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只是一哼,不想搭理他的无病申吟。
“那么这位流氓手足,能不能有一个小小的、不大的、微渺的要求?”苏少初摆起正色的面容,却难掩瞳底那蕴酿起的顽色。
“流氓的‘要求’会是小小、不大的微渺吗?不听也罢!”多半没好事。
“流氓恶霸的要求不听,下场总是不堪设想呀!”学他支著颅侧,交叠著双腿,挑著那向有的悠笑。“不难办到,只要把你刚才那海誓山盟般的动人表白,每天用餐前对著我说上一次,入睡前再复诵一次,让我能带著美梦入睡便行了。”难得听到这少动情感之言的家伙吐出句人话,当然得照三餐开胃。
丙然是不值一听的无聊愿望。
“如果你关切完那对小姊妹,咱们该回去了。”
年节将近,家族可等著他们两人返家,没想到这个向来随兴惯了的家伙一进帝都,就被可爱的小姊妹们给吸引住。
“唉!年关将近的第一个小小愿望就不能让我如愿,来年运势该当见低难望高,郁郁难展志。”
懒得再与他多磨话的人,早已命马车行驶,迳自他的闭目养神,一路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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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让高官贵族用餐的顶级厅房,陈设十分富丽辉煌,小姊妹俩被带进去时,充满好奇又惶然不安的看著四周。
外厅房有许多的魁梧大汉林立,虽一身便服,却各个训练有素般的充满悍拔之态,令经过者,莫不产生惶恐的压力。
来到一道垂纱之前,里面传出娇脆的调笑软语。
“三皇子,您要的人带上来了。”二皇府总管晏平飞,在纱幕外道。
“进来。”
醇厚的佣懒音色,闲散传出。
纱幕瞬时被左右侍者拉起,里面的陈设不同于外边的辉煌富丽,而是风尚高雅,但坐于高位的男子,却绝对要比外厅的每一个陈设还要耀眼逼人。
小姊妹俩被眼前的人,那一身华艳与贵雅气态给震慑,小小的年纪面对不曾见识过的盛大与陌生,令她们怔愕之余更是畏惧。
“三皇子,怎么找小奴婢这种微小事,还要经您亲自挑选呀?”一旁斟酒的艳丽女子笑著问。
“这次要找的是本皇子的随身侍女,既要跟随在本皇子身边,自当要能让本皇子看得入眼,入缘。”
二十出头岁的三皇子,更见俊美拔挺,乌发飘亮如丝缎,一身珠玉宝石,七色彩珠串系在肩颈而垂落至腰,金环耳扣也做成雅致的垂坠在双耳,逸拔的身段,尊贵的皇族气质,令他看来更是耀灿与高不可攀的莫测。
“随身侍女!”看著眼前这两个战兢的小丫头,有些讶道:“她们……还很小。”
“从小养起的狗,才好训练,连喜怒哀乐都可以教导得来。”
悠懒的声逸笑,淡言说著那不变雅调,总是一派闲散温尔,却明显的让人知道,人,之于他,不过是戏玩为多。
“喜怒哀乐教得来?!”艳丽的女子掩唇而笑。“就像三皇子您身边的这位小剑客一样吗?”
一个十来岁,始终沉默持剑距朱毓不离五步之外的小少年,小小的年纪,却有一双深沉的眼.
“封言。”俊美几至无瑕的面容,看著幽立一旁始终毫无表情的小少年。“他不在本皇子能控制的范围内,就因此才留他在身边。”
“三皇子控制不了他,还留他在身边?”
