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只要朕与飞飞的婚事成定局,就会送上一只玉脂泉杯,慰劳大司圣您老人家的辛苦,这只杯放在月光下,必出佳酿,酒液淡金,浮漾柔白之泽,绝对是月光酿的美酒。』
“玉脂泉杯……月光酿的美酒……”
“大司圣,振作呀!”莎婷忙上前扶着兴奋过度、硬生生昏厥过去的老者。
看着影像消失,这一端的人完全理解原因为何。
“看来飞飞这一次被卖断的代价是玉脂泉杯。”同样嗜好美酒的席斯,已经在算计怎么样能从大司圣那转过来品尝。
“以飞飞目前的情况,跑出去不怕危险吗?”紫微担心地问。
『鸠闇目前被禁在东方城堡,有朕在此,焦独他们不敢乱来。』
“还有那名黑发女子灭,目前不知去向,也是一个潜在危机。”席斯原本想跟大司圣探问,只是目前看来他老人家是自顾不暇了。
“这个女人的能力,绝对不在梅丝达女侯爵之下,最可怕的是她连魔气都让人感觉不到。”不知为何,紫微对这名女子相当在意。
月帝略蹙眉宇。『朕不觉得她对飞飞有恶意,甚至是……希望朕的感觉没错,否则若真与这名女子为敌,只怕星宫神将十四人加上四季司圣联手,都难以取胜!』一面之缘的对峙,他对此人有着难忘的深刻。
“这么说她的能力在梅丝达之上!”紫微震惊。
“莫非她是远古神魔!”席斯也讶异。
『毕竟是大神官,对妖魔的来历反应敏锐。』月帝一笑。『谣传魔界中有四个与魔皇大公同等悠久厉害的妖魔,灭、破、殒、裂,无声之灭、折冲之破、喋血之殒、虚空之裂,他们不老、不死,能力高深莫测。』
“难道那个灭就是……”紫微不敢置信,那个黑发女子看来几乎与兰飞同龄。
『远古神魔中的无声之灭!』
“血统越纯粹的妖魔越不具魔气,果真如此。”席斯环胸。“可是,光城圣院的古书曾有过一段记载,远古神魔有五个,最厉害的是第五个,直到一场大战后,第五个消失,至今在妖魔界中还是一个谜。”
“我也听大司圣提过,远古神魔——灭、破、殒、裂,还有最后一个毁,撼宙之毁,听说他是五人中能力最高的!”
『五人中能力最高,经过一场大战却消失了,在妖魔界中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席斯、紫微皱眉,同时一悟。“魔皇大公!”
『没错,撼宙之毁就是魔皇大公,当年他以能力震慑其它四人,一统妖魔界!』
※※※
兰飞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消息,眼看三界钥约之期已进入倒数阶段,旁人开始着急,连席斯也没把握了,唯有月帝始终泰然,没派任何人去寻找。
直到三界钥约之期的前一晚,正与众人商议事情的月帝,像感应到什么,望向寝宫,就在众人莫名时,却见他笑了,摇头靠向倚背,有些松口气也有些释然。
入夜后的荒魁之原,双月高悬,一金黄、一紫白,既独特也奇魅,夜空漫飘绿莹与粉、蓝光点,置身其中,有着静与幻的迷惑感。
白发沐浴在双月交织的光辉下,显得清雅出尘,兰飞坐在石栏杆上,伸手轻掬着夜空中的柔光,紫瞳悠思凝着。
听到接近的足音,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绮灿夜空幽叹。
“小时候,有人对我说,只要对着月亮许下愿,月亮就会达成我的愿望,所以我许下生平第一个愿望。”
『什么样的愿望?』月帝温言问,倒不曾听她说过往事。
“希望父亲能回来,但是……”她一叹,苦笑着。“世事永远不如人意,我的身世,你多少也了解。”
『你的父亲是上一任春之圣使,母亲是已去世的日光城之后。』
“简单说,就是私生女!”
