾有这卧榻上的人令他如此迷惘。
“三皇子,”眸未张,轻淡的声已从微抿的薄唇内传出。“能否请你少用居高临下的方式站在我身边!”
“怎么?少初爱弟对居高临下有排拒感?”
明知眼前之人的性别,他却喜欢带著笑谑的口吻唤她为少初爱弟。
“没法子,从小被个权势一身的恶鬼皇子,差点害死一条小命后,我就讨厌别人用这种神态在我身旁。”
缓缓睁开的眼瞳直接对上身旁那俯望者的视线。
“这是说你在害怕本皇子吗?”朱毓掀著唇畔。“向来漫不在乎的少初爱弟也有害怕的事。”
“不属于人的鬼鬼怪怪确实令人害怕。”她耸耸肩。
“爱弟这是指本皇子不是人!”朱毓坐到卧榻边,单臂撑在她脸侧,逼视的睨锁住那张清雅俊颜。
“是人、非人,少初未习玄学之术,无法洞悉披著人皮的妖魔,算不算得上是人,只知对这些玩意儿,保持距离为妙。”迎视著他倾身俯来的犀凛视线,苏少初回以幽默却是话含讽意。
“少初爱弟,口舌之快,会令你吃更多苦。”朱毓意有所指的抚上她的面颊。“难得爱弟近来脸色甚佳。”
“这倒是,这几天,少了三皇子您‘持续’的关怀,确实满补气色的。”少吐几口血,果然还是有差的。
她身上的毒患与伤势,好多少?好几成?全要看这位天家皇子的喜好,要是痊愈太快,犯了这天家皇子的脾气,让她连著几天与吐血结缘,也不讶异。
朱毓缓缓扯扬唇角。“对爱弟你,本皇子现在最想要的,是观赏你这衣服下的身体。”
对著他抚面而下的掌,来到颈项,继而瞹昧的抚著那衣襟下微露的纤颈肌肤,苏少初推开他的掌,只是浅浅勾唇。
“还记得三皇子曾说过,少初伤重昏迷时的身躯,您……熟悉得分毫不差。”以这人的婬威劣性,也该是如此。
“昏迷的身躯令人有为所欲为的乐趣,但本皇子更想对清醒的你,为所欲为。”
另一掌忽地攫握她的下颚,被迫仰首与他鼻眼相对,笔直望进那绽出残芒的瞳采,苏少初一惯那挑眉的淡笑。
“三皇子你游遍男男女女的身体,少初的身体并不特别。”
“只要在你苏少初身上,再平凡都是不平凡。”
再次抚上她的颈,却慢慢游抚而下探入衣襟内,碰到衣内胸兜,开始了那指掌的摩抚,笑得一脸……色心大起。
“本皇子想看著爱弟你那向来冷静自持的表情,染上会是怎生模样。”
这人当了一阵子君子,终于耐不住本性了吗?
“三皇子,希望您别忘了与少初之间的赌注。”苏少初既没做推开的抗拒,却也几乎不见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提醒地道。
“在你不颔首前,本皇子强迫了你便是输了,欠你苏少初一事。”
“若三皇子已打算认输,那就请您满足婬威之后放了少初,同时,别忘了,输了少初,便是欠下少初一事。”
当初就是踩定这高傲至极的天家皇子,充满占有与征服的心态,以输赢的赌注为自己下一道控制的界线。
“对你而言,付出身体,都比不过本皇子输你一事?”
“既不能全身而退,就得做出取舍,或者……”苏少初抱著作作梦也不错的想法探问:“如果说三皇子您善心大起,愿无条件放过少初,那少初定当感激于心,此恩此情,今生无以回报,来世,大家再商量。”
月兑身后,九成九,她是不太想再与此人有任何纠葛,最好连面都少见,果然是今生难报。
“如果今天不是本皇子,是其他人,少初爱弟也会做这样的取舍,付出身体为赌注?”不知为何,一股不悦在朱毓内心升起。
“这问题还真问得少初不知如何以对,毕竟逼少初至此的,不就是三皇子您!”
“本皇子如此疼爱我的少初爱弟,怎么忍心做任何威逼之事呢?”探进她衣襟下的掌,开始推开她的外袍,一方香肩微露出,滑腻的肌肤更看出那份属于女子的细致。“为了让爱弟你感受到本皇子对你细心照顾的心意,从今天起,本皇子亲自陪伴爱弟你入浴疗毒,好好呵护爱弟你这一身伤势。”
为去掉身上魔希教的阴魉掌毒患,苏少初每天必得在“子玉楼台”内,引“天泉地热”之水的温泉溪,泡上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