“愈难控制的人,愈让人想掌控,人性、人心,是世上最有趣,也最好玩的东西。”
“这可有趣,封言看来被教导得比忠犬还忠心,竟然会让三皇子觉得难以控制?”一双娇媚杏眼打量昂立不动的少年。
“嫣娘对封言很感兴趣?”朱毓亲匿的捏捏她的下颚。“玩玩可以,可别想妄动本皇子的人呀!属于本皇子的,到死都是本皇子的,哪怕是背叛,也只有本皇子可亲手解决。”
不理眼前颤抖睁眼怯望的小姊妹,还有立于一旁的封言与三皇府总管晏平飞,嫣娘一迳大胆的倚在他怀中调笑,朱唇吻著他的面庞与唇梢,挑逗地问:“嫣娘可属于三皇子您会亲手解决的人?”
“能让我亲手解决的女人已经不在了。”朱毓拿酒就饮,敛眉沉笑,“曾经以为找到了想要的,哪怕是一场不为世俗所接受的悖逆伦常,只可惜,最后是一场错觉罢了。”
“一场错觉、一条人命,不曾会有的留情,果然像极了三皇子您的作风。”嫣娘斟著一盏小酒再次端给他。“难道这世上不会有谁能占满三皇子您的心、能夺去三皇于您全部的感觉和注意,老实说,嫣娘期待看到世上有这么个人能出现,为那些在您无情之下的人讨个公道。”
艳容笑望他,话却说得坚定。
“想来嫣娘你相当恨本皇子,时时不忘报仇。”
“在三皇子您趁人之危,令嫣娘为夫家所弃时,这显然不足讶异。”她娇笑,风情妩媚,半真半假似的含怨,令人模不著其意。
吕嫣娘是书香之后,自幼便受家学薰陶,饱读诗书,艳貌绝伦,及笄后,在长辈许婚下,匹配名门,当刚直的丈夫犯到权贵被判重罪时,无意中朱毓发现了这位娇美艳丽的人儿。
向来,朱毓视“美”如猎物,无论男女,性格容颜的独特之美,皆能骚动他那份嗜玩“人”的虐性之心,布一场局,一步步看著猎物走入局中,看著猎物落到他掌中任他玩弄,是一场令他乐此不疲的游戏。
“你的丈夫、你的夫家,当年不曾相信你,也没感激过你为他们所付出的,本皇子替你撕开这层假象,你该快乐才是。”
“或许,我更恨的是,三皇子不择手段的得到嫣娘,结果却是连让您亲手解决的分量都没有,不,该说,从一开始您就没将嫣娘放入眼中。”
“怎么嫣娘今日感叹良多呀!”朱毓又是那一迳悠懒之笑,抚著她美丽的脸蛋道。
“看到这么一对小姊妹又将落入您的手中,难免想问苍天是否有眼。”嫣娘一副他作恶多端早晚天收的嗔骂模样。
“苍天有眼吗?”朱毓纵声而笑。“那就让本皇子好好期待,是否真有这么一个会勾起本皇子不舍的人出现,会让本皇子觉得想要,觉得至死都是属于本皇子的,绝不准他人得到。”
他也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对一个人的执著,是什么感觉呢?他原以为这该是有趣的,只可惜,他错估了自己,因为这世上永远不会有哪一个人,能让他由心产生这种想法。
让他亲手解决的女人,在他覆下那致命的一掌后,原本以为会有的不舍,原以为深浓的感情,在一刹那,突然烟消云散!他竟连一丝丝的忧伤都没有,只感到一件事结束了,感情之于他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有人会付出生命与一切来追求,这一场靶情之戏,也不过是可笑与荒谬。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皇子……”
不停淌血的唇畔,对那结束自己最后一掌的人,竟是绽出微笑,仿彿不在乎这将逝的生命,只在乎临死的最后一面,甚至用悲怜的眸光望著他,颤抖的抚上他冷冷沉笑的面庞。
“三皇子……毓儿,你是个可怜的人……”染血的手抚上他的面庞,鲜红在他脸上染下热印。“愿我的死……能让苍天怜你,让我的毓儿能找到……一个懂得……教你……付出感情的人……懂得告诉你……怎么表达人的……亲情与真心……可怜的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