『飞飞……』对她的自嘲,他皱眉。
“你别担心,这些事早成过去,更何况我的童年并不寂寞也不悲苦。”
『这一切……伤害过你吗?』
“伤害我!?”兰飞一笑,吹散掌心的光点,耸肩道。“或许有吧,只是当时我太小了,来不及体认这些事,长大后,倒觉得真正受伤害的,该是身陷感情漩涡中的父母,还有……前任日帝!”
『前任日帝?』
“父亲、母亲还有前任日帝,三人是好友。”兰飞幽叹道。“母亲是日光城的贵族千金,与继承日帝的皇子有婚约,父亲当年是到日光城学习的少年,三人年龄相近性情开朗,很快结成莫逆,只是皇子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友竟和未婚妻日久生情,最后私奔,这个举动差点让日光城和光城圣院的关系毁了,真是年少轻狂!”当年才十七、八岁的父母大概一切爱情为上。
『你这么想吗?』月帝端详她。『你不曾为了心中所爱,而有放弃一切的冲动?』
看着他那双正经的眼,兰飞想起月帝十六岁时,也曾为了初恋情人花理夫人,差点要私奔。
“日光城和光城圣院绝裂,影响甚鉅,妖魔界和修罗界中的不肖份子有可能乘势侵害人界,要我为了一己之私,而让无辜人陪着受罪,我……做不到!”她不认同这样的冲动。
『莫怪席斯说,你的情操更适合当圣君,虽然洒月兑率性,遇上冲突,却宁愿牺牲自己也要顾全大局,使命感重。』
“难得他那张嘴对我有好话。”看来揍他是揍得过度了。
『他要朕若想逼你就范,可以以此相胁。』
“死家伙!”前言收回,狗嘴是永远吐不出象牙的。
『但是受用,尤其对你这个只会逃避的无情者。』
面对月帝那责难的目光,兰飞清清喉咙,稳定一下怦怦跳的心。
“父母私奔一年后被找到了,因为春之印选择了父亲,再加上日光城的皇子深爱母亲,虽然痛心好友与爱人双双背叛,依然盼望母亲能回头,为了母亲,皇子形销骨立,大司圣和学院长对父亲晓以大义,但上父并不想逼迫父亲,最后是父亲觉得愧对好友与恩师,狠下心结束了与母亲这段感情,当时他并不晓得,母亲肚中已有我。”
『可以知道你的个性像谁。』到最后关头必定顾全大局。
“听说,母亲生下我时,日光城的皇子已继位为帝,他坚持后位为母亲而留,一生的妃子只有她,这份苦候多年的痴情令母亲内疚又感动,直到我三岁,母亲托人将我交给父亲后,就嫁给了日帝。”
『看来你母亲做下决定时,当真狠心不留恋。』私奔是如此,连决定放弃女儿也如此,该说无情吗?或者,是得不到就干脆斩断一切的绝然!
这一部分的个性,与兰飞平时不争、不强求的无心,倒是有些相近,如果这是优点,某种程度来看,又何尝不是无情,因为不争不求,所以也从没把任何一件事或一个人放在心上过吧!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父亲一死,春之印竟选择了我,封印进到体内时,全身就像处在火烧的地狱里,好难受!”回想当年接受春之印的痛苦,她皱拧了双眉。“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被烧死的时候,有人抱起了我,一股凉意从额上灌入,平缓了我体内的焦灼。”
兰飞永远记得那温雅的声音,充满祥和——
“至上界的春之神,这孩子以年幼之躯接受春之印,负荷太大,请您暂敛其锋,待她成年,再启封印吧!”
『人界上父。』月帝毫不怀疑,这是唯一能封闭至上界封印的人。
兰飞点头。上父的真实容貌连大司圣都没见过,只有学院长和三位神祭司见过,但是在兰飞那模糊的印象中,依稀记得一个亚麻色长发,清美、灵圣的十七、八岁少年,但是那温柔的手抚上她时,又像是个少女,真是奇怪。