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赃他紫飞双月几条罪又如何?过一个月再没落网,怕他会再多条奸婬罪;再抓不到人,只怕烧、杀、掳、掠都教他一人干尽!”
“多赃几条罪,对逮人有帮助吗?”若捉不到人,罪名灌到死,这人也不会自己跑出来呀!
“不能,但这能让本皇子心情愉快。”
“是是,三皇子果然不爱滥用职权与权势,气度宽宏、胸襟广大,少初望尘莫及,相当莫及呀!”苏少初非常能理解的连连颔首。
“本皇子心胸收放自如,生性不爱与人结怨,也不喜欢记仇,就算发生了,也几乎眨眼中不计前仇旧恨了。”
“是——吗?”苏少初难得在悠调外拉出长音。
“眨眼后,那人就自求多福,本皇子说了,眨眼中不计前仇旧恨。”只见苏少初在他说完后,顿滑了半边身子。“少初爱弟,怎么了?”
“唉!三皇子那寸发细丝的胸襟气度,真是『大』得让少初有不胜酒力之感。”苏少初坐直了身,环胸稳身、定定心神,呵呵笑道。
收放自如的心胸!意思是:阴晴不定的性格吧!
“爱弟不要紧吧?手伸出来,让本皇子以内劲替你缓缓体内的酒意。”朱毓关怀的手掌马上伸出要碰上眼前的人。
“不碍事、不碍事。”几乎是反射的,苏少初立即背手闪退着身,不让对方再碰上,也不再伸手挡来人,深恐双臂再有方才的沦陷。
“爱弟这么明显的推拒,真是令人伤心哪!”朱毓发出长长的感叹。“本皇子心一伤,感情、理智就难控制了,到时,爱弟莫要再怪本皇子以天家之威压人呀!”
“天家之威,少初岂敢冒犯,只是少初牙刁,啃不了太硬、吃不下太软,任人软硬如何兼施,少初不想咽的,就绝咽不下去!”
朱毓闻言,振声笑出,宏亮的嗓音如以亭心散化出,撩荡周遭湖面,随即桌上,朱毓手边的小酒盏破碎!
“爱弟之美,真是无一不让人心痒呀!你的容颜、你的个性、你的性别,还有这口伶牙利嘴,看在本皇子眼中,当真是醉人也迷人,值得共饮一杯,同醉月下。”
“三皇子何不直言,今晚究竟意欲为何才愿放了少初?”这个鬼皇子,今晚根本是下马威来的,绝不会只有协助陆明朝逮紫飞双月这么简单。
“本皇子既没拿刀架你,也没困住你,爱弟想走随时可走,怎么会说放呢!”
“贵府大总管晏平飞与随侍在皇子身旁的封言,并未随我至蝶枫园,可见我前脚一走,他们后脚就制住三玄剑,只要我没达成皇子满意的月夜宴饮,只怕见到的不会是完整的三玄剑吧!”
朱毓击着掌,又叹又笑地道:“爱弟果然聪慧心细呀!只是你应该马上就知道,为何没半途折返救人呢!”
“在封言手中救三个人?少初自忖力薄,还没如此自信;再不然就是在帝都街上把事闹大,对象还是三皇府的人马与皇城侍卫,这可怎么得了!”苏少初摇头自嘲。
“这事闹到最后,还是会落在掌管帝都安危的三皇子你手上,到时事情的大小,就看不滥权、不仗势的三皇子您,开出什么条件了,既然如此,今晚这场月夜酒宴,少初还是乖乖赴会好。”
“唉!如此绝代美才,你真是让本皇子不晓得该得之或毁之的烦恼之人呀!”朱毓伸手握住苏少初的下颚;对方这次倒是不闪也不避,唯有那双空灵双瞳更见淡漠。
“既然在爱弟心中,本皇子始终是个阴险与嗜玩人性之人,只好贯彻到底,留不下主人的一臂,就看看独臂的三玄剑,以后怎么保护主子,也是一乐!”
“三皇子当真只是要少初一臂吗?”托颚的指开始摩挲上苏少初的唇瓣。“我以为要的该是苏少初这个人能在你拿捏之中吧!”
“爱弟这回可说偏了,本皇子确实要你苏少初这个人,与其说拿捏控制你,不如说,我想得到、囚禁你这个人,爱弟就像鸣兰古琴一样,难得、难求,欲得琴中幽兰,唯有空谷环绝。”拇指抚着那薄柔的唇瓣,朱毓端着着迷的神态,细细打量映在眼中的悠然美颜。
“将你关在一个空谷崖地,那是一个隔绝人烟的密园,有个这么独特的人当禁脔,到时看是卸一臂,或者断你苏少初双脚,都看本皇子高兴了,完美中的残缺最是吸引人,尤其一个飘扬的谪仙之人,削去那份好整以暇的悠然,染上尘俗的惊恐,一定更美才是!”
“听来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又不敢恭维的想像呀!”异态之心性,果然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无论身躯或意志,在每天饱受玩弄下,本皇子还真想看看被挫掉锐气、磨掉心志的苏少初,是怎生模样!”
悚人的宣言换得苏少初敛眸一笑,叹为观止般的推开颚下的手。
“三皇子果然拥有毁人不倦的喜好,只是,三皇子还是没说,让少初离开蝶枫园的条件为何?”
“本皇子刚刚就说了,爱弟之美,值得共饮一杯同醉月下。”朱毓拿起桌上仅剩的一杯酒盏。
“共饮一杯?”
“你苏少初的唇,是本皇子最想要的饮酒杯。”
苏少初眉眼不眨的直视朱毓。条件已很清楚,要他苏少初饮酒相喂。
“只要你苏少初能让本皇子一醉。”
“少初记得三皇子是海量,从来不知何为醉。”如今一杯酒就能令他朱毓醉?
“爱弟,与其为酒而醉,本皇子更爱心醉。”
“心醉!三皇子好雅意,对少初而言,哪怕千杯酒也醉不来置身局外的心。”端起斟满酒的酒盏,苏少初一饮而下。
“有时候不是你想醉就会醉,也或许本皇子至今遇不上一个能让我想醉的人,但你苏少初,光看就让人想一掬其中醉人芳醇(唇)。”
托起那昂然的下颚,朱毓俯身覆上苏少初的唇,四唇缠贴,紧密的无一遗漏,温热的气息,探启那微抿的双唇,唇内的酒液被缓缓汲吮而去,苏少初始终凝垂双眸,看不出神情。
当唇内之酒一尽,仅一瞬,光影掠眼,桌上酒瓶不见,苏少初身影已不在位上。
“少初!”朱毓唤,却拉之不及,便见那飘雅的淡黄身形翻身跃下亭台!
拔尘逸雅的修长,遥立湖面小岩上,湖水倒映灯火浮漾月影,水光叠映湖中轻灵,当真如水上之仙。
“少初爱弟,真是完全不给人可趁之机!”朱毓舌忝润唇上犹带酒味的余韵,与意犹末尽的酣然。
“三皇子,共饮『一杯酒』少初已办到,回敬的酒,就不再劳你尊口,少初以此瓶回敬你这一口。”
湖面上的苏少初扬声道,拿起酒瓶,朝亭阁中人一敬后,高举酒壶,仰口接下倾注出的银色酒液。
“这场月夜宴饮,少初领教了,可惜,人生才是一场醉,天地更是逍遥处,三皇子你的禁脔,少初消受不起,只能劝三皇子你,筑梦求踏实,勿作白日梦。”
当一道气劲凌空飞来时,朱毓接住那被掷回的酒壶,稳稳的在他手中,不洒半滴。
“感谢招待,浅薄之交,不用相送,告辞。”
灯火月影交错中,翩然的身形已跃身踏波,横掠湖面,遁入虚空月色中,仅余湖面涟漪荡漾。
“唉!少初爱弟,本皇子忘了告诉你,我更想看的是剥了你伪装的表相,在你身上划下一道裂痕的伤口,再被本皇子以唇一口一口灌醉的苏少初,赤果果的身躯与血染的醉态,一定更教人喜爱才是。”
朱毓连饮几口手中酒壶,想着方才以唇接